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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喜欢爱

　　留了两人吃晚饭，林老师已经熟睡了，白青铜躺着，划开奇缘当铺的墙边，半透明化，抬头可以看到满天的星光，低头可以看到匍匐不平的大地，有好几个夜晚白青铜都是这么度过的。

　　但今夜不同，小小和小帆已经睡下了，他的旁边坐着一个人，说条龙该准确些，赵志信不说话，有些拘谨的坐着，时不时的抬头看天。

　　“赵先生，看起来情绪不太好？有什么心事吗？”

　　“啊，啊，不必这么客气叫我的，我现在才想起来，白老板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了――”

　　看到白青铜恩了一声，赵志信这才吐了一口气：

　　“谁没个心事呢，只不过是大小不一罢了。”

　　白青铜的手上拿着一把摇扇，街边大妈叫卖十块钱三把的那种，不过白青铜用的很顺手，并不在意价格，又用力的摇了起来：

　　“这话说的倒是在理，有思想的生物都会在脑子里形成念头，念头渐渐积累沉淀，流过嘴巴这个筛网，到了心间，不再继续往下，这就成了心事了。”

　　赵志信抬头看他，有些惊讶：

　　“还真是这么回事呢，白老板，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白青铜笑笑：

　　“问吧，不收费。”

　　赵志信也笑笑，凝眉思考了一会，小声说道：

　　“什么是爱呢？我觉得子衿好看，觉得她人很好，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心脏是很乱的，有时候她一笑，我就觉得心痒痒……我这是喜欢上了她吗？”

　　“喜欢和爱是不同的，尽管是两种表达情感的方式，但爱比喜欢要更加……其实也不好比较，这种心里的感觉怎么能用数值来衡量呢？但我觉得你该是喜欢她了。”

　　赵志信恩了一声，沮丧起来了：

　　“但她好像不喜欢我，我也是个男孩啊，每次我听到她说秦平的好话，她是笑的，但我觉得不舒服――”

　　说着说着泪就流下来了：

　　“我喜欢子衿，喜欢的不得了，恨不得让天下所有的人都知道我的情感，我也想过化为龙身，带她到天上看一看，可我身子孱弱，记忆都不完整，只好把她的名字刻在手上，刻在心里不敢忘了，但她现在死了，我好像没有活着的意义了。”

　　白青铜从椅子上站起来，递给他一张纸巾，想张嘴说些什么，但到底只是叹了口气，什么都说不出来。

　　“一想到子衿，那么喜欢笑的一个女孩现在正沉在江里，漆黑一片，寒冷刺骨，我就想哭，她喜欢讲笑话，但现在没人听的到了，白老板，你答应我好不好――”

　　赵志信的声音变的嘶哑，因为抽泣显得断断续续：

　　“答应我，等我身子好了，放我出去一趟，我就想到水底找找，哪怕什么都没有，但那个位置我记得很清晰，我只想在那个地方，子衿呆过的位置躺躺，睁开眼睛看看她最后看到的东西。”

　　白青铜抱着他，轻拍着他的后背，肯定道：

　　“别到时候了，就现在，走，我带你去看看。”

　　“谢……谢谢！”

　　然后两人消失不见，没有看到站在楼梯口的林老师湿了眼眶。

　　其实赵志信的身子经过营养液的修复也没好多少，因为这个失去了全身龙血的人还失去了一些其它的东西，他的逆鳞被供奉在庙里，但白青铜去找的时候，不见了，他喉头的那颗应该是白色的龙牙也不见了。

　　赵志信很苦，他能活着都该是奇迹，这三样东西就好比人没了血，失去了心脏和脑袋，是必死的，但赵志信还活着，因为他是龙，妖力代替了一半的血液循环作用，而逆鳞在那次撞击之后刚好脱落了，秦平该用过这个逆鳞威胁过他，而喉头的龙牙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的。

　　这些是赵志信亲口所说加上白青铜的猜测推出来的。

　　两人现在在大江奔腾的水底，白青铜站他旁边，两人被一个很大的透明发光的泡泡围着，没有水进来，里面能呼吸，这个叫水泡的东西是白青铜花了几百点兑换出来的。

　　抬头向上看，混浊一片，看不到一点光亮，只能依靠水泡自身的光源看清周围两米的东西，但白青铜在赵志信的额头上点了点，又兑换了一个全视界能力给他。

　　所以两人可以看的很清楚，赵志信慢慢的挪动身子，一边抬头看上面，直到到了锁绳底下，在略微偏右边岸的地方停止了，赵志信的声音是哽咽的：

　　“就是这里了，当时子衿她先是叫了我的名字，我应了一声，过了会才发现不对劲，子衿嘴唇发白，脸蛋红的发烫，她又叫了一声秦平，然后才说很不舒服，想死了。”

　　“我连忙过去，伸手了，但她没有，只是对我笑了笑，然后解开锁扣，掉了下去。”

　　“我也解开锁扣了呀，为什么她掉进了江里，我就来到了奇缘当铺啊――”

　　“不过我现在不后悔的，白老板是个好人……”

　　说着说着就躺下了：

　　“不好看，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啊啊……”

　　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白青铜一直站在他的旁边，直到旭日东升，滚滚东流的大江仍然奔腾不息，里面埋葬的东西太多了，有尸骨财宝，也有野心。

　　但不知什么时候，赵志信蜷缩成一团，睡着了。

　　白青铜看了看时间，然后慢慢从江底浮了起来。

　　一颗大球出现在江面，然后变为一艘船，白青铜收了船，看了一眼大后山，太阳的高度刚刚好，和他一样高，喃喃道：

　　“还真是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昨夜江底有鱼人两边凿岸，看来用不了多久，这连接两岸的锁绳山壁就会倾泄坍塌了。

　　但白青铜没有制止，只是隐藏自己身形，把水泡的光熄灭了。

　　哦，还有一点，听赵志信描述那逆鳞，似乎和蜉蝣玉佩是一个材质的，又是‘归零’么，这次的账得好好算算了。

　　白青铜在江边走了一会，光着脚，有点凉，喃喃道：

　　“这次得把你们从计算机上扣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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