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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全面发展不切实际？

　　“不会吧，张老师，体育课也是一门非常重要的课程，怎么会没有作用，让人非议呢？”李永忠不解的问。

　　张老师皱了下眉头，将自己的看法说了出来，“你不懂，在我们农村人眼中，读书是为了学知识的。”

　　“识文断字，能算账才是最重要的，何况，这些孩子身体本来就很好，天天走这么远的山路，还用得着锻炼吗？”

　　“而且，你这样带着孩子们跑来跑去，对我上课也有些影响。”

　　听了张老师的话，李永忠有些不大认同，但出于对老教师的尊重，他委婉的解释：

　　“张老师，您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识文断字确实很重要，但是现代的教育提倡全面发展，天天就上语数是很枯燥的。”

　　张老师看到李永忠反驳他，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本来就布满皱纹的脸更是皱成了一团，眉头凝成一个大大的“川”字。

　　伸出沾满粉笔灰和红黑水的手指头，指了下教室，说：“小李老师，你看看墙都裂了的教室，几步就能走出头的操场。”

　　“全面发展？你想多了，我教了几十年书，都是这么个教法，也没觉得枯燥啊！你还太年轻，有想法是好事，可做事不能光凭冲动，好好想想吧！”

　　“想全面发展，难呐！我们以前不是没想过，可却不现实，没有哪个老师是全才。”说完，一边摇头一边往回走。

　　“张老师，您听我说，这些并不是没办法解决……”李永忠正准备好好和他理论一番，却没想到张老师已经不打算继续交谈下去，打断了他的话。

　　“不用了，言尽于此，我的话不过是一个建议，你愿意听就听，不愿意听就当我没说。”张老师背负双手，身子已经渐行渐远。

　　李永忠一脸郁闷，这什么事儿啊！难道我真做错了吗？上体育课难道就是不务正业？

　　不过张老师是一个工作极其认真的人，对人也十分厚道，这么说完全是出于好心，他说的话完全就是他真实的想法。

　　数十年形成的观念根深蒂固，一时难以改变得了。

　　只是，你有老资格是不假，可总得讲讲理吧，我啥时候冲动了，何况人为什么不能做全才？

　　你说不行，那我就做给你看看，我就算不能做到全能，但最少要做到全面，每样课都能给孩子们上一上。

　　张老师的一番话不仅没有起到效果，反而激发了他的斗志。

　　李永忠苦笑着摇了摇头，转身离开学校，由于星期六放学比平时早，他吃过饭，便来到了老教师李国庆家里。

　　老教师的家距他家并不远，不一会儿便到了，这次来一是看望他，二是有事向他请教。

　　前面几天虽然也来了两次，却没有说上话。老教师陪他去学校，受了点风寒，病情有些加重，竟然躺在床上起不来了。

　　这几天服了药，稍微好了一点，李永忠心里有几个问题想不通，便来向老教师请教。

　　李永忠来到了老教师家门口，脱了漆的木板门虚掩着，他轻轻的敲了敲门。

　　正在忙碌的一位老妇人转过身来，高兴的把他迎接进屋，“永忠啊，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你老师正念叼你呢。”

　　老妇人正是李国庆老师的妻子，叫刘雅珍，才五十多岁。头上已经满是银丝，脸色有些苍白，这几年照料生病的李老师，可把她累坏了。

　　李永忠礼貌的说：“幺奶，学校放周末，今天回来早点，来看看您和老师，老师的病好点了吗？”

　　“你这孩子，倒是有孝心，给你说过多少次，叫幺爷，你总是改不了。我家这老顽固也是，以前对你太严格了，自家人总是叫老师也不显别扭。”

　　看到李永忠这么懂事，刘雅珍心中满意，只是一想到丈夫的病，忍不住摸了把眼泪，说：“你幺爷是老毛病又患了，只是这次有点严重，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好起来。”

　　听到外面的动静，卧房里一床厚厚的棉絮蠕动着，掀开被子像费了他很大力气一样。

　　从棉被里露出了一张瘦得露出颧骨的脸，两个眼窝深深地凹陷了下去。

　　可眼睛却睁得极大，脸上出现了一丝激动的神情，张了张嘴，发出颤抖的语音，“永忠……，你……来了……”

　　声音微不可闻，李永忠却知道老师在叫他的名字，他一下冲到床前，握着老师的手，连声回答：“老师，是我，我来看您了。”

　　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滚落下来，可又连忙用衣袖擦掉，生怕感染了老师。

　　“您的病这么重，怎么不住医院？”李永忠看得有些心酸。

　　“我……没事，不想去……医院……再花冤枉钱了，这些年为了治病，苦了你幺奶。”老教师嘶哑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说着，凹陷的眼眶中有些湿润。

　　老教师招了招手，让他在身边坐下，他们俩一个姓，算起来应该是同宗，是他爷爷一辈，不过隔得有些远。

　　而且，老教师以前对他要求很严格，在学校一定要称呼他老师，不能让其他孩子们感受到一点特殊性。

　　这么多年下来，李永忠已经习惯了称呼他老师，感到这样称呼更亲切，老教师也已经习以为常了。

　　见到李永忠，老教师的精神好多了，主动问他：“和我说说吧，当了一个星期的老师，感受如何？”

　　李永忠有些犹豫，这几天在学校经历的事情要不要告诉他？

　　可老教师却善于察言观色，看出了他的犹豫，“遇到难题了吧？没事，尽管说出来，你别担心我的身体，老毛病了，一时半会儿不会怎么样？能聊聊天，我的心情会更好。”

　　见老师这么说，李永忠也不再犹豫，年轻人本来就藏不住话，开始一五一十将学校的事情讲来。

　　老教师听后，叹了口气，说：“永忠啊，好孩子，你受委屈了，让你放弃外出赚大钱的机会，窝在穷山沟里教书，你怨我吗？”

　　“怎么会呢！是您给了我一个成为教师的机会，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李永忠展颜一笑。

　　“那你做好了面对一切困难的准备吗？要教好这个班级，可不简单呐！我这几年没怎么到学校去，确实没想到这个班级竟然变成了如今这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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