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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血誓

　　莫府上下几十口的头颅高挂门前，头颅之多，极为拥挤，一个个瞪大双眼，脖颈切口整齐，死不瞑目。

　　四宗弟子进出莫府，搜寻尸身，企图拼凑一个全尸。

　　他们里里外外翻查多遍，没有任何痕迹。

　　血迹清洗很仔细，唯有数十个头颅孤零零飘荡，无声述说魔道的暴行。

　　莫天王眼角泛泪，嘴唇颤抖，他慌乱地抚摸头颅脸庞，几个呼吸后，跪在地上声嘶力竭。

　　他眼眸猩红，流着血泪，伤势最终抑制不住，大口吐血。

　　“娘！大伯，堂叔……”

　　“啊啊啊！”

　　莫天王状若疯魔，口中含糊不清的说着杀杀杀！

　　秦汉上前几步，打算出言安慰，不料莫天王起身便是一拳，将他震退。

　　“别过来！”

　　莫天王嘶吼道。

　　他怒瞪秦汉，宛若星辰般耀眼的双眸充满怨恨。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为什么不说？为了看我笑话吗！”

　　秦汉抿了抿嘴唇，几近癫狂的莫天王听不进任何话，他沉默了。

　　看着秦汉默不作声的样子，他凄然一笑，身形不稳，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你既然都知道，为什么给我希望，为什么要救我，让我死不好吗！”

　　莫天王冲着秦汉一遍又一遍嘶吼，就在今日，他一无所有了。

　　秦汉看着崩溃的莫天王，眼里闪过一丝失望。

　　“我让你打回来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报仇！如果你现在想死，我不拦着你。”

　　说完，秦汉冷眼旁观，等待莫天王的选择。

　　莫天王听到报仇后，虎躯震颤，像是找到了活下去的意义。

　　“魔道，魔道，魔道都该死！”

　　莫天王仰天长啸，杀意浓烈，几乎化为实质。

　　他将右臂残存衣袖撕下，左掌化为手刀，砍向了右臂。

　　“噗。”

　　一声闷响，右臂鲜血汩汩流淌，没多久整条右臂染红。

　　他面无表情，仿佛失去了痛觉，抓紧伤口，不多时左手满是鲜血。

　　他将左手举起，神情决然，低声嘶吼：“以我之血起誓，我莫天王穷极一生杀尽魔道之人，偌违此誓，形神俱灭，化为飞灰，不得好死！”

　　话音刚落，晴朗的天空血云盖顶，狂风呼啸。

　　莫天王左手鲜血丝丝缕缕的朝着虚空飞去，鲜血形成神秘的符文锁链。

　　然而，鲜血实在太少，符文锁链难以形成。

　　莫天王神情癫狂，五指陷入右臂伤口，不断汲取血液。

　　符文锁链血芒暴涨，发出清脆的金属声。

　　没过多久，在虚空上烙印了极为复杂的阵法。

　　一时间风雷大作，天空下起了血雨。

　　莫天王沐浴血雨，神情舒畅，但杀意凝练，仿佛择人而噬。

　　虚空隐隐传出震颤之声，秦汉神情凝重，不知莫天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时，由符文锁链形成的阵法逐渐缩小，在虚空盘旋几圈后，缓缓落到莫天王跟前。

　　一道道闪电撕裂虚空，犹如老天不耐，催促莫天王快些决定。

　　与此同时，莫天王笑了。他双目透着疯狂，左手缓缓抓向符文锁链。

　　“嗡！”

　　符文锁链形成的阵法似是找到了归宿，以肉眼难以捉摸的速度没入莫天王的肉身。

　　锁链穿过了他的左臂，来到右臂，没过多久浑身符文锁链。

　　这时，锁链没入他的体内，顺着血管找到心脏，层层环绕后，符文锁链化为利刃，对准心脏。

　　符文锁链血芒暴涨，没过多久又一条符文锁链形成。

　　它笔直向上，刺破灵海，形成一个怪异大球。

　　怪异大球血芒闪烁，再次多出一条符文锁链。

　　这条符文锁链极为诡秘，发出清脆声响后，消失不见。

　　莫天王脸色苍白，最后一条符文锁链他心有所感，这条符文锁链死死缠绕他的灵魂，利刃无数。

　　最后，莫天王周身血芒缓缓飘散。

　　猩红的血云褪了颜色，变回原先的云朵。

　　渗人的血雨也随之停止，一时间风雷隐去，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只有莫天王自己知道，只要他违背誓言，符文锁链便会要了他的性命，乃至形神俱灭。

