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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争辩之下可见真才

　　“想看看高架电缆和乘坐者的感受……呵……你倒是看的仔细。”赵城心中虽对于苏建国的仔细和课外知识的收集能力感慨，但是他还需要对苏建国的勇气和抗打击力进行测试。

　　毕竟中国铁路人要的是坚韧不拔的继承人，要的是外界无论多么纷扰，都不会干扰内心清净的接班人。

　　既然组织上给了二十年人才规划，那么他赵城就要将这一代的年轻人塑造成“嫩笋出林节节高，泰天拔地出蓬蒿，严霜不改青松色，到老坚贞益自豪”的接班人，让中国自主研发火车的希望早日实现，甚至成为世界之最。

　　因着这个想法，赵城对苏建国的试探越来越犀利，词汇也越来越尖锐。

　　“可即便你看到仔细又怎样？你一个读书不到半年的学生，除了看到课本上的知识，一没出过国，二没跟国际级别的专家交流过，全靠臆测，就能够探得新干线的个中玄机？小伙子，你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高了吧？”赵城的话让苏建国的心跳的极快。

　　苏建国知道自己这么说话，在专家赵城面前确实大言不惭，更是自不量力。

　　但是对知识的渴求，对探索知识的执着，让他宁愿顶着风，也要跟赵城讲清楚。

　　“赵老师，您说的很对。我只是一个所学不多的毛头小伙子。在您面前班门弄斧，确实是自不量力。但是……赵老师……您让我们这么多学生去研究新干线火车的模型，不也是希望我们从中得到部分的感悟吗？我只是将我的感悟和心愿说了出来，真的没有挑衅您，或是自视甚高的意思，我只是想着……”苏建国说着说着开始小心翼翼起来。

　　“若是我有机会看到那年那本书，也许我就能明白当时邓爷爷坐新干线的心情了，也许就能够明白当年的日本新干线有多么的出色，也就能明白十二年之后，新干线为什么依旧这么厉害。”苏建国的眼睛直直的望着赵城。

　　此时苏建国的眼睛是那么的黑，黝黑的眼珠释放出了光芒，那是对未来坚信的光芒。

　　“赵老师，

　　1900年梁启超动笔写下：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强则国强。

　　1900年闻一多曾说：书要读懂，先求不懂。

　　1900年周爷爷曾说：为中华崛起而读书。

　　1988年邓爷爷曾说：我们要千方百计，在别的方面忍酎一些，甚至牺牲一点速度，把教育问题解决好。

　　行之力则知愈进，知之深则行愈达，我虽不是什么名人，也不是什么能力大如天的能人，但是我是这个国家的年轻人，我需要教育，需要知识，需要用知识的智慧来让我这个少年人拥有该有的视野！以此我才能做到嫩笋出林节节高，泰天拔地出蓬蒿，严霜不改青松色，到老坚贞益自豪。”苏建国的话语很沉重，那是对读书的执着，却也是对人生理想的第一次阐述。

　　尽管苏建国知道这一次的阐述，在他尊敬的老师面前，有着卖弄的意思，但是他也想跟他的老师说，想要读书的年轻人勇于求实求学没有错。

　　赵城虽然被苏建国这段话所震撼，可是年轻人棱角分明是要吃亏的，尤其是在长者面前如此的卖弄自己。

　　故而赵城没有表现出感动或是感慨，反而是变本加厉的打击苏建国。

　　崔进想开口，都被赵城制止住。

　　“年轻人，你用这么多名人名言来警告我吗？”赵城的话让苏建国本是慷慨激昂的声调瞬间萎靡。

　　“赵老师，我没有这个意思。”苏建国还想解释，可是赵城不给苏建国半分解释的机会。

　　“没有这个意思是哪个意思？”赵城脸色不虞。

　　“我……我只是想要去看看这本杂志。”苏建国瞬间老实起来，但是他的心里有一种疑惑，为什么诉说自己的理想是错的？为什么展现自己满腔热血是错的？他没说错什么，为什么他的老师以为他是十足的卖弄，而不是字里行间表现出的浓浓的赤子之心？

　　“看杂志……呵……好……我问你，即便你知道新干线的高架电线又如何？你能给国家造这么多的高架电线吗？”赵城的尖锐的问题让苏建国再也说不出话来。

　　“你即便知道新干线乘客的感受又能如何？你能在一两年内制作出这样的火车？你能变动国家的资金来投资这样的火车建造？”赵城步步紧逼苏建国。

　　“我……不能。”苏建国承认自己的渺小。

　　“既然你不能，你去看高架电线有什么用？你去看乘客感受有什么用？你画了一个大饼，大饼里面有你的少年智则国智，可你的少年智能够左右国家的安排吗？可你的少年强能强大这个国家吗？你不过就是一个学校的学生，不安安分分的读书，净想着一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你不觉得幼稚吗？”赵城现在只想知道，这样的刺激之下，苏建国是选择坚持自己的想法，还是知难而退。

