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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路第39章 犹豫不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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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犹豫不决
还有一个多月到元旦了，刚结束集训不久的王树茂一心扑在自家的重建上。虽然得到了政府的帮忙，但主要的活还得自家去干。之前集训占用了一段时间，家里只有阿爸和阿妈在操持，实在是辛苦得够呛。
这天，王树茂和父亲王承德正在修缮围墙。有一人从远处走来，蹲在墙头的王承德认出了那人，便开口呼喊：“社长，你来视察工作啊？”
“视察什么工作啊？我是来找你的。”社长很快就走到了墙脚根，发现还有一人，是王树茂。
“树茂，你也在，正好，我来找你们的。”
“发生什么事了吗？”王承德停下手头上的活，望着社长说。
“承德，你先下来，我们进屋再说。”
王承德只好从墙上下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引着社长进了屋。王树茂也跟着进去。
“树茂，你去打盆水，我洗个手。然后再泡壶茶。”王承德一边指挥着王树茂，一边让社长在堂屋坐下。
“茶就不用泡了，我就坐一会儿。”社长叫住了王树茂，“树茂，你也过来听听。”
王树茂只好回转身，找了张凳子坐在一旁。
“社长，你这大驾光临的，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吗？”王承德再次问到。
“确实是有紧急的事情，最近西沙那边局势有些紧张，政府这边正在号召大家去那边守卫。”
“可是我们潭门现在忙着恢复建设，大家也没多余时间去啊！”王承德有些不解地说。
“是啊，不说我们这，就是这个琼海县都是如此。不过，这次发起号召的不是我们琼海县，而是整个海南。所以也不止我们这边在说。”
“嗯，这样的话，那倒是不怕没人去了。”
“我们琼海县刚受过灾，上面也体恤我们，也没在我们这边过多宣传，只是让我们有关干部在合适的地方讲讲就行。”说到这，社长停了停，看了一眼王树茂。王树茂未做什么反应。
社长话锋一转，说：“前些天的集训表现得不错呀，树茂。”
王树茂赶忙回答说：“谢谢夸奖，是吴教官教的好。”
“你们的训练成果我都看在眼里了。后生可畏呀！”
王树茂被社长的话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嘿嘿干笑了几声。
“社长，你不会是想让树茂去西沙吧？”这时，王承德突然插话道。
“这个嘛，我也只是来传达一下政府的号召。只是号召啦，去不去由你们，不去也没啥。”
王承德心想，社长上门果然是没什么“好事”。作为常年在南海漂泊的老渔民，王承德比谁都清楚去南海当民兵的艰苦和危险，条件苦一些也就罢了，要面对无尽的未知敌人才是更可怕的。从私心上来讲，他是不愿意自己这个唯一儿子去那边当民兵的，树茂其实还是个半大孩子，还没成家，不能让他去冒这么大的风险。
社长见王承德沉默了，瞧出了他的犹豫。社长也知道这样来说，确实是有些为难人家了。社长又看了看王树茂，王树茂倒是一脸平静，不过他也没说话。
“承德，要不你先考虑考虑，回头有主意了再跟我说就是了。也不用有什么压力，量力而行，我们潭门也是缺人手重建的。”
说完，社长起身准备离去，他还冲着王树茂笑了笑。
“那好，我们家再合计合计。”王承德也没留社长的意思。
社长离开后，王承德和王树茂两父子在刚修建不久的堂屋中默默地站了一会儿，谁也没开口说话。
王承德抬眼看了看这几乎空无一物的四壁，甚至连装修都没有的屋子，一股无力感袭上心头。
辛苦了大半辈子，经历了无数风风雨雨，一场风暴就给毁了。兆林要是还在就好了，这孩子从来没有让他过多操心。树茂还小，不能再让他冒更多的风险了。可自己又能保护他多久呢？潭门的孩子总得去海上讨生活。如今，祖宗海有危险，不去保护的话，以后又怎么谋生呢？但是，少一个树茂又能怎么样？潭门那么多人，琼海甚至整个海南都有人去，少他一个王树茂有什么区别？
此时的王树茂并不清楚自己父亲心中所想，他见到阿爸站在那里出神，本想说话，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王树茂虽然不知道父亲具体的想法，却也能猜到几分，毕竟谁都爱惜自己的孩子。去南海捕鱼，能够凭经验去应对困难，而去西沙当民兵却是危险重重。不过，王树茂对此不是很在意，有枪就不怕。
“你们两个傻站着干嘛呢？”
王承德和王树茂被这突然来的一句吓了一下，回过神来才发觉是树茂阿妈正走进堂屋。
“不是我说你们俩，两个大老爷们不去干活，在这边发呆，还要不要吃饭了？”树茂阿妈没好气地说。
“啊？噢，没事，嗯，树茂，赶紧干活！”王承德对王树茂使了个眼色。王树茂只得跟着出门去。
晚上睡觉前，王承德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一言不发，树茂阿妈见了觉得奇怪，于是问道：“承德，有啥事？”
王承德没回话，树茂阿妈又问：“是不是今天社长过来跟你说的什么？”
王承德还是没说话，树茂阿妈有些不耐烦了，她推了推王承德的肩膀。王承德转过身，对着自己老婆说：“嗯，今天社长说让我们树茂去西沙当民兵。”
“当民兵？树茂不是还没达到年龄吗？前些日子也才是第一次集训啊，怎么去得西沙？”
“哎，可不是嘛！社长是说最近南海局势紧张，现在的大环境不是很好，政府没有多余力量去保卫西沙，所以号召大家去当民兵。”
“那不是强制的喽？”树茂阿妈一下子就抓住了关键点。
王承德点点头，说：“没强制的，只是号召而已。琼海县以外的很多人都争相报名了，我们琼海刚遭灾，报名的会少一点。”
“那就不去！树茂才多大啊，去了能干嘛？”树茂阿妈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不过，话说回来，去保卫西沙也是我们潭门人的职责所在，南海养活了我们世世代代。我现在纠结的是不清楚那边的状况，不知道有多危险。要是情况过得去，让树茂去锻炼锻炼也未尝不可。”
树茂阿妈想继续反驳，可她看见丈夫犹豫不定的脸色，也明白他的苦衷。孩子要疼，祖宗海也要保护，能怎么选择？
“要不明天你再找社长或者谁，了解了解那边的情况，回头我们再合计合计。”树茂阿妈建议到。
王承德听了觉得也是有道理，自己在这边琢磨也没啥用。于是，他同意了树茂阿妈的提议，之后就熄灯睡觉了。
而此时另外一个屋里却还亮着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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