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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梅小毛说老婆是天气

　　第五章

　　13，梅小毛在万泊湖的亭子里对孙路明说老婆是天气

　　孙路明与梅小毛两人从国贸中心大楼对面的万泊湖广场出发。

　　铺有大理石地面的万泊湖广场上，依地势石阶，相继建有喷池、浮雕、花坛、回廊与观景平台等。站在广场上，视野开阔，都能看到前方不远处万泊湖上的一方白水。广场东面是绿地草坪；草坪的土坡上，有一个磨菇形状的听雨亭。这个听雨亭，伫立在高坡上，下雨天，可以坐在亭子里，听外面悬挂的丝丝雨帘，落在草地上的淅淅沥沥的声音；也可以透过雨丝帘，看远处万泊湖上一方白水之上的烟波浩渺。因此，坐在广场上的听雨亭里，不仅可以和朋友谈天说地，也可以坐在这里休息小憩，消磨旅途中的疲惫劳顿。是一个让身心放下，融入大自然，让人调整身心呼吸周边景致的好地方。听雨亭周边，一条青砖铺成的长长小径，从草坪上穿过。绿地草坪东侧，长满青松的小山丘底下，一幢酒店式风格的两层白色建筑物，那是万泊湖度假区的办公楼。办公楼门前的广场一侧，一条弧线形的柏油马路，在道路两旁一字排开的身姿如翠竹般修长的一棵棵杉树的护送下，横穿而下，与白色建筑物斜对面的沥青环湖公路相连。

　　在环湖公路西边的观景平台上，面对着万泊湖波澜不惊一汪白水簇拥着的龟岛码头岸边停靠的两艘画舫，孙路明问梅小毛：“大过年的，怎么不在家陪老婆而跑到这里来观山水？”

　　龟岛，是万泊湖上的一个旅游景点。因形状酷似乌龟，龟头朝着湖水前伸着，象似泅水。过去未开发时，老百姓叫它乌龟山，现在开发成旅游景点，取名叫龟岛。龟岛周围，用大青石构筑成一个小码头，供画舫游船停靠。岛上绿树葱笼，四季常青。上面有餐厅与工作人员办公室等旅游设施，供员工上班与部分游客用餐。

　　“一言难尽哦！”梅小毛站在观景平台的栏杆前，眼睛望着前方平静的湖水，面露难色地说。

　　孙路明，问梅小毛怎么个一言难尽法？梅小毛告诉孙路明，他老婆太强势，大事大吵，小事小吵，弄得与他母亲关系紧张，一家人在一块不安宁。整天吵着梅小毛到外面租房子，要与梅小毛父母分开住。可梅小毛是个孝顺的儿子，非常孝顺他父母，再加上他父母年纪大了，身体都不好，需要他在身边照顾，所以梅小毛不愿意在外面租房子，与父母分开住。这下，可恼了他老婆。这不，春节前，两人又为这事，大吵了一顿；他老婆一气之下，腊月24这天，跑回娘家去了。为这事，梅小毛向快递公司，请了几天假，到他老婆乡下家里，去接他老婆。结果，老婆没接回，还受了他岳父岳母舅姥爷，一家人同声斥骂。骂梅小毛是个孬种，一辈子就该打光棍，讨不到老婆的命。污辱梅小毛，咒骂梅小毛父母老不死，这下梅小毛火了，与他老婆娘家人，大吵一顿，还与他舅姥爷动了手。于是，梅小毛一路给气回了家。一个人过了一个郁闷的新春佳节。这不大年初二。就打电话，邀孙路明一起到万泊湖风景区来散心。

　　孙路明与梅小毛，两人骑着车，在空无一人的环湖沥青公路上，向前走，越往前走，湖面越开阔。太阳从云层里露出脸来，把它又白又亮的光线，洒到波光粼粼的湖面上。闪着波光的湖面，越往前延伸，越呈现出烟波浩缈的万千景象。远处的青山，倒映着波光灵动的湖水；青幽幽的湖水，映衬着远处的青山。山相上了水，水依上了山。山水相依，象一对生死相依的恋人，捧着一团湖光山色，向他们迎面走来。他俩骑着车。来到湖边的一个亭子边停下。

　　“老婆是天气。”梅小毛，坐在亭子里，丝毫没被眼前万千景象感染，只顾自地坐在一边，叹气地说。

　　呵呵，老婆是天气，这句话，说得新鲜。常听人说，女人是衣服，衣服旧了，可以换新的穿。而没听人说，老婆是天气这样的说法。这句话背后，一定有它意谓深长的说头。梅小毛说，他这辈子真倒霉，年青时，遭遇下岗失业，现在又风里来雨里去，拼命地送快递，去挣钱养家。“男人讨不到一个好老婆，就遭了灾，遇到一个性格强势不讲理咄咄逼人的女人，男人这辈子，就倒了大霉，一辈子，做苦力的命，抬不起头。”

