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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将计就计 少爷懂我

　　漱风阁前，守卫见李入戕神色匆忙地跑了过了，刚要行礼。老牛连忙喊道，“有急事别阻拦，也别行礼了，战争时期，一切从简。”

　　守卫刚想说关于将军在上面议事，还请少爷别上去打扰之类地话题，转念一想，还是算了，混世魔王他惹不起，只希望将军不要怪罪吧，他在心里默默祈祷。

　　李入戕两步并做一步，须臾之间，便到了阁楼之上，见老家伙儿穿着盔甲，贺叔头戴纶巾，身披鹤氅，彷如再世诸葛。两人附在案前，旁边还有一个粗壮男子不时在说些什么，连自到来都未能惊动他们。

　　他微微一拱手，“拜见将军，贺军师。”俗话说，军中无父子，战场无兄弟，只有将军与士兵。

　　正在激烈商讨的李大城主和贺军师，这才反应过来，有人来了。

　　李大城主虎目一瞪，嘴巴一撇，一拍桌，“军事要地，你小子跑来干嘛，门口的人越来越不懂事了，什么人都敢放进来。”

　　“还请将军不要怪罪，况且他也不敢拦我，我只是想说，这次我要去，不管你同不同意。”李入戕微微一笑。

　　“你竟然知道本大城主是将军，军令如山，本将军不同意你去，战场上那么危险，你这屁大点的小破孩去送死啊，突厥骑兵可不是城中的纨绔，能随意你摆弄。”李大城主大喝道，把附近的粗壮男子吓了一跳，将军虽然虎威阵阵，威名赫赫，但很少发脾气。

　　老贺无动于衷，这些时日他已经习惯他们二人吵架拌嘴的日常生活了，但是该劝还得劝，总得有个唱白脸的角儿。

　　“停，停，停，你们俩一见面就吵，老樊还在这呢，也不怕传出去让军中弟兄笑话。”老贺慈眉善目地说道。

　　“怕个锤子，都是本将军的兄弟亲人，让他们笑笑，本将军乐意，反正今天这臭小子今天必须哪里来的就从哪里回去，竟跟老子耍小孩子脾气。”李大城主像霹雳炮弹一样，声音就在周围炸开。

　　老樊心里一热将军把我们当做家人兄弟啊，真好，那眼前这气宇轩昂、丰神俊朗的白衣少年便是少城主李入戕了，如今的漱风城人人都以参加入戕军为荣，他若不是常年在外监视监听突厥骑兵动静，他怕是早已迫不及待见一见这等少年英豪，又听闻最近少城主设计将刘家及暗影司副首领破军一网打尽，使城主府转危为安，便更使他心生向往了，婆娘来信可说了，自家的那臭小子也以加入入戕军为荣咧。

