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浪小说

第1章 清溪寨

　　这里景色无疑是美丽的，吁陌纵横，溪流纤纤，鸟声婉转，流水涂涂，而鸡犬相闻，牛羊悠闲地啃着水边的草皮。如踏进了一座生态环境的展览馆，气象万千；更如走入宋元壮观的山水画，意境无穷。踏着石铺小路，沿着涂涂流水溯流而上，只见溪中大石磊磊，两岸峭崖高耸，狭谷幽深。

　　登上山，远眺群山蜿蜒连绵，森林景观气象万千，云山雾海美不胜收，自然景观和人文景观竞秀，文化蕴涵深厚，山上生有苍松翠柏，真是巧夺天工。站在山脊上，就仿佛见到当年那些文人墨客，在山间煮酒论诗，挥洒豪情的身影。望着云雾下飘忽得若隐若现，点缀着一丛一丛的无名野花和满山满山的碧绿白茅的草甸。花儿在风的鼓动下四处摇曳、草在风的鼓动下四处摇曳。林海沿山起伏，犹如睡美人仰卧于天地之间，叫人迷醉，千万年的岁月流逝，却难以改变它的容颜，它依旧在沉睡着，和天边的云一起，和月亮一起，和大地一起。一千年，一万年，乃至永恒。不由让人感动起来，自然朴实，无拘无束，这才是生命的原生态，是生活的本真啊！

　　然而，与这美丽景色不相匹配的是，清溪寨周围荒凉的山坡，稀稀拉拉参差不齐的苞谷等庄稼。

　　山脚小河边有牛和羊群在悠闲的吃草。百年树龄的椴树、野生古老的红花玉兰群落，构成了一幅高山流水、洞桥相连、花影绚烂的优美画卷。青山绿水间、具有土家族民族特色的土家吊脚楼点缀其间。绿林庭院、四合院、撮箕口形屋、吊脚楼等不同建筑形成的古民居。土家族特色房屋建筑不管是外形和内部结构，都呈现出恰到好处的比例关系和分层次有序变化的对称，具有静中见动、动中趋向统一的灵巧多变的均衡感，这种求动态、多层次、高水平的对称均衡，把吊脚楼推上了美的典型形态，显示出超拔、风雅和流畅的形体风格。

　　山寨中，农家炊烟袅袅，不时有鸡叫、狗吠。

　　一条盘山大路弯弯曲曲，犹如跳动的五线谱音符，点缀着山野和土地。

　　李富贵身着旧土家民族服饰，包着白头巾，手拿一根烟锅。慢悠悠的从寨子里走过。

　　在一个土墙屋门里，王大婶正抱着一堆青草，准备喂牲口，瞄见李富贵从门口匆匆走过，很纳闷，平时这书记都是消消停停的，今天怎么了，于是就问：“李书记，今天去做什么革命工作啊？”

　　李富贵见有人问，放慢了下脚步，一看是个村里最美最好看的妇女王大婶，心里不免一荡，应声说：“哪有那么多革命工作干？去接人。”

　　“接人？”王大婶接着问：“接省里领导还是县里领导？”

　　“县里派来村子里的书记沙。”李富贵脚不停。

　　“哎，我问你话呢。”王大婶一定要问个清白，她早就想找领导申请点贷款，办个养殖山羊的场子，可村里没这个能力，村干部也帮不了忙，所以想打听一下，看有没有机会。“你不是当书记干得好好的吗？还县里派来的书记？”

　　李富贵停下脚。这王大婶他不能不理，在一个寨子里住，不是沾亲带故的，就是多少年多少辈人就在一起住，再说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不能拂人家的面子不是。再说人家可是寨子里数一的美女，虽然年纪有了四十多岁，可比人家二十多岁的姑娘还保养得好。他只得停下脚，转过身答道：“咳咳，能力有限，年龄也大了。大婶，今天忙什么去？”

　　王大婶：“去给羊儿喂草去。”

　　“哦，哦，慢点忙。”李富贵：“我还有事，怕迟了。”

　　王大婶见李富贵罕见的忙，也就认为他今天真的有点忙，于是就招呼说：“书记慢走。”

　　李富贵背着手继续走，经过村民龚继平屋前，正好遇见他从屋里走出来，正好看见书记，马上打招呼：“李书记，忙啊！”

　　李富贵“嗯”了一声，扬了下手，走了。

　　龚继平见李富贵勉强打了个招呼，心里很不屑，还想不冷不热的说几句，转头见书记人已去远，只得“哼”了一声，进了屋。

　　几条土狗从巷子里窜出，吓了李富贵一跳，马上扬起烟锅准备护身，嘴里“呔！呔！”大声吓唬，那狗却没理他，一溜烟的跑了。

　　紧接着，跟在狗后面，王小能从巷子里走出。

　　见李富贵吓得不轻，连忙喝住狗，对书记做了个鬼脸，也跟狗跑了。

　　李富贵骂了声：“狗日的，人都吃不饱，喂他妈的些狗。”时间不等人，容不得他再骂，慢慢走出了寨子。要是在平时，他不把王小能喊住，起码二人要怼上个一个小时，可今天不行，县里要派人来，说是来村当“第一书记”。

　　李富贵想，我的职务是书记，那上级派来的是“第一书记”，哪是不是自己这个支部书记就干不成了呢？或者是说，他是第一，自己是第二？反正上级领导在电话里也没说清楚，他也不好再问。

　　不问也是有原因的。清溪寨从一九五0年解放，搞合作化，互助组，建高级社，成立人民公社，一直是吃“供应”。意思是自己的产出不能解决饱肚子的问题，只能靠国家“救济”，从外地调拨粮食，定时寨子里派人从公社粮库去领。一年有两季。一季是“春荒”，既解决肚子种永远也不能解决口粮的地，又要解决种籽的难题。再一季就是“冬荒”，忙了一年，快要过年了不是，国家总不能看到村民一年到头吃不饱，还饿着肚子过年吧？既然能解决“冬荒”，也就会顺便弄一点“年贷”了。到一九八0年，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后，李富贵就从上一辈人，他父亲手中接过了担子，当上了那时还是生产大队的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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