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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负韶光第3章 眼光的高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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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眼光的高低
期待中的阳光
为何被围墙遮挡？
眼光层层的叠障
淤塞了彩蝶心中的期望。
——卷首诗
“不！我不用加。”看年轻警员递来了手机，新小孜迅速摇头，将手机放回了包里，“我不太用微信。”
“她那手机只怕不能上网！”夏棘青早看清了她用的老人机。
“那我给你派出所的电话吧，有事儿可以打过来。”警员微笑着，掏出记事贴，写下派出所的电话。
夏棘青却看着屏幕里跃出的网名惊讶，“‘念乡客’，警察蜀黍什么时候这么古风了？想参演红楼梦呢？”
警员笑着解释：“我是新城建设前的原乡住民，不过表达牵念家乡的意思。你可以留我备注的姓名，谭鸣声。你的网名‘毛毛虫’也很有意思。”
新小孜红着脸收好了警员递来的记事贴，抬头，见苏香正盯着自己被血迹和泥尘埋汰、断了鞋掌的塑料凉鞋。
“姐姐，你这鞋哪个网店淘的，质量不好！要不到我家去？我刚淘了双新鞋，有些小，但质量倍儿棒，估计你穿正……”
“香香！”母亲制止女儿，“姐姐脚伤了，要去卫生所呢。”
“那我也给你留个电话，你包扎好联系我，省得我退货。东江新城附近一个快递站都没有，网购退货老麻烦的！姐姐你手机号码多少，我拨打你的。”苏香拿着漂亮的小手机，“我淘的那鞋可好呢，在网上比了十几家店，才两百多元！”
两位警察在等新小孜上车，新小孜报了手机号码，却十分尴尬，“你随时联系我，可鞋，我不要了，今天时间有点紧……”她返身想踏上警车，却脚下打滑。
“小心！”谭鸣声急忙伸手，扶住了女孩儿。
“我真不用去卫生院，您带我去附近的药店和超市就行！”新小孜坐进车里，脱下背包，悄悄摸索其中薄薄的钱夹，低声恳求。
夏棘青跟来车边，手撑车窗，“呵，是那鞋太贵？还是你眼光很高？要不要，在我的网站上推荐几双更好的给你？”
新小孜瞥他一眼，咬住唇，低下头去。
”车里空调开了，我关窗了。“谭鸣声笑着，提醒夏棘青亦告诉车外的苏香，“姐姐脚受伤了，没办法试鞋，我一会会带她买双拖鞋。”
夏棘青趴在窗边不放手，“请问：通到别墅区的那条路怎么不见了？我爸给了地址，可导航找不到！”
“东江新城在加速建设，有时预设支路会出现临时变化。您可以看几个关键路口设的提示。”谭鸣声清晰回复。
警长回头冲夏棘青朗朗笑开，“小伙子，等会救援车把你的跑车拉出来，向东头直开，见到农田右转，经过几处工地，看到尽头围墙左转，就看到别墅区了。下次来，可能还会变的。”
“哈！警长您是说——东江新城的道路一直在变来变去，连导航也没折，居民们是住在随时变化的迷宫里吗？这真是个惊喜，值得到网上说说。选这里房屋的人，眼光可真是太高了！”夏棘青也朗朗地笑，露出两排相当亮白的牙齿。新小孜没正眼看他，感觉他和狐狸嫌弃兔子太瘦是一个德性！
“……小伙子，话不能这么说！”警长叹气，启动车辆，“你得相信咱们的新城建设，将来肯定会给大家带来想不到的便利！”
“琳娜姐，咱们怎么办？”小熊看警车载走了新小孜，苏香母女伤心气愤着回家，夏棘青站在土坡边焦躁地张望救援车辆，催问饶琳娜。
饶琳娜也启动车辆，调头，“咱们回去啦。我饿了，这附近没什么吃的。除非，你俩想从地里拨点菜叶做最原始的食物。”
憨厚的大熊关掉正操作的笔记本电脑，“那青哥怎么办？他也没吃饭。”
饶琳娜从后视镜中冲哥俩笑开，“不用管Owen，我希望他眼光高点儿——他饿了，会更清楚知道，包括他本人和咱们的网络公司，都不能搬到东江新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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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开警员搀扶的手，新小孜踮着脚，向别墅区大门前的花岗岩地面跳了上去，走到门卫室前的花坛边，犹豫着要不要坐下来。