　　事情远没有结束，莫天王气势磅礴，修为不断攀升。

　　“咔嚓！”

　　没过多久，他便与秦汉一般，突破至炼体二十九段！

　　原本消停的天空瞬间黑云盖顶，狂风席卷而来。

　　电闪雷鸣间，天威煌煌！

　　感受境界提升带来的不同，莫天王终于明白秦汉为什么能够碾压冷芒。

　　炼体二十九段直指本心，可以称之为问道！

　　自己立下血誓，一心杀尽魔道，魔道不死，我心不甘，与本心相合，这便是他的道。

　　和秦汉相比，他的问道之旅，相当曲折，更为悲惨。

　　莫天王抬起头颅，看向苍穹。

　　诡秘莫测的黑云里有丝丝杀意针对着他，倘若他再敢突破，隐藏黑云里的滔天能量必定落下，将其轰杀。

　　奇特天象持续好长时间，最终缓缓消散。

　　四宗弟子目瞪口呆，今日所见，他们这辈子都无法忘记，实在是太过震撼。

　　莫天王感受自身，只觉浑身充满爆炸性的力量。和秦汉突破相比，他的晋升很是简单。

　　秦汉缓缓走向莫天王，神情复杂。

　　“恭喜。”

　　莫天王微微颔首，没有说话，转头看向了虚空某一处。

　　秦汉顺着目光看去，遥远的天际有几道身影御空飞行。

　　他瞳孔微缩，和前几日所见的长老一样，恐怕地境以上。

　　不多时，三位中年男子缓缓飘落。

　　四宗弟子双手抱拳，神情恭敬。

　　为首男子轻轻摆了摆手，示意：“都散了吧，你俩留下。”

　　话音刚落，扭头看向秦汉与莫天王，磅礴无比的灵气包裹二人。

　　过了一会儿，为首男子盯着莫天王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刚才的异象便是你弄出来的吧，在你身上我感觉到突破不久的气息。”

　　莫天王点了点头，这种事没什么好隐蔽的，顺便问一问就知道了。

　　“晚辈莫天王！”

　　“本座碧云阁内门长老韩如风，你可愿拜入我阁下？”

　　莫天王神情怔愣，随即颔首，表示愿意。

　　其他两名长老神情不满，觉得韩如风太过目中无人。

　　韩如风沉吟片刻，眼里精芒闪过，暴喝：“之前你是不是立下血誓了？！”

　　莫天王心下诧异，点了点头。

　　“是何誓言？”

　　“杀尽魔道，有违此誓，神形俱灭，化为飞灰。”莫天王语气平缓，淡然说道。

　　三人神情动容，小小年纪胆敢立下这等誓言，该说他无知者无畏，还是英雄出少年呢。

　　这等誓言，无异于和整个魔道为敌，为魔道必杀之人。

　　反之，实属正道大幸！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打算汇报宗主，再做决断。

　　当今世道，魔道实力强大，四宗联合方能与之为敌。

　　似莫天王这等人物，好好培养，将来必有大用。

　　另一边，秦汉反倒被无视，他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不知怎么自处。

　　很快，韩如风注意到秦汉，他轻声询问：“小家伙，你愿不愿意来我碧云阁？”

　　秦汉呼吸微滞，这个问题他没有想过。

　　魂诀太过强大，也很神秘，担心进了宗门以后会暴露。

　　眼见他一言不发，另一个中年男子道：“韩疯子，不是所有人都会加入碧云阁的。”

　　紧接着，他神情较为柔和的看向秦汉：“小家伙，我是大荒宗的内门长老秦德明，你叫啥？”

　　秦汉朗声道：“秦汉！”

　　秦德明随即大笑，一阵畅快：“你这小家伙也姓秦，没准五百年前也一家。我做主了，你来我大荒宗，诸位没意见吧？”

　　随后，他笑眯眯的看向秦汉，无视韩如风等人，宣布了秦汉加入大荒宗。

　　秦汉神情古怪，觉得这些高手与平常人没什么区别，抛开修为的话。

　　这时，莫天王打断了二人的交谈，他看了看三位长老，问了最想知道的事情。

　　“三位长老，可否告知莫洛城里为何没有一具尸体。”