　　“早知道女人，是这样一个坏天气，一天到晚，罩着你，影响着你的情绪，还不如不结婚，一个人单着也挺好，没有这些生活的烦恼。”梅小毛说这话时，一脸的轻松，象是活明白过来似的。只见他壮实的身子上，顶着一个圆滚滚的脑袋。微黑的脸上，有一双明亮诙谐有趣的眼睛。那样子，不象一个背负生活养家重担，被坏天气——老婆罩着，终日愁眉不展的男人。

　　他俩坐在湖边的亭子里。

　　四周澄澈宁静。东边的沥青环湖公路，贴着长满杉木青松低矮的山丘，绕湖蜿蜒而去。西边的一湖辽阔的碧水，横躺在天地间。远处的城市，沉浸在节日的氛围中。眼睛向北看，刚才路过的一幢幢或两层或三层别墅群，是这里的富人区。清一色的红房子，依山而建。据说：在这里购买的花园洋房，都是当地或周边城市一些有钱人。当然，也只有那些有钱人，才住得起这里，房价动辄上百万元一套的依山傍水的环境优美的别墅洋房。

　　面对着万泊湖上气象万千的一湖碧水，远眺着西边城市巨轮的瑰丽图景。置身如此澄澈空灵的环境里，梅小毛先前在万泊湖广场上见到一脸的乌云不见了，一肚子的苦水，在此刻，一股脑儿，全倒进万泊湖碧波万顷深不可测的水里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万泊湖上的湖光山色，天地间的风清云淡。

　　生活的雾霭与尘埃，在这里，被洗得干干净净的。一如眼前澄澈明净的湖水。一切变得清澈透明了，没有一丝半点杂质尘埃堵塞了。于是，心情，也变得风清云淡了。

　　梅小毛后来调侃地说：“挣钱，你以为现在挣钱，是那么容易啊！”

　　他的话，象管道里，喷出的火焰一样。炽烈的光焰，灼烧着周围冰冷的空气。让人冷不丁，被火星一般的光焰，给烫着了。让人紧跟着他接下来的话语，继续往下听。

　　“现在大家，都在打工挣钱。给公家打工，还好些；给私人老板打工，都按业绩说话。我现在的快递公司老板，每到发工资时，员工对工资拿得少，稍微有点抱怨，那浙江老板就大声地斥骂说‘拿业绩来，任务完不成，就不要屁话。’的话来塞你，让你有口难言。”

　　梅小毛说，他们快递公司，有一个乡下小伙子，因为做事勤快，就跟老板车后面上下货。包裹有大件，有小件。小件包裹，斤两轻些；大件的包裹，有的有上百斤重。有一次，这个小伙子，上一个上百斤重的大件包裹时，把脚给崴了，痛得要命，就坐在旁边，休息一会儿。这时，老板来了，看见小伙子偷懒，就大声斥责小伙子，要他上货。小伙子，说明原因后，老板还是大声叫小伙子，把货上到车子上去赶时间。小伙子没办法，就一跛一拐地，抱起大件包裹上车。不知是包裹太重，还是小伙子脚痛得厉害，小伙子，上了几次，都没把包裹上到车子上去。老板见了，就大声斥骂起来，叫小伙子，不要干了，卷铺盖走人。小伙子不服，与老板理论，说老板不通人性。老板，被骂急了，最后对小伙子，恶狠狠地说：“你要我的钱，我就要你的命。你干不了，就不要干了！”

　　“你要我的钱，我就要你的命。”梅小毛说这句话，说得是多么恶毒啊！他说现在给私人老板打工，有的老板，完全黑心，不顾工人的死活，漠视人的生命。

　　梅小毛的话题，在今天，这个青山白水风清云淡的天地间，显得格外沉重。沉重得其所说的话，撕开了现实社会的一道伤口。由这个伤口，可以窥见当下社会，一些人做牛做马，带着累累伤痕一身沉痛的命运。

　　在回家的路上，孙路明，一路无语。

　　无语的是，当下社会上一些人，现实生活，是这样地沉重。比如梅小毛说得那个在快递公司上下货，在私营企业小货船上，搏击风浪——“要老板的钱，则老板就要他的命”的踏实肯干的小伙子，就是这样。

　　在分岔路口，望着梅小毛骑车远去的背影，孙路明，希望下次见到他时，梅小毛能把他诙谐调侃的幽默长处，给发挥出来，说些轻松娱乐的话题，让彼此都轻松娱乐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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