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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一夜之变

　　夜色下，突然传出猛烈的爆炸声，接着，是一声接着一声凄惨的哭嚎，一座简陋的房子陷入了熊熊火海。

　　不远处的街道上，瘸腿剑客和徐老若有所思地看着烈火中的房子。

　　“看来你低估他了，他根本不需要我们帮忙。”瘸腿剑客脸上泛起一丝难得的微笑，说道。

　　“是啊，”徐老捋着胡须说道，“谁能想到呢，昨天还是一个懵懂稚嫩的孩童，今天就成了杀人不眨眼的天才。”

　　“他出来了。”

　　瘸腿剑客说着便要走出去，却被徐老拉住。

　　“别急，”徐老笑道，“现在出场，还太早了。”

　　胡不归拍灭腿上的火苗，从门里走了出来，原本插在地上的半截木门早已被炸飞到不知何处。

　　正要离开，胡不归忽然发现身前不知何时站了一个头发花白的黑袍中年人，一双阴冷的眼睛平静地注视着他。

　　胡不归正要取出怀中的轻身符，中年人隔空拍来一掌，一股澎湃的灵气撞在胡不归胸口上，把他打飞出去老远，撞在一棵路边老树上才停了下来，树叶簌簌落了一地。

　　这种让人甚至不敢产生反击愿望的压迫感让胡不归瞬间明白，这个人已经踏入了灵海境，自己无论如何都不是对手。

　　“很好，很好。”中年人突然开口道。

　　“好什么，他们都被我杀死了，你不生气吗？”胡不归咳出一口血，笑道。

　　“杀死才好，”中年人冷冷道，“你能杀死他们，我就可以确定，子邯那孩子一定是死在你手上的，那就不用去找其他人麻烦了。”

　　“想必你对我为什么会杀死他不感兴趣了？”

　　中年人摇摇头：“那孩子的确该死，你今天杀的这些人都该死，我也该死，所以，要是不把敢冒犯我们的人都消灭掉的话，我们很快就会死绝了。”

　　“那你还等什么？”

　　胡不归捏紧了怀中的轻身符，不打算放弃最后一搏的机会。

　　中年人却扭头看向另一边，道：“我在等他们出来。”

　　“哈哈，李景池先生，别来无恙啊，上次您的兄长一口气订了二十块云纹墨，看来贵侄符道精进迅速，真是可喜可贺啊！”

　　徐老一边笑着走过来，一边拱手说道。在他身后，瘸腿剑客也跟了出来。

　　“徐老板的云纹墨，质优量足，对子汶的成长可谓功不可没。”

　　李景池也拱手笑着，两人互相恭维，竟如拉家常一般。

　　说罢，李景池左手一指胡不归，问道：“这个人，能不能杀？”

　　徐老摇了摇头：“不能杀。”

　　李景池点了点头，又问：“你打算护他多久？”

　　徐老笑道：“就这一个晚上。”

　　“好，”李景池点头道，“那我明天再来，告辞。”

　　“慢走。”

　　徐老朝他点点头，又转身对胡不归笑道：“家被烧了？来店里住吧。”

　　胡不归强撑着身体站起来，一路跟在徐老身后与瘸腿剑客并肩而行，三人都不说话。

　　进入墨香斋后，徐老回身把门关上，才打开另一扇门，进入了自己的卧室。

　　在卧室里，徐老坐在床上，胡不归和瘸腿剑客都搬了张椅子与徐老对面坐下。

　　“事情，得从十六年前说起，”徐老捋着胡须，陷入回忆，“十六年前，我在外云游，突然收到一个噩耗，我的宗门，云外宗被灭，于是火速赶回来，但半路上遇到许多神秘高手伏击，终于逃出生天后，自己也是身受重伤，后来追查着蛛丝马迹，大概五年前来到了这座野云城，并发现，原来我师兄新收的弟子竟在这里留下了妻儿。”

　　胡不归点点头道：“我明白了，不过，我一直资质愚钝，今天突然成了符道天才，徐老难道一点都不奇怪吗？”

