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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书

　　又过了约么一盏茶的功夫，四人已到了那乔家庄院外。这时没了风，雪也下的小了，周围一片寂静。

　　心跳本来听不到，可此时的心跳不但能听到，而且就如锣鼓一样喧闹。

　　令人心烦意乱！

　　几人走在雪中，踩的脚下“咯吱咯吱”一阵乱响，六儿与小岚早就停止了打闹，此时都双双的挨在虚实道人和江城身后，扭扭捏捏的走着。

　　江城见院内都是积雪，怕他们几人进去乱了足迹，也是担心院里的场面着实阴森，不便让两个孩童看见，就对他三人道：“你们且在这里等着，我进去看看。”

　　小岚嘟着嘴埋怨道：“死人有什么好看的……”

　　江城道：“死人有时候比活人好看。”

　　确实，死人不会说话，恰恰大多时候不说话的人都会很好看。

　　小岚叹了一口气，担心问道：“你的功夫能对付鬼怪吗？”

　　江城看她一脸担心，笑道：“恰好，道长刚刚给了我一件法宝。”说完展颜一笑，双脚塌在门口台阶无雪处，须臾，只见他足底冒出丝丝白气，将足底残雪尽化成水。

　　六儿看着此景，与虚实道人当日所化雪团无异，高兴的拍手叫好。

　　江城待鞋底稍干，这才推开院门，又将手放进院内雪里，暗运内力。

　　三人只见积雪突然鼓起，长约七寸有余，曲折婉转，犹如一条白蛇。江城将手抽出，那“白蛇”嗖的一声，窜出近三丈！

　　江城跟着双足一点，身形飘忽，也是曲折前进，速度却是极快，眨眼就追上“白蛇”，后又在“白蛇”身上一塌，身子又向前跃起，落入厅堂之内，消失不见自寻线索去了。

　　真正的踏雪无痕！

　　六儿不会武功，也能看出这个江大哥武功奇高，且身形如此潇洒飘逸，不由得一阵羡慕。

　　小岚喜道：“灵蛇步法！真是秒的紧啊！”

　　六儿向她看去，见她半边侧脸因天冷风寒，冻的有些泛红，睫毛上挂有白霜，一眨一眨的，平添了几分娇美，深吸一口气，喃喃自语道：“当真极秒，如若我学会了，不知你是否也会这般欢喜？”后又苦笑一下，暗自摇头：“我本是小小乞丐，学会了也只会偷鸡摸狗，定然算不上飘逸了。”

　　小岚只顾想着灵蛇步法灵动飘逸，想得痴了。听见六儿言语，才悠悠的转过头来，问道：“小邋遢，你方才说什么？”

　　六儿脸一红，略觉尴尬。听她又叫自己‘小邋遢’，怒道：“我也是有名姓之人，你为何一直叫我‘小邋遢’？”

　　小岚双眼一瞪，笑道：“你有名有姓，却没告诉过我。我叫你弟弟，怕衬得自己老了。叫你哥哥，又让你占了便宜去。又不能‘喂’、‘那个谁’得呼来唤去，显得我不知礼数。就只好叫你‘小邋遢’了，这思来想去的，也好累人嘞！”

　　她竟将给别人起歪名号说的头头是道，六儿哭笑不得，说道：“那我现在告诉你，我叫做‘六儿’，你莫要再叫我什么小邋遢了！”

　　小岚道：“你的名字是别人起的，小邋遢是我起的。别人唤你别人取得名字你能应的，为何我唤你我起的名字你却不应？我却又为何非要用别人起的名字，而不用我自己起的名字。这样一来，岂不麻烦的很吗？”说罢看向六儿，痴痴的笑着。

　　六儿自认为口齿倒还算伶俐，直到今日遇到她，才知道天外有天。

　　他不敢再接话，只问道：“你方才说的‘灵蛇步法’，是个什么武功，很厉害么？”

　　小岚道：“厉不厉害你不是亲眼见识到了么？”

　　六儿羡慕道：“有些东西还不如没见。”

　　小岚道：“你想学？”

　　六儿道：“你又不能教。”

　　小岚道：“你有师傅，不能再有师傅。且我也不喜欢笨徒弟。”

　　六儿嫌弃道：“我的师傅整日里只叫我背书，倒还不如没有。”

　　虚实道人也不生气，只是笑道：“确实是个笨徒弟。”

　　小岚“噗嗤”一笑，对着六儿道：“看吧小邋遢，你确实很笨。”

　　六儿怒道：“你再叫我小邋遢，我便不再睬你。你什么时候不叫了，我什么时候才答话。”

　　罗岚又是一声娇笑，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道：“可是我觉得小邋遢才符合你现在的样子。你改名字好不好？”

　　名字只是个代号，叫仙女的人也许比夜叉还要罪恶丑陋。

　　六儿生气，果真不再理睬她。

　　小岚又道：“看来你不喜欢背书，不喜欢背不背就好了。你师傅干嘛要逼你？”

　　她口齿果然够伶俐，而且很懂的跟人说话。

　　若想让一个人忍不住跟你说话，那问他最想抱怨的人或事是再聪明不过的了。

　　果然，六儿没忍住，道：“因为他自己懒呗！不愿意背，也背不过。那书里都是些唬人的东西，我们又要骗一口饭吃，只得我来背啦！子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个道理，他也不懂！”

　　虚实道人怒道：“子还曰：‘疾学在于尊师’！你既不尊重为师，也不尊重学问！该打！跟你说了多少次了，那哪是什么唬人的书，那是治病救人的圣书，是本好书嘞！”

　　小岚一本正经的道：“好不好书我听听便知，你且背来听听。”

　　六儿道：“我为何要背与你听？”

　　小岚笑道：“你不背就是没有背过，背不过就是偷懒了！偷懒就要挨打！”又对虚实道人道：“你看到啦！他背不过，你要狠狠打他屁股！”

　　六儿给他一激，怒道：“谁说我背不过啦！书曰：‘天地万物，存乎阴阳二气。阴阳二气合与体内，谓之守中。阳气源于百会穴，阴气聚于涌泉穴。二气绵绵若存……’”

　　背到此处，小岚却“咦”了一声，奇道：“这哪里是什么治病救人的圣书，这明明像是个武功心法啊。”

　　六儿笑道：“这哪里是什么武功心法，这明明是一本唬人的书！”

　　虚实道人怒道：“这哪里是什么唬人的书！这是一本治病救人的圣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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