　　莫天王声音有点低沉，双目微微泛红，迫切想知道答案。

　　原先有说有笑的三人，当即面容整肃，充满杀意。

　　韩如风看了一眼莫天王，声音沉重，娓娓道来。

　　“我等收到外门长老求救后，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然而天魔教血手自认不是我等敌手，血祭了整座城池，争取到时间后撤离了。”

　　他的表情极其冷峻，脸上肃杀之意好不掩盖。

　　“之所以见不到一具尸体，是因为这些尸体化为飞灰了。”

　　“更为恐怖的是，血手献祭莫洛城不仅从我等手上逃脱，也搜集了大量冤魂，长此以往，他会越来越强，此消彼长，我等将不是敌手。”

　　秦德明向前一步，抢过话题，诉说自己的担忧。

　　莫天王虽有所察觉，听到三位长老的话后，气息暴增，克制不住心里的杀意。

　　如今的莫洛城，恐怕就剩他一人，他将带着莫洛城的怨恨，向魔道复仇。

　　三人感受滔天杀意，便知此子是莫洛城的幸存者，活下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复仇。

　　秦汉摇了摇头，不愿掺和正道与魔道。

　　他只想修炼，度过漫长岁月后，突破至大帝境，救回娘亲，其余事情，他不是很放在心上。

　　出手帮助莫天王，只是觉得他与自己很相像，除此以外，他不想再浪费时间。

　　悬挂莫府的头颅一个个摘下，有些个弟子心惊肉跳，觉得可怕无比。

　　眼尖的秦汉看着头颅，察觉到不对劲，他上前一步，对着莫天王语气沉重：“你大哥莫天城很有可能尚在人间。”

　　莫天王猛然看向秦汉眼睛，言辞激动：“你是怎么知道我大哥没死的！”

　　秦汉转身看着数十颗头颅，轻声道：“仔细看看，这里没有你哥的首级。”

　　莫天王身躯颤抖，一言不发的看着残存的脑袋。

　　娘、大伯、堂叔……

　　莫天王呼吸微微滞缓，瞳孔骤缩，

　　“我哥呢？难道我哥没死！”

　　想到这里，莫天王心里重燃希望，他激动的看向秦汉。

　　秦汉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莫天城在哪，毕竟两人有间隙。

　　“没死就好，没死就好。”

　　莫天王嘴里念念有词，只要老哥尚在就很好了。

　　几个呼吸后，莫天王似有不耐：“我要去找我大哥，恕我暂时无法拜入碧云阁。”

　　他拱手致歉，微微弯着腰缓缓后退，走到秦汉的跟前时，轻声说道：“谢谢。”

　　秦汉莞尔一笑，微微点头。

　　韩如风岂会放过如此天才，连忙叫住了莫天王，不待莫天王反应，将一枚令牌扔向了他。

　　“你这小子，这枚碧云令你收好，找到你哥的时候，持有这枚令牌便能见到我，到时候我会向宗主举荐你为内门弟子！”

　　莫天王神情感激，再次抱拳，一跃而起有数丈之远，消失在大会儿的视线。

　　秦德明有些不放心的看了一眼秦汉，试探道：“臭小子，你要是没事就和我走吧！”

　　秦汉想了想，轻轻摇头，秦家与他关系不大，再说了有秦望在，未来秦家不会太差。

　　秦德明哈哈大笑，携风雷之势出现在秦汉身边。

　　秦汉瞳孔骤缩，短短一瞬他根本没有看清秦德明的动作，不得不承认此人强横。

　　韩如风气的吹胡子瞪眼，四宗关系虽好，却也有竞争，秦德明意气风发的模样，令他心里郁闷不已。

　　秦德明嘿嘿怪笑，很是得意。

　　“既然如此，你和我一起回大荒宗吧。”

　　秦汉点了点头，没有反对。

　　这时，地面传出一声轰鸣，犹如春雷炸响，极为震耳。

　　待尘土落定，秦德明所站之地多了一个低洼小坑，两人消失不见，不知去向。

　　韩如风摆了摆手，一脸嫌弃：“这秦莽夫，飞个天还要弄出这么大动静，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吗？”

　　火云宫长老神情郁闷，这次两宗都有天才入宗，唯独他一无所获。

　　韩如风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出言安慰：“公孙长老不必如此，此番长天宫损失惨重，我等损失最小，切记不可贪心啊。”

　　公孙长老点头称是，此次魔道捣乱四宗考核，受创极重的便是长天宫，几处支援路上遭遇埋伏，全军覆没。

　　未来年青一代弟子中，长天宫恐怕要坐实了倒数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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