谭鸣声招呼保安闻叔，让他带着矿泉水和基础药箱过来。
新小孜忍着痛，用酒精棉片粗粗擦过手掌与膝盖、脚上的污渍，放眼看建筑漂亮、环境雅致的别墅区内，人影皆无，只听传来零落的敲击、钻孔声。
闻叔笑说：“这别墅区刚交房没多久，因为东江新城公建配套还没起来，交通暂时又不通畅，所以业主们领了房，大多没装修，更别说住进来了。”
他话音没落，跑车的发动机声轰鸣，有轮胎别里别扭碾过粗糙的石砾，发出相当难听的磨擦声，烦躁！
新小孜回头，见穿了名牌跑鞋的大脚，从喷涂了炫酷图案的车门里伸出来。夏棘青甩开两条大长腿，奔进了大门。
“嗨！我说，这儿就你一个门卫？……哈，又遇见了！”夏棘青冷眼扫过门卫室，回头看到花坛前的新小孜，挑高了眉毛，却忽然嫌弃地甩动手掌，“这么多灰？不擦的呀？”
“对不起，我们一早擦过，只是这里四处都在建设，灰尘大。……您先擦一下。”闻叔赶回门卫室，向夏棘青递出纸巾盒，回头又招呼新小孜，“姑娘你别急，鸣声一会儿带你去卫生所。我这有条带子，你先把鞋底绑一绑。”
“我说，她又不是你们业主。你做为门卫擅自离岗，符合岗位职责吗？”夏棘青眯起凤眼，斜睨坐在花坛边的新小孜，“我怀疑你们物业的四星资质就没达标。两个多月前我出国办事，是我爸回国领的房，他说环境还可以。我不相信，特地延迟了一段时间再来，可这里还是乱糟糟的！外头的路面硌我的车就不说了，这绿化是刚种的吧？能修剪认真点儿吗？哎，公共垃圾筒呢？怎么什么都没有啊？”
找不到扔纸巾的地方，夏棘青只能把它们拍在窗台上，掏出手机，四处拍摄，让手机背面“缺了口的那只水果”摇摆得特别起劲儿。
“看样子，你们真不怕我在网上曝光嗨！开发商应该知道业主们在意配套及服务，售楼宣传时说明的内容，网上现在也查得着，什么时候能兑现？”
闻叔憨厚，被一连串抛来的问题问得发懵，只能摇头，“对不起，房产开发的事儿，我不懂。可我和小谭警官也是本土本乡要动迁的。看规划，东江新城未来不差。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选择这里的房子，您说对吧？”
“行！你不懂，我不和你说。”夏棘青低头，翻看拍下的照片，“晚些时候，我把这些发到空间和论坛去，让大家说说，这东江新城适不适合居民入住？”
“有的吃还挑三拣四，卡住的车刚拉出来，这会又喘上了！”看不惯夏棘青傲娇亚赛斗鸡的模样，新小孜冷怼。
这满栽绿植、设计别致、道路干净的地方，不是生长在边疆厂矿的她能渴及的。
“呵呵，你是看房的？还是没住进来的？要是这里的业主，只怕比我喘得更厉害！“夏棘青冲新小孜扬起下巴，“不过，我建议你先买个好点的手机，四处多拍些照片、视频什么的传到网上，问问别人的意见。要还不嫌弃这里，只能说明你眼光太低！”
“眼光的高低，和手机好坏无关，人品高低才是关键！”新小孜同样扬起了下巴。
“哂。”夏棘青很想冲这丫头再挥一挥拳头，可看到门卫室监控小区摄像屏的一幅镜头里，正显出自己一身浅色休闲时装，从背部到裤脚的泥泞污痕，比新小孜还显得狼狈，郁闷得想现在就回北岸。
警用摩托车稳稳停来女孩儿身边，“上来吧，我送你去卫生所，包扎好再去买鞋。”
新小孜冷眼看夏棘青冲自己相当不友好地打了个响指，忍痛蹬上摩托车，任卷着尘土的风又一次吹起自己高高束紧的长发。
散乱的发丝中，她看见沙石路边，工人们正竖立的标牌——幸福街。
在这幸福街的两边，分落着大型综合社区东江新城的别墅区与一个个商品房、经适房、动迁房居民区。一幢幢高低不同的住宅楼或已经、或正在、或预备着拨地而起，迎接不同地域、不同生活背景的住户来临 。
可女孩儿看着街对面正在修建的几个经适房小区，只觉那水泥暗沉的建筑如此晦暗沉闷，面对别墅区的精致与华丽，那样卑微与沉寂与孤独的！
摩托车加速，风力让发丝更加慌乱地帖上女孩的面颊。新小孜的视线被流下的汗滴模糊了，看这片新兴城区中围墙处处，感觉心思也被一层层环绕，冲不出这迷阵似的。
车轮在粗砺的沙石路上起伏，车辆颠簸。谭鸣声从后视镜中，看着背后的女孩儿，温暖而笑：
“你脚上受了伤，别用力蹬踏板，前面还要转过好几处工地，愿意的话，可以扶着我。等新城慢慢建设起来，路况会好的。”
新小孜轻问，”这里有公共网吧吗？我在自学网络技术，没有网络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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