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旁,有一老者蓬头垢面,全身脏兮兮,着一身破烂衣裳,穿一只‘漏风’的鞋,双手正拿着两个大白馒头,摸了又摸,好像要扫去上面一些细微的灰尘,只是他那双手,看模样怎么也不比馒头白,他越是摸,白白的馒头便变得越黑,到了最后,白色反而不见了,黑色倒是成为了最后的胜者。
那老者笑嘻嘻的,张开嘴,正要一口咬下嘴边的黑馒头时,突然一匹快马从他身旁疾驰而过,扬起一阵灰尘,吓得他两个馒头掉在了满是泥土的地上,沾染上了橙色,正是白不白,黑不黑,橙不橙,若再有一种,拿着满头,便也是那四不像了。
老者脸上一怒,转身追了上去,这可是他的晚饭,就只能没了,他怎么会高兴,双手拿着馒头,脚步不停,途中仅有的一只鞋还跑丢了。
不过百米之距,老者赤足追上,叫停了那马上的人。
一袭蓝衣,头发披肩,双眼如电的少年怀抱着一个小女孩,坐在马背上,看着仰视着自己的老者,不知所以。
老者不说话,少年也不说话,两人就这么看着。
女孩这时说道:“老爷爷,请问您拦下我们有事吗?”
女孩说话极有礼貌,全然没有因为老者的样子就傲慢无礼,眼中也不曾有半点嫌弃和轻视之色。
倒是那蓝衣少年,满眼警惕,这老者大晚上的一个人,跟个乞丐一样,还能追上他骑乘的快马,这可有些值得深思了。
老者哼了一声,许是看女孩可爱,又或是懂礼貌,本要发火的他清清嗓子,说道:“小娃,走那么快作甚,逃难啊?”接着他看了那女孩几眼,最后定格在蓝衣少年身上,“年轻人,不会是从哪里拐了这小女娃,打算逃跑吧。?”
蓝衣少年眉头一皱,“有什么话快说。”
老者嘿嘿一笑,拿起馒头在两人眼前晃了晃,说道:“老头我正要吃东西,被你们这一打岔,现在这馒头掉了,没法吃了,你说是不是应该赔我。”
少年看着那黑不溜秋的馒头,道:“你糊弄我呢,我还从没这么黑的馒头,一看就不是掉在地上的,没准是你自己弄的也说不定,快让开,别挡路。”
这对少年少女,正是冷云天和慕杉儿,在江宕留下阻敌后,他们马不停蹄的一直往前狂奔,片刻不敢耽搁,现在被一个不知名的老头拦下,那里会有时间和其纠缠。
老者站在马匹一侧,等冷云天这话,刚刚消散的火气又点燃了起来,“小娃怎么说话呢,没见过那是你见识浅薄,管老头我何事,今天你怎么也得赔我,不然别想走了。”这最后一句,语气徒然加重。
冷云天扭头看去,见老者大有一旦他们要跑,就要抱住马腿的架势,冷云天道:“你在吓唬我?”
他还真不怕老者抱住马腿,反正被马踏死了,也是老者咎由自取,他可半点愧疚都不会有。
慕杉儿拽了拽冷云天的衣袖,小声道:“云天哥哥,看他模样怪可怜的,没准是个孤寡老人呢,我们就赔他一点好不好?”
慕杉儿这话,本意是好的,但是老者听了,却觉得听着怎么那么别扭呢。
不过老者也没想对慕杉儿怎么着,只道:“听见没,还是这女娃讲理。”
冷云天早已有些不耐烦,本要抓紧时间把女孩送到安全的地方,然后赶回去支援江宕,万一江宕真死了,那他姐不得伤心坏了。
冷云天抛出一枚银币道:“这一枚银币,够买一堆馒头了,让你吃一年都不是问题。”
谁知那老者却是接也不接,“你这小娃,我要你的钱做什么,现在是老头我肚子饿了,要吃东西,你给我一枚银币,难道我还能吃了饱腹不成。”
冷云天道:“那你想怎么着?”