　　“将军莫生气，少城主此来必定胸有沟壑，腹有千秋，不如听听少城主是怎么想的，再下定论。”老樊笑眯眯地劝慰道。

　　老贺在边上给他偷偷竖起大拇指，真棒。

　　“这小子能有什么想法，不过就是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李大城主瘪了瘪嘴。

　　李入戕一抱拳，郑重地说道：“多谢樊叔，不像某个将军一样一点都不理智，不分青红皂白。”李入戕好像没看见李大城主那愤怒的眼神，自顾自的说道。

　　接着他便将自己所想一一说出来。

　　本来老樊以为少城主也只是突发的好奇心，一时少年意气风发，未曾想过竟将此事的缘由一一道来，与他们的判断竟出奇的一致。

　　不亏是城里翻手覆雨的少城主，果然是一等的少年英豪。

　　“那少城主不妨说道说道，这些突厥骑兵是否已经离开了呢，或者我们如何才能阻击到他们。”老樊的眼神越加热切了。

　　李入戕顿了顿声音。

　　“有屁快放，在长辈面前还装什么。”李大城主实在忍受不了他这骚包的性格，一旦能有他表现的时候，绝对不放过机会。

　　李入戕讪讪一笑，毕竟他还是个少年，还不够沉稳，他指着舆图上一处山谷，“他们必定在这，我细细算过了，突厥骑兵所屠掠的村落根本不足以供给突厥上万人的生活，况且东西突厥连年征战，此诚危机存亡之际，那一支突厥骑兵必定不会溜走，他们肯定会派人将掠夺来的物资送往突厥城都，然后他们会再一次进行对漱风城掠夺以及屠村，一方面是像将军展示他们的兵力的强横，另一方面则是对他们的子民表示自己有能力带领他们好好的生存下去，而漱风城周围唯有此处山谷，易守难攻，且适宜居住，并且还毫不起眼，且符合他们骑兵的作战风格。很抱歉的是，你这位威名赫赫的将军以及无辜的大梁子民，被别人拿扬名立威了。”李入戕同情似的看了老家伙一样，要是他在相同的情况下，怕是早已火爆三丈了，不上穷碧落下黄泉找到他并弄死他，都对不起他一世为人。

　　老樊此时是彻底的信服了，刚才贺军师还指着这处山谷，坚定不移地说道，那支突厥骑兵一定藏身此处，他现在在考虑如何能将自己的儿子送到少城主身边学习，一定很有前途，等此役过后，便向将军请命，不过将军在少城主面前应该也说不懂，那便还是直接跟少城主说吧，我老樊的面子应该还是有点的分量的。

　　可怜的李大城主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威信在自己的属下面前已经下降了不只一星半点了。

　　李大城主红着脸，这小子说的都对啊，不愧为太宗陛下的后代，果然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但他不能表现出一丝赞美的神情，毕竟作为长辈还是需要一点威信的，李大城主充满孩子气的想到。

　　“咳咳，即使你说得都对，但是战场军情千变万化，可不像你这样纸上谈兵，一步踏错便步步踏错。反正我不允许你上战场。”李大城主嘟囔道，他说的都是实话，战场的确如此，几乎没有一个将军、元帅敢拍着胸口说，敌军一定会如何如何。而且战场之凶险较之李入戕所遭所遇也只是大巫见小巫，千倍万倍都不为过。

　　“看来将军还是门缝里看人，罢了，那我就不说了，祝将军凯旋归来，砍下突厥骑兵脑袋以祭亡灵。”李入戕摆了摆手，作势便要下阁去。

　　“少城主留步，属下仗着胆子问您一次，您为何一定要和我们一起作战。”老樊急忙喊停李少城主，他觉得此事一定有隐情。

　　李入戕顿了顿脚步，“无辜之人不应受此劫难，我得为他们讨个公道，生而为人，理当善良，国有国法，军有军纪，但不应该践踏底线，视人命为草芥，即使是两个不同的国度，既然他们不善良，我得送亲自他们一程。”李入戕慵懒地说道“犯我国境者，虽远必诛；屠我子民者，虽强必杀。”。

　　宛如一声惊雷在周围炸开，多少君王都知道“得民心者得天下”，“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也并非一家之言，但是真正想要做到，何其难啊。

　　李大城主顿时被这一番话感染到，拍着桌子吼道：“臭小子，你前面都是废话，只有最后一句说老子心头上了。你屠杀老子的百姓，老子就要砍你的头，喝你的血，让你一辈子胆寒。”

　　李大城主又接着说，“听你小子好像还有话要说，别藏着掖着了，小心本将军治你一个隐瞒军情不报之罪。”

　　李入戕翻了一下白眼，老家伙你当我是吓大的，还是喝你的血吃你的肉，一点文学色彩都没有，正所谓“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本少爷信口捏来。

　　李入戕头也不回，你不让我上战场，那我等心情好时再说，急死你个老家伙。

　　老牛屁颠屁颠跟着少爷，这个场合，他是没有说话的份，不提将军和贺军师，单提樊登，老牛当年也在他手下当过兵，还是他一脚一脚给踢出来的呢，但是少爷刚才的话正是鼓舞人心，最合他们当兵之人的心思，老子当兵都没那些突厥骑兵这么横，老子要是能上战场，肯定会弄死你们这群小崽子，老牛在心里想到。

