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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鱼跃

　　清水道宗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便是若无大事，凌云山上禁止弟子运用飞行之术。是以他二人一路下山，倒也见到几个低辈弟子。这几个弟子多是去年新招的弟子，年长弟子见得多了，对鱼跃之试倒也少了几分兴致。

　　到了谢客亭处，只见离亭不远处搭了一个木台，台边摆了几张椅子。

　　北堂翔暗道:“门中招收弟子，向来简而行事，台边本该只立两张椅子，供师叔尉迟北与师姐徐燕英两人来坐，今日摆了三张椅子却又是什么道理？莫非还有旁人亲临？是平师兄还是浪师兄？俊铎师兄忙于调查三师叔死因和搜寻烟雨七仙下落，不在派中，可不会是他了。”

　　台下三面围了数百个人，正是来参加鱼跃之试的人。另一面通向上山道路却不允旁人待着。过了一会，有四人至山上缓步走来，这四人中有三个是北堂翔认识的，其中两人正是尉迟北与徐燕英，另外一人瘦瘦高高，乃是尉迟北门下一位弟子，叫做李常志，想来是主持鱼跃之试的。至于另外一人，北堂翔却大为疑惑，暗道:“这人是谁？我可从未见过，不是派中之人。”只见这人矮矮胖胖，是个中年汉子模样。他与尉迟北谈笑说话，偶尔也与徐燕英及李常志说上两句。

　　四人来到台前，尉迟北微微一笑，请那矮胖汉子坐下。那人还了礼，这才坐在第一张椅子上，随后尉迟北才与徐燕英落坐，尉迟北坐在中间，徐燕英坐他边上。

　　李常志冲在坐三人微一欠身，转身行至台中，道:“大家安静一下。”这声音是以灵力发出，虽不响亮，却也叫台下众人听得清清楚楚，原本嘈杂的众人立时住嘴。李常志道:“今日是本派鱼跃之试的日子，各位前来，实在是本派的荣幸。”

　　众人一听仙长说话竟是如此客气，心中均是高兴，有人叫道:“客气啦，客气啦……”有人叫道:“哪里，哪里……”也有人叫道:“能得见仙长尊面，才是我们的荣幸。”众口不一，一时又嘈杂起来。

　　好在未过多久便又安静下来，李堂志道:“这位是本派师祖。”说着向尉迟北欠身行了一礼。又朝向徐燕英道:“这位是本派平天峰的持事。这次鱼跃之试便是由这二位负责。”

　　尉迟北面露笑容，徐燕英却仍冷着颜色。 台下众人叫道:“你好。”也有人说:“幸会啦。”一时声音雷动。

　　李常志道:“最后这位先生乃是精水教的教主张先生，这次乃是观礼而来。”

　　北堂翔瞧向那位张先生，暗道:“这人便是精水教主张文昌么？听说他道术高强，在修者界中大有名气，这可瞧不出来呢。”随即又想道:“观礼么？这些年来鱼跃之试可从没人观过礼，再说清水道宗与精水教相隔极远，他过来若是只为观礼，可大大说不过去，想来该是有什么别的事情。”

　　李常志道:“张先生贵为一教之主，在修者界中很有名望，这次前来，真叫敝派上下大为欣喜。”

　　张文昌笑道:“客气啦，精水教不过小门小派，不比清水道宗家大业大，这次能来学习请教，姓张的才该欣喜才是。”

　　李常志本想再客气两句，但想张文昌乃是与掌门同辈之人，自己身份低微，比不得他。若是再来客气，大大不合规矩，当下呵呵一笑，道:“哪里话。”面向众人道:“想来众人大多已对我清水道宗鱼跃之试的规矩有所了解，但我还要再与各位讲上一遍。”顿了一顿，道:“我派共分六峰，每峰一年只收五名弟子，共计三十名弟子。但若应试之人天资不足，尚不齐三十人之数，也绝不滥竽充数。”

　　台下众人有些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规矩，眼见参试者不下百人，自己尚连三分之一希望也是不足，心下不禁有些担心。但转念一想，自己先前测试灵力亲和力时为高等，乃是万中无一，想来能够进入这三五之数，这般想着，胸膛一挺，脸上不禁现出一丝笑容。

　　也有些人听了滥竽充数之说，心中一慌，暗道:“我的灵力亲和力只是上等，本想今年若是应试者天资均是不足，我或许还有机会，现在看来是白来一趟了。”沮丧一阵，忽又想到世上之人，能修道者千者尚不足一人，自己能够修道已是极大幸事，又有何沮丧之处？随即又想到清水道宗虽是五大道宗之一，但自己进入未必便有多大成就，进入别派也未必便没出头之口，来日刻苦习练，便会不如人吗？这般想着，心下颇觉释然，当下又想哪门哪派名声颇响，自己投山拜师便又如何如何。

　　李常志道:“话也不需多说，现在便测试吧。”说着虚空一点，自虚空之袋中取出一只晶莹剔透的水晶球来，道:“你先上来。” 一少年应了一声，踏上台来，躬身行了一礼。

　　李常志道:“将手贴在水晶球上，意念全部集中在手上。”

　　霍飞腾瞧着台上情形，喃喃自语道:“原来清水道宗也是这般测试。”

　　北堂翔站他身边，将他细语之声听在耳中，讶异道:“莫非还有别的法子？”

　　霍飞腾微微一愣，随即悻悻一笑，摇了摇头，暗道：“是啊，运用测试水晶球已是最简单实用的法子，我原想清水道宗乃是五大道宗之一，做事自是异于别个小门小派，可是若然这般舍近取远，舍易取难，岂非要笑掉人大牙了？”这般想着，那应试少年已然将手贴在水晶球上。

　　只见水晶球上溢出一层淡蓝之光，淡蓝光之中夹杂着丝丝红色，过得一会便即消失。这少年虽然瞧到蓝光，却不知是何等级，只忐忑地看着李常志。

　　李常志点了点头，道：“灵力亲和力为上等，下去吧。”

　　这少年原想寻问自己合不合格，但见李常志虽是面露笑容，却无处不露威势，倒叫他不敢相问，只得下得台去。

　　其后又测试了五人，这五人俱是上等。到测试了第七个人，这人是一少女。她将手贴在球上，顿时强烈的蓝光透了出来，夹杂一丝艳深色，瞧着格外妖艳。

　　待得强光隐没，李常志笑道：“很好，很好，灵力亲和力为高等，站到那边去。”说着伸手一指台侧无人之处。少女依言过去。

　　直到这时，先前测试之人才知自己并不合格，心中多少总有沮丧。人群之中一华衣中年人欢呼一声，神情甚是欢快，这人正是少女的父亲。站他周围之人立时有人过来道贺，他一一还礼，似是心中太过欢喜，说起话来都有些语无伦次来。父母关爱子女乃是天性，他这般行为，倒比自己选上还要高兴了。

　　李常志随手一点，对着一少年道：“你上来。”少年应了一声，方要上台，却被一人拦下。拦他之人乃是一个少女，十二三岁模样。只见她纵身上了木台，道：“干么给他先测？还是先给我测吧，在下面等着，急也急死人了。”这少女身着破旧袄子，不是苏娣还会是谁？

　　应试之人多为八九岁，如她这般大小再无第二个，加之余人均是衣着光鲜的富贵人家，如她这般衣衫破旧也无第二个，当下便有人议论起来，更有刻薄之人出言讥讽道：“哪来的乡村野丫头，不知斤两，来撞大运么？”

　　李常志微微一笑，道：“谁先谁后也无所谓，你将手贴在水晶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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