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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古道西风瘦马

　　站在台上表演的老翁用余光一扫，见一白衣少年恭敬地站在台子的一边，观其面容，端得是丰神俊朗，眸若辰星。

　　而少年身边又站着一个茶肆的常客老牛，与守城一战中，老牛便知晓了老牛的身份乃是入戕军的将首，身份如此尊贵，竟然还要落少年半个身位。

　　这么一来二去，老翁便差不多知晓了少年的身份。于是，将口中的故事讲完之后，便面带歉意地对着台下观众作了一揖，“诸位看官，老夫有贵客需要招待，还请诸位多多包涵，老夫欠下的账，一定会还。”

　　“无事无事，我们理解，您先去吧。”台下的看官大多喜欢这老翁所诉的故事，端得是娓娓动听，令人身临其境，不可自拔。

　　老翁迈着八字步，晃悠悠地来到李入戕面前，作出请的姿势，说道，“还请少城主移步到后台说话。”

　　李入戕微微一笑，“这位老先生，小子好像不小心打扰您表演了。”

　　“无事无事，不打紧，像少城主你这样有出息的年轻后生，老丈见多少都乐意咧。”

　　李入戕面色平淡地说道，“老先生说笑了，小子也不过就是个纨绔子弟，仰仗义父虎威罢了。”

　　“哈哈哈哈，果然百闻不如一见，少城主你以后必定能有所作为。”

　　宾随主便，李入戕便跟着老翁到了后台。

　　李入戕又恭恭敬敬地朝着老翁鞠了一躬，“多谢老先生在守城一战中，助我等漱风将士一臂之力。”

　　“当不得，当不得，少城主您可是折煞老朽了。”老翁立马将少城主扶起来。

　　“我说您当得便当得。老牛，拿出来，。”李入戕语气郑重地说道。

　　老牛飞快从怀里掏出赏银，他倒一点也不可惜。

　　“老丈，您一定拿着，权当是我们漱风将士孝敬您的一点心意。”李入戕从老牛怀里接过银子便塞到老丈怀里。

　　“万万使不得啊，少城主，您将老朽是什么人了。”老翁连忙摆手。

　　“应得之财，为何不要。难道老丈嫌弃这银子不干净，这可都是将士们的血汗钱，一分一毫都是正正经经拿命挣来的。”李入戕双眼一瞪。

　　“那老夫更不能要了，将士们拿命拼来的血汗钱，老夫拿了，会心神不安的，不要不要，老夫这也不缺这点钱。”老翁瞪着双眼，他可不是那贪财之徒，若是收了这银子，与突厥那群畜生有何异同。

　　“老先生，您不收也得收，信不信，小子我就赖在您这不走了。”李入戕直接就摆出一副你耐我何的无赖样子。

　　“不走就不走，一日三餐，管够。老朽就不要，我昨日所为乃是漱风城，您怎么能用钱财侮辱老朽呢。”老翁梗着脖子，青筋暴起怒斥道。

　　李入戕便老丈喷得狗血淋头。站在原地思虑了片刻，便想到一个折中之法，“老丈，这样，这钱你拿着。权当是老牛在您这听书的赏银。赏银，您总得收吧。”

　　老翁打量了老牛一眼，这话倒是没错，料想少城主应该不会亏待拼命的漱风将士们，自己手底下的孩子们也得吃饭。

　　按照这样说，这银子老翁他也能收下。但为什么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那老朽便多谢这位爷赏。”老翁可不是为了自己，茶肆上上下下都要大点咧。

　　“老丈，那我们兄弟二人便不打扰您了。老牛，走了。”李入戕见其收了银子，拍拍屁股就离开了后台。

　　“京中有善口技者，老先生咱们来日再会。”李入戕突然回头嘀咕了一句。

　　“少爷您在打什么谜语，什么口技者，好玩吗？俺老牛听都没听过咧。”老牛憨憨地摸着头来，少爷最近越来越神神秘秘的了。

　　“少爷，咱们不听老先生说一段吗？很好听的”老牛不舍地一步三回头，向着李入戕说道。

　　“听个鬼，要听你回去听。”李入戕白了老牛一眼。

　　“少爷喜欢听鬼故事。需要俺去问老先生他会不会……哎，少爷您怎么越走越快了。”老牛见少爷没有理睬他，连忙跟了上去。

　　看着已经远去的主仆二人，感受着怀里仍有温热的银子，嘴里念叨着，“这臭小子，还真认出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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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茶肆后，李入戕向着老牛问道：

　　“你东西，准备好了没。”

　　“好了，就在城外。”

　　“你跟你婆娘告别了没。”

　　“妇人而已，没必要。”

　　“说实话。”

　　“俺还没说过。”

　　“那还不快去。”

　　“少爷，这不得怪您嘛，突然对俺说……”

　　“少爷，你又踢俺。”

　　“这一脚替嫂子踢的，你这狼心狗肺的家伙。”

　　“少爷，别踢了，您不知道这样踢下去，您的脚会很痛吗？。”

　　“俺立马就去，少爷。”