　　李大城主见李入戕要离开，顿时就急了，“臭小子，你给本将军站住。”

　　李入戕依旧不回头，都快要离开漱风阁了。

　　李大城主眼神示意旁边站着的老贺，老贺只当做没看见，清官难判家务事，更何况还是两个魔王，惹不起，惹不起。

　　李大城主见老贺不睬他，急得抓耳挠腮，边上的樊登走上前来，在将军耳边低语了几句，李大城主眼前一亮，“臭小子，你回来，本将军同意你了。”

　　樊登很理解将军的这种心情，自己那小子哭曾几何时也爹喊娘要上战场，被他打了几顿便老老实实不敢再提，少城主少年轻狂啊。

　　李入戕微微一笑，果然不出他所料，老家伙最终还是屈服了。

　　李入戕到不觉得上下阁很烦，他修行太宗多创《帝范》已是登堂入室，伐经洗髓，只觉身体之中有用不完的力量。

　　“多谢将军。”李入戕拱了拱手。

　　李大城主此时很正经，有你小子哭的时候，战场上还不是本将军说了算，想派你到哪你就得到哪，到时候给你安排个粮草总兵的活，让你这小子一个突厥骑兵都见不到。

　　“这支突厥骑兵与往年不同，从他们的行事作风便能看出，樊叔，您说，他们掠过村落之后，是不是很快就消失不见了，连一点印迹都不曾留下。”李入戕微微停顿。

　　老樊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确实如此，他也奇怪的很，村落周围数十里连一点足迹都不留下，实在不像突厥骑兵嚣张跋扈的作风，便点了点头，“的确如此，我们勘察的士兵并没有发现足迹，所以无法判断他们的动向，所以我便快马加鞭过来禀报将军。”

　　“我们漱风城的士兵都不一定能做到如此地步。所以不妨大胆推断这支突厥骑兵之中必定有高人指导。我们能想到的，他们必定也会料到，所以这山谷他们只会待一个晚上，便会离开，而假若我们漱风城领兵前去这处山谷，必定会扑空，当然也不妨他留下几个诱饵扰乱我们的视线，比如放几个突厥骑兵吸引我们，让我们认定他们必定藏身在那，然后金蝉脱壳，转身便突袭漱风城，要知道漱风城才是最有钱的地方，将军你们带兵出去，周围一定会有探子向他们时刻禀报我们的动向，一旦远去，漱风城便会惨遭屠掠，将军你可知道漱风城的城卫军守城还行，但是让他们抵挡如狼似虎的突厥骑兵就是不可能的事了，当然这都是推断。”李入戕指着地图上的山谷说道。

　　李大城主面色沉重，“臭小子，这处山谷离我们漱风城颇远，且除了出口以外，便只剩一处沼泽可走，若要穿过这处沼泽，怕是要损失不少人马。”

　　“用兵之道，变化万千，东突厥的冬天命比粮贱。况且这可是富贵险中求，只要他们干成这一笔，那便几年之间，不愁吃穿了，若是我为那支骑兵首领，我一定会这样干。”李入戕微迷着眼睛，王子，我好像离你更近了一些。

　　“入戕，你说的的确有理，但是将军如果不出兵，他们怕是也没有什么办法屠掠漱风城吧。”老贺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扇子，思索着说道。

　　“贺叔，您可犯了糊涂，将军不出城，这周围的村落不是任由突厥骑兵驰骋嘛，将军是一定要出城的。”李入戕笑了笑。

　　李大城主白了李入戕一眼，话偏要说一半，怕是要气死老夫。

　　李入戕看着众人虎视眈眈望着自己，本来还想装一波，算了算了，惹不起，要是被暴打一顿便没处说理了。

　　“将军，今晚就在今晚，”

　　“您用将定军将城卫军替换，只需要替换一半，要快并且悄无声息，”

　　“一半便有五百之数，我在带着训练已有数月的入戕军驻守漱风城，便定能叫他们有去无回。”