　　毕竟在中国铁路人的周围，有的是比赵城方才的话语更恶毒，更尖锐，更直接的话语。

　　要想用二十年铁路人的自学来逆袭，就要有承受舆论抨击和诛心质疑的能力。

　　其实赵城也害怕，害怕苏建国这么一个好苗子被他三言两语的打击，说的望而生畏。

　　但，赵城也期待，期待苏建国能逆风而行，坚持自己坚信的，也只有这样，才有“嫩笋出林节节高，泰天拔地出蓬蒿，严霜不改青松色，到老坚贞益自豪”的本色。

　　苏建国确实被赵城的话语打击到了，他就是个一无所有的学生，穷的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他确实没有钱没有本事，确实是国家渺小的一个人罢了。

　　但是苏建国不相信自己的一腔热血就能被一盆凉水这么浇灭。

　　虽然苏建国是一个穷苦人家出生，但是他始终相信真理就是真理，对的就是对的，这个世界不管是什么样的人，都要为真理让路，不管是多么厉害的人物，都要承认对错。

　　犟牛性格的苏建国尽管语调变得不自信，但是他就是不肯改变自己的心思。

　　“赵老师，尽管在您的眼里是幼稚，可我还是想读书，想去看看我期待的文字。”苏建国认真的看着赵城，一副死不悔改的模样。

　　赵城此时接到崔进的眼神，崔进给了一个“差不多就行了”的表情。

　　可赵城却不想就此放过苏建国，他想知道，满目荆棘之下，书山无路，这个苏建国可有胆量走出那第一步，可愿意做鲁迅笔下那带着众人走出一条小道，让本无路的地方，成为一条小道的智者。

　　“我跟你说了，你看了没用，看又何必？”赵城的话让苏建国埋藏在心底的执拗更炽烈。

　　“赵老师，存在便有道理，我就是想要探究那个道理。不管我的能力如何，我只想去了解那个道理的模样，就算是蜉蝣撼大树的可笑，我依就像试试那大树会不会落下几片叶子。因为落下的是梧桐，我便知道那是梧桐树，落下的是银杏，我便知道是银杏树。”苏建国来到赵城的面前，认真而又诚恳的模样。

　　“赵老师，我很抱歉方才一直顶嘴，但是，我真的珍惜这一次的机会。也许我有机会以小见大，尽管这个机会很渺茫，可是我不愿放弃那万分之一的也许。我真的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您可否给我一次机会？”苏建国认真而又执着的看着赵城。

　　赵城与苏建国就这么对视着，对视到苏建国失落的垂下眸子。

　　“你真的想要这次机会？”赵城觉得时机成熟 ，便开了口。

　　苏建国错愕的抬起头，看向赵城，“赵老师？”

　　赵城站了起来，盯着苏建国的眼睛，“机会对你很重要？”

　　“是的，赵老师，很重要。”苏建国坚定的点头。

　　“不怕无功而返？”赵城的话让苏建国的坚定更深一层。

　　“不怕。”

　　“不怕被人嘲笑你自不量力？”

　　“不怕。”苏建国重复着自己的回答。

　　“不怕你事倍功半，所做之事毫无价值？”赵城问着他年轻时候，被舆论攻击的话语，他想最后看看这个年轻人的执着和毅力。

　　“不怕。”

　　“为什么？”赵城盯着苏建国的眼睛，他要看看这个可造之材，是否真的合格。

　　“即便我做的事是徒劳无功，但我可以将这份徒劳无功记录下来，给我的学弟学妹留下不走弯路的经验。这也是值得的。”苏建国的话逗笑了赵城。

　　“你觉得你的经验，别人会认可？”

　　“赵老师，失败不会被认可，但是会被注意。只要注意怎么失败的，就会少一次失败的机会。”苏建国的话让赵城歪头。

　　“是吗？你对自己可真的很自信。”

　　“赵老师，那我可以凭借我这份牛脾气，得到这份介绍信的机会吗？”苏建国的话逗笑了赵城。

　　赵城笑了起来，手放在苏建国的肩膀上，“你这样倔强的年轻人，我这么多年来，少见了。但是，如果你真的渴求这次机会。那我送你一句话，可好？”

　　“但请赵老师指教。”苏建国恭敬的回道。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赵城拍了拍苏建国的肩膀，“年轻人，坚持你的韧劲和钻研劲，终有一天会成功的。”

　　“谢谢赵老师。”苏建国看到崔进校长给他认可的笑容，便明白，今天他拿到了介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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