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警察这种非常枯燥,责任又很大,待遇又不太高的职业,没有一副热心肠,没有相应的理想,没有从心里发出的那种热爱,是无法承担起改造罪犯重任的。
在公务员序列里,狱警并不是一个热门职业。
“我说,你小子的手洗干净了吗?我怎么闻,你身上都有一股子屎尿味。”老牛指着李发财喝道。
刚才,两人费了好大劲,才帮着蒋亮翻了个身,用温水给他擦了后背。当然,屁股上的臭屎也要擦干净,不然的话,天气这么热,很快就会生出褥疮。
蒋亮一米九还多的个头,身体胖大,起码一百八十多斤。他成为亚木僵状态之后,重量似乎比一块同等重量的石头都要重一些。如果没有老牛在一旁帮手,李发财要翻动他的身子,还真有点费劲。
问题是他身上为了保持体内足够的水分,需要输液,输液瓶子里面还有各种昂贵的药物。如果稍微不注意,针头刺破血管壁,就会出现鼓包,或者回血等麻烦事。必须小心又小心。
在恶臭中,在一老一少忙活得满头大汗中,迎来了蒋亮住院的第二天。
老牛和李发财都感觉事情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短短的二十几个小时,蒋亮就对自己的身体对外界就有了一丝感知,这就是非常好的迹象。起码说明专家们的会诊以后给药是正确的。不然,也不能恢复的这么快。
“怎么这么臭啊?李发财,你小子是不是偷懒了?牛政委,这小子是不是把老嫂子做的馄饨都给吃掉了?没给我留点?”杨喜明嘴里嚼着油条从门外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双眼通红的二监区长张毅和狱政科长王长义他们。昨夜他们半夜赶了回来,立刻就给蒋亮用上了那些药物。
看起来,他们这一夜也没睡好啊。
“你冤枉他了,馄饨被小刘抢走去讨好小李了,就是那个一笑俩酒窝的小姑娘。这不,李发财刚才是就着蒋亮的大便吃的包子。哈哈!”老不正经,就是说的老牛这种老不修。
杨喜明明显地干呕了一下,一扬手,油条丢到张毅的面前,被张毅一张嘴叼到嘴里,就像一条黑背狼犬,也不嫌弃油条上面是不是有杨监的口水,大嚼起来,这家伙一看就是还没吃饭。手里撕吧着油条朝嘴里塞,还一把抓过餐盒,抢走了李发财没吃几个的包子。
这手绝技惹得老牛哈哈大笑。
杨喜明打开窗户:“纯钢的两公分栅栏,你们还怕这小子跑掉?再说了,他这个样子能爬起来吗?开开窗子透透气,这臭味要把人熏死了。”
没包子吃了,李发财只能吃老牛带来的油条,一边嘟囔着:“一个个都是大官,就欺负我一个小兵砬子,你们真的不顾一点脸面了吗?”
王长义什么都没捞到吃,非常不满:“你现在也是副监区长了,虽然是代理的,也带长了不是?赶紧的,把油条给我一根。”
“好了,这里我会安排人,李发财给老子滚回家好好睡一觉,等休息好了,研究一下蒋亮的问题。”杨喜明撵人了。
老牛对杨喜明道:“这小子昨夜和蒋亮说了一宿的话,收获不少,一会我和你汇报一下。”
杨喜明看着李发财想说点什么,最终没有说出口,只是挥挥手,让他早点滚蛋。
监狱里不缺少能够吃苦耐劳的干警,也不缺少责任心很强的干警,但是能够把罪犯的心理状态掌握得非常细腻的家伙,似乎只有寥寥几个。李发财就是其中的一个。
就是这样埋头苦干的干警,才是组成基层工作的骨干力量。中国的罪犯改造事业,也是依靠这样的一群或许一辈子都默默无闻的普通干警才能够获得极大的成功。
看看手表,七点四十分了,走了,回到家还能给小雨和家人稍点早点回去。
李发财走到张毅的身边阴笑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吃这些包子吗?就因为,刚给蒋亮擦过屎的手忘了洗,就拿了包子要吃,被牛政委给喝住了。所以啊,你吃的包子上面肯定粘上了那啥……”
他说完,一溜烟地跑掉了,快到楼梯口的时候,听到了张毅一声怒吼:“李发财,老子要杀了你!”
李发财下意识地一缩脖子,顺着楼梯扶手就出溜下去了,看得来上早班的小护士们目瞪口呆。没想到快四十岁的人了,身手还是这么敏捷。
其实,李发财也是被逼的,每次监狱干警大比武,在徒手格斗一项,都被张毅全虐。这要是让那老小子抓住,肯定得不了好啊。
刚出医院住院部大门,就看到猴子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远远看到李发财就是一声狼嚎:“可找到你了,我就知道你会在医院侍候那个蒋亮,快啊,赶紧的,92号刘来冬又闹事了。”
李发财一下子想起来了,早就想和那个刘来冬谈谈了,这家伙属于暴力犯罪,被判处十年有期徒刑,也算是重刑犯了。现在是隐形的一分监区零零二监舍的一霸,十二个人一个监舍,他自称为牢头老大。动不动就违纪,甚至还敢动手打人。这是很重的毛病,必须得治,今天就试试挖出这家伙的病根在哪里。
看来不能回家了,李发财心里闪过一丝愧疚。他何尝不知道妻子女儿还有老丈人在担心自己,只是事情都赶在了一起,他们应该能理解自己吧?
七点半犯人们进入车间工作,现在刚七点四十分,怎么才刚上班十分钟,就有人开始闹事了?
距离厂房还有一段距离,就听到了刘来冬的大嗓门:“老子就是不服!你们山东的,欺负我们河北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老子忍无可忍,今儿个咱就见个真章,有种的出来一个,看老子不打断他的狗腿。81号,你这个躲在别人背后耍心眼子出坏主意,浑身上下流坏水的小人,给他妹的老子滚出来!”
李发财心里一震,怎么这家伙居然在监狱里挑起地域之争了?这个问题很难解决,好不容易压下去,这次突然爆发,这其中的凶险,李发财只要朝着深处想想,就感到不寒而栗!
炸狱!
古代军营里有一种最可怕的现象,就是炸营!也被叫做营啸。只要发生炸营,那就是自相残杀军队溃散的必然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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