　　“将军，您明日便大模大样地离开漱风城，朝着山谷方向去。一定要有气势，引人注目一些，最好闹得周围的村落都知道，让他们放收警惕，他们不会和您正面作战，您要相信十年前您的威严已经让他们胆寒。”

　　“只要你们一走远，他们便会铤而走险，丧失理智，掠夺漱风城。”

　　“只要他们一出现我会安排情报人员，通知您赶回来，您知道，这城中没有一家能比得上我的情报势力，无论从哪方面来说。”李入戕很诚恳地说道。

　　“不行，城中不能只留五百将定军。”李大城主不同意，因为今时不同往日，他的将定军经过这些年的换血，已经不复当年了，有许多都是未曾见血的新兵蛋子当然他不会这么直接地说，毕竟比起入戕军，还是要强上不少。

　　“难道您是对您的将定军没有信心吗？”李入戕反问道。

　　“本将军的入戕军威名赫赫，我岂会不放心，本将军是对你的入戕军不放心，全是新兵蛋子，到了战场上怕是会被吓住。”李大城主严肃地说道。

　　李入戕没有反驳，事实胜于雄辩，“将军，我对自己的入戕军有信心，就这样说吧，论整体实力的确比不上你们将定军数年如一日的磨合，但是为了漱风城，他们必将拼死一战，您知道在无坚不摧的胆魄面前，任何强军都会感受到恐惧，况且我的入戕军并非是没有见过血，他们几乎都是经历过十年前那次灾难的苦命人，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战场的惨烈，他们缺的是历练，我相信经历过此役，入戕军必定焕然一新。”

　　李大城主沉思片刻，他承认李入戕说的没错，任何军队都需要战争的洗礼才能成为强军，但是这臭小子如此不惜命，可不是什么好事，要知道当年为了保证他，他这个老家伙可是付出了很多很多代价，算了，有太宗陛下的保护，他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李入戕见老家伙不说话，以为他还是不同意，“将军，就算不相信入戕军，不是还有五百余将定军吗？他们您都不相信吗？”

　　李大城主借坡下驴，“放屁，本将军的将定军那可是闻名天下的军队，我怎么可能不放心，本将军同意了，但是你小子到时候别吓得尿裤子就行。”

　　“是，将军，我还是有这个把握不尿裤子的。”老家伙答应这么快，他还有点不敢相信，李入戕还以为自己要磨上一段时间，看来本少爷在老家伙眼里还是很有实力，他完全没有想到，是因为太宗陛下的缘故。

　　“还傻站这里干嘛，还下去安排。”李大城主拍了李入戕的脑袋说道。李入戕笑嘻嘻地揉了揉脑袋，便领着老牛下了阁。

　　李大城主面朝阁外，看着四周的景象，彩霞满天，一只鸿雁从天上飞过，洪亮的鸣叫响彻云霄。

　　“老贺，樊登，我们明日便如此如此……”

　　“是，将军。”两人齐齐点头称是，入戕（少城主）的谋划的确非比寻常，但他们是真的希望不要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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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牛，你觉得入戕军能给本少爷争气吗？”李入戕下阁后，便转头问老牛。

　　“少爷放宽心，若是不争气，俺老牛提头来见。”老牛在边上信誓旦旦地发誓。

　　李入戕重重地踢了老牛一脚，“没听到老家伙说什么吗？你还不快通知秦老二。”

　　老牛揉了揉屁股，少爷气力要比平日里大上许多，看来身体是真的好了。

　　便立马抱拳离开，通知了秦老二。

　　秦老二欣喜若狂，终于少爷又有用到他的时候了，他兴冲冲地将少爷的安排禀报给父亲，秦峰二话没说，便吩咐了下去，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秦老二又跟着老牛来到了漱风院中，李入戕在秦老二耳边低语了几声，秦老二差点便要跳起来，他是真的想要抱着少爷狠狠亲上两口，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他怕被少爷捶死。

　　“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死”，少爷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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