　　徐老笑着摇了摇头：“我之前也曾多次试探你的资质，但一直没能成功，你的神魂似乎一直被某种力量封印着，就像蛋壳，哪天蛋壳破了，里面的雏鸟自然会展翅高飞。”

　　徐老接着说：“我本来打算再多留几天的，但看你成长这么快，应该不必了，我天亮就走，你们不必送我，明天神符盟会举行一场初级符师考试，我已经替你报名了，只要成为了神符盟认证的初级符师，野云城就没人敢在明面上找你麻烦了。”

　　徐老又一指瘸腿剑客道：“这人叫吕缺，等你成为中级符师之后，或许有能力帮他修复手中的龙牙剑，在那之前，他也会在你身边保护你。”

　　胡不归朝吕缺拱手道：“多谢，我有能力的时候一定会竭力相助。”

　　吕缺摆了摆手：“这不是竭力不竭力的问题，到时候你一定要帮我把龙牙剑的器符修复好，不然我就一剑杀了你。”

　　胡不归赶紧点点头：“一定，一定！”

　　“好了，”徐老起身把墨香斋的钥匙交到胡不归手里，道，“以后墨香斋这家店就交给你了，爱怎么开怎么开吧，我上二楼读书，被褥在那边柜子里，你们先休息吧。”

　　“徐老，珍重！”

　　胡不归接过钥匙，朝徐老的背影深深鞠了一躬。

　　与此同时，刘家也发生着一件大事。

　　一个几乎挤满人的房间里，刘大威面色苍白地躺在一张紫檀木大床上，看上去如同死人。

　　一位白发苍苍的紫衣老人把着他的脉，眉头紧锁地叹了一声，道：“威儿已经经脉尽断，丹田被毁，不仅以后无法修行，之前的修为也全都废了！”

　　“怎么会？”

　　一位身着蓝裙，气度娴雅的中年妇人满面泪痕地跪在紫衣老人身前，恳求道：

　　“老祖宗，您一定要想想办法治好威儿，不然他这一辈子就毁了啊！”

　　“嗐，”紫衣老人叹道，“能重塑经脉的宝物，世上或许有，但又怎是我们能够企及的？”

　　“我的命好苦啊！出嫁没几年就死了老公，现在一个儿子还在床上养伤，另一个又成了废人！”蓝裙妇人扑在刘大威身上哭诉道。

　　紫衣老人转过头冷哼一声，道：“我们才去了万僵宗半个月，一回来就发生这样的事情，这野云城，看来是得好好整顿一下了！”

　　“爷爷，”人群之中，刘大月突然站了出来，拱手道，“这次去万僵宗，不知所为何事啊？”

　　老人看见刘大月，顿时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说：

　　“万僵宗和道幽宗打算联合朝廷，在野云城办一次试炼比赛，选拔青年才俊，具体内容还没定下来，不过，据说第一名的奖励是一件中级符器！”

　　“中级符器！”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脸上满是惊讶的表情，他们刘家，也才一件中级符器而已，那可是镇宅之宝，这次的奖励，竟然如此之珍贵。

　　一位浓眉大眼，与刘大月的长相截然不同的中年男人，笑着对刘大月说道：

　　“月儿，你可有信心啊？”

　　“月儿自然有信心，不过……”

　　“怎么了？但说无妨。”

　　刘大月瞥了床上昏迷不醒的刘大威一眼，道：

　　“大威堂哥他已经修为尽废，青锋剑对他也没什么用了，不如拿来赐给族中其他年轻有为的子弟吧？”

　　“你什么居心？谁说我威儿没什么用了？”蓝裙妇人大叫着就要扑向刘大月，众人连忙把她拉开。

　　“够了！”紫衣老人大喝一声，蓝裙妇人顿时安静下来。

　　紫衣老人迟疑了一下，说道：“月儿说的确实有道理，那青锋剑，就由月儿决定，分配给族中哪个子弟吧。”

　　“老祖宗……”蓝裙妇人还要求情，紫衣老人已经快步离开了房中。

　　众人见状，也一哄而散，房间里，只剩下蓝裙妇人趴在床沿上的呜咽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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