老者将两个馒头装起,双手在本就脏的衣服上擦了擦,说道:“钱不要,要干粮。”
“不行”冷云天一口回绝,现在到阳兴城路途还远,这中间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旅馆,要是把吃的给了这眼前老者,那他和慕杉儿两人不得饿肚子了。
老者‘哟呵’一声,道:“不给是不是,那你就别想走了。”
慕杉儿见状,正要对冷云天说什么,却被冷云天一个瞪眼,顿时缩了缩小脑袋,不敢再言语,双眼滴溜滴溜的转动着,心中对冷云天敬畏多过亲近,比起冷云天来,女孩好像更喜欢他的江宕哥哥。
冷云天手握缰绳,便要纵马狂奔,却发现马匹不听使唤,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凭他如何提鞭抽打,也无济于事。
冷云天看向老者,发现老者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不用说,肯定是他搞得鬼。
冷云天这会儿才细细打量老者,老者虽全身装扮如乞丐,但那双眼见却异常明亮,神色内敛,好像全身上下,唯这双眼睛最为干净。
冷云天道:“好,我给你。”
老者这时道:“老头我不要了,正巧我家中缺个煮饭的,就你们两吧,一个馒头一个月,你们弄掉了我两个馒头,那就是两个月了,走吧。”
“你”冷云天嘴中嘣出一个字,然后取枪刺了出去,却被老者轻飘飘的一挥手,冷云天就离开了马背,倒在路中心。
慕杉儿在此刻显得尤为镇静,娇声道:“老爷爷,我们跟你走就好了,你别伤害云天哥哥行不行?”
老者上前将慕杉儿抱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道:“还是你这女娃讨喜,比那小子不知好了多少倍。”
老者抱住慕杉儿,然后走到冷云天身旁,提住他衣服后领,继而拔地而起,离开了这。
冷云天被老者提在手中,全身动弹不得,视线所及,脚下的山川湖泊,瞬息而过,乱人眼眸,他顿时对着老者的实力有了一个具体的了解,踏空而行,是六星强者最明显的标志,这老者比起他父亲,只强不弱,他算是栽了。
此时月明星稀,天地间万籁俱静。
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屹立群山间,鹤立鸡群,有擎天之姿。
在山腰有一块凸出的平地,挂一瀑布,飞流直下,其旁,有木屋两间,一间在平地上,另一间则建在大树枝桠上,比起第一间来,这一间显得更加大上一些。
而在悬崖前,有石桌石凳,周围林木葱葱,花香扑鼻,整个地方,萦绕着薄薄的雾气,宛如人间仙境。
冷云天被老者随手丢在一旁,老者力道不大,所以没感到什么痛楚,只是有些憋屈罢了。
慕杉儿慌忙将他扶起,然后细心的掸去身上的灰尘。
冷云天没怪女孩的擅自做主,对她笑了笑,然后问道:“什么时候放我们离开?”
老者道:“不是说了嘛,一个馒头一个月,怎么就那么笨呢。”
冷云天弯腰道:“前辈,我有急事,能不能送我到刚才相遇的地方,等我办完了事,再来这里受罚?”
受罚,冷云天就是这么以为,虽然名为什么做饭,但在他看来,被囚禁在此,和受罚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是前一个听起来顺耳许多。
老者对此充耳不闻,伸手指了指树上的那间木屋道:“你两就住那里,时间到了放你们离开,别想着逃跑,你们要是能跑到山脚,我巫和的名字倒过来写。”
老者说完,头也不回的进入木屋,再不理会冷云天二人。
慕杉儿看着冷云天道:“云天哥哥,我去求求他。”
冷云天摇摇头,拉住慕杉儿的小手道:“算啦,现在只求那家伙真的如他所说命硬吧。”
木屋虽建在树上,却有一条路直通门前,推门而入,没有想象中的脏乱,反而异常的干净,就乱被褥都是崭新的。
冷云天让慕杉儿去床上睡,他在屋外树干上躺着就好,虽身为啸月狼族的少族长,但从小就不爱奢侈,那里能睡就睡哪里,没那么多的讲究,和平常人家一般无二。
慕杉儿那里肯,只拽着冷云天的衣袖,眼泪汪汪,可怜至极。
冷云天瞬间败阵,可让他和一个小女孩睡在一起,总感觉不是那么一回事,但架不住女孩的眼泪攻势,只得睡下。
被褥全都给了女孩,他则和衣而睡,以他这体魄,倒也不怕什么寒冷,更何况现在是夏季。
冷云天担心那逞强的家伙,一时半会儿难以入睡,反而是女孩身子骨弱,一天劳累,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
这模样喜人的女孩,睡相却不怎么好,有踢被子习惯,冷云天在一旁小心翼翼帮她盖好,不觉麻烦。
前半夜夏风柔和,后半夜却是倾盆大雨。
第二天清晨,巫和不在,冷云天和慕杉儿立在悬崖边,眺望远方,经过一晚上的夏雨洗礼,空气清新,猛然一吸,全身舒爽。
就在冷云天转身时,却听得慕杉儿一声大叫,他以为出了什么事,立即护在慕杉儿身旁。
只见慕杉儿指着天边,冷云天顺着看去,群山间,架一道彩虹。
这时,巫和站在两人身后,随意说道:“那小娃安然无恙,生龙活虎。”
冷云天看向巫和,脸上带着感激,一直提起的心悄然落地,那家伙真如他所说——命大。
女孩在这一刻欢呼雀跃,双眼犹如繁星,看向远方,那一抹彩虹,更加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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