　　老牛急忙忙地回去将此事告诉了自己的婆娘，一向泼辣的娘子今日听完此事竟然无语凝噎，呆呆地坐在床上，老牛突然有些不习惯。

　　“娘子，俺又不是不会回来。”老牛细声安慰道。

　　过了片刻，老牛婆娘哽咽着整理了老牛身上的衣服，“在外面不许沾花惹草。”

　　“放心，娘子，俺会看住少爷的。”

　　“我说的是你，少城主他那么自觉的人还需要我操心吗？”老牛娘子翻出一个好看的白眼。

　　“嘿嘿。”老牛讪讪地笑了。

　　“这银子拿着，别总拿少城主的银子不当钱……出门在外，牛宝宝你要小心点。”

　　“俺晓得了。”老牛摸了摸娘子的头发。

　　“衣服，你早就收拾好了吧。快滚吧，老娘看见你就烦。”

　　说完，老牛婆娘便将包裹扔在老牛头上，气呼呼地回到房间。

　　“娘子，哎。”老牛宠爱地笑了，提着包裹转身离开。

　　“娘子，你胃不好，记得好好吃饭啊，宝宝很快就会回来的。”老牛在远方朝着屋里摆了摆手，他知道娘子会一直看着他，直到远去。

　　老牛婆娘倚着窗户，对镜贴花黄，淡红胭脂，点在两颊之上，眉目沾泪。

　　“牛宝宝，你给老娘好好的。”看着老牛远去的身影，也不知是哪来的力气用力的喊了出来。

　　老牛提着包袱，顿了顿身形，“娘子，俺知道了。”

　　老牛又赶到城主府将李入戕的包袱一同背上，他现在知晓少爷为何要在傍晚时分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老牛不急不忙地赶到城门口。

　　三匹瘦马道尽许多离别。

　　李入戕迎着晚风，脸上倒没有多少愁绪。

　　“回来了。”李入戕注意到老牛提着包裹过来。

　　“怎么嫂子骂你了吗？”李入戕打趣道。

　　老牛红着眼睛说道，“才不是，娘子才不骂俺。”

　　其实老牛心里在想，如果当时娘子骂得凶一点，他心里可能会比较好受一点。

　　“行了，走吧。”李入戕翻身上马。

　　“不等等秦老二吗？”老牛疑惑道。

　　“老二如果想来，自然就会来。”李入戕笑着说道。

　　老牛苦笑不得，就凭秦老二那个性子，应该受不了在外奔波的日子，便要翻身上马。

　　只听后面远远地传来一道声音，“少爷，等等我啊！”

　　李入戕和老牛相视一笑，双腿一蹬，“驾，驾。”卷起许多风尘。

　　秦老二提着包裹气喘吁吁地赶到城门口，这次他没有让一众狗腿子跟着，毕竟这是他自己的一生最重要的抉择。

　　看着已经渐渐远去的身影，咬了咬牙，不就是骑马嘛，我秦老二出生于军武世家，骑马算什么，我秦二就是风一样的男子。

　　提跨上马，双腿一蹬，“妈呀，这马这么快吗？”

　　李入戕和老牛放慢速度，只见后面一匹马在路上疯狂奔跑，不禁哑然失笑，这秦老二到底会不会骑马。

　　“少爷，牛爷，你们两人不讲道义。”秦老二几乎是扯着嗓子吼道，不是他不愿意放慢脚步，实在是实力不允许啊。

　　“停下，你给我停下，我要打你喽，我真的要打你喽……妈呀，你怎么还在加速。”秦老二死死抱着马的脖子不敢松手。

　　李入戕和老牛一脸黑线，眼神示意了一下老牛，老牛吹了一下口哨，秦老二座下的马竟然温驯地放慢了脚步，端得是神奇。

　　秦老二见耳朵里已经没有风丝，睁开眼睛，看着周围已经停下的风景，不禁笑了出来，“我秦老二果然是上天保佑之人。”

　　还不等秦老二得意，老牛便跟着李入戕从后边赶了上来，“行了，别臭屁了，走吧。”

　　“是，牛爷，少爷。”秦老二整理了一下骚包的样子。

　　若不是父亲提醒了一句，秦老二可能都不知晓少爷今天傍晚离开，幸好他赶上了。

　　“老二，你真的决定好了吗？”李入戕骑着马慢悠悠地问道。

　　“嗯 少爷，我确定了。”相比较在漱风城一事无成，混吃等死，还不如跟着少爷，说不定就能在外面混出个名堂来。

　　外人一听便识得，这不是漱风三侠之一的秦二爷嘛。

　　这是他秦老二的又一个梦想。

　　“那我们就走吧。”

　　“少爷，我们去哪。”

　　“不知”

　　“额，少爷这样不好吧。”

　　“少爷的话，你小子也敢质疑，不想活啦。”

　　“牛爷，打脑袋会变笨的。”

　　“那少爷还总打俺呢，俺还不是好好的。”

　　“额，牛爷，可能你本来就笨啊。”秦老二被风一吹，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秦老二你别跑，你有种站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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