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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儿女有别

　　“你是不是有病啊，吃饱没事干了是不是？跑去闹啥？”街边，国风终于松刘治权，质问，“还有，谁告诉你我去相亲的？”

　　刘治权被问得理亏，却又不能直接把国化供出去，只好振振有词地道：“你别管谁告诉我的，你本来就是我的女人，你都跟别人都去相亲了，我还能不管？”

　　“我呸，”国风气愤地啐道，“谁是你女人？你这是异想天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我咋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你要是不乐意，你为啥答应我考上高中就跟我处对象？”刘治权闻听国风这么说，顿时急了。

　　国风越听越生气：“我啥时候答应跟你处对象了？我那是想鼓励你上高中，我这还鼓励错了吗？”

　　“孙国风，你给我听明白了：我刘治权不需要你的鼓励，要么跟我处对象，要么就趁早离我远点，别搭理我！”

　　刘转治气冲冲地说罢，一转身走了。

　　国风怔住了，片刻之后，回过神来的她朝刘治权离去的方向气鼓鼓地说道：“闹这一大通，你还牛气上了？我巴不得你离我远点！”

　　说罢，国风转念又一想，经刘治权这么一闹，自己正好借这个机会从相亲的地方脱了身，也算是因“气”得福。

　　这么一想，国风也就不再那么生气了。调整好了心态，她便脚步轻盈地往家走去。

　　刚刚走到家门口，便听到屋子里传来的、父母的争吵声。

　　只听母亲王淑琴气愤地责问：“咱们不是之前商量好，你退休让国风顶班的吗，为啥改成了国化？”

　　国风怔了怔，让父亲退休而自己顶班的事情，她是从母亲的口中听说的。她还曾一再表明，自己不需要让父亲退休而给自己“腾”地方，但母亲王淑琴却认定这是目前最好的方式。正如王淑琴对国风所说，对于一个即将找对象组建家庭的女人来说，还有什么能比一份旱涝保收的国营单位更好的保障呢？只有有了好工作，才能有好对象，这就是王淑琴为代表的、母亲们的思维模式。

　　但显然，孙老成不这么想。

　　“国风是姑娘，顶了班，嫁出去也是别人家的媳妇。将来的国春和国风都是外人，只有贴补婆家的份，还能帮上家里个啥？但国化不一样，国化是儿子，养儿防老，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屋子里传出了父亲孙老成严肃而认真的声音。

　　“我看你是糊涂了，”仅从声音，国风便能听出王淑琴的气愤，“国化根本不是咱们亲生的，你还想指望着国化养老？”

　　什、什么？！

　　父母的对话让国风的震惊无语言表，回想起大家一直喜欢拿着国化有异于孙家人的白皮肤和自来卷来调侃，说国化不是孙家人的事情，国风便愈发惊疑。没想到国化真的不是自己的亲弟弟……

　　就在这时屋里传出了剧烈的声响，好像重物落地，发出轰然之声，紧接着，便是杯盘乒乒乓乓落地的刺耳声音。

　　“这事就这么定了！”孙老成怒喝的声音响起，紧接着，门便被他拉开了。

　　看到站在门外的国风，孙老成怔了一怔。他显然已经意识到国风已经听到了这一切，但却又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索性倒背着双手，举步便下次出了家门。

　　看着父亲走远，国风怔了片刻，然后才走进屋里。只见家里一片狼藉，桌子被掀翻，桌上的盘子和碗碎了满地。

　　母亲王淑琴大概是在收拾碎碗的时候犯了病，正捂着胸口蹲在地上哭泣。

　　国风急忙上前搀扶起王淑琴：“妈，没事吧？快起来。”

　　王淑琴看着国风哭得更加伤心：“国风，妈对不住你呀！”

　　“说什么呢，妈！”国风扶王淑琴坐在床边，道，“我都听到了，不顶班就不顶班，我跟本就不在乎，再说了我自己也能找到工作……”

　　国风的懂事，让王淑琴更加难过了，她泪眼婆娑地说道：“国风啊，你也别怪你爸，你爸当年一心就想要个儿子把家顶起来，结果我肚子就是不争气，最后就把国化给抱了回来，要是我当年要是早点把国雨生下来，也不至于……”

　　“妈。”国风打断了母亲，安慰道，“妈你别这么说，这又不是你的错，国化就算不是亲生，也是咱们家的孩子。国化就是我弟弟啊！再说了，我也不喜欢我爸的工作，他的工作适合男人干。妈，你放心这事我不会跟别人提起的。”

　　国风说得句句在理，王淑琴流着泪，点了点头。

　　安抚好母亲，国风便回到了里屋，刚坐下，眼泪便不听话地流了下来。

　　“国风是姑娘，顶了班，嫁出去也是别人家的媳妇。将来的国春和国风都是外人，只有贴补婆家的份，还能帮上家里个啥？但国化不一样，国化是儿子，养儿防老，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

　　父亲的话就响在耳边，国风暗暗下定了决心：谁说闺女嫁人就帮不上家里，谁说的儿子能防老，姑娘就不行？我就要证明给你看，闺女对家的贡献一点不比儿子少！

　　***

　　且说刘治权气冲冲地回到家，心里发着狠以后再不理国风。

　　他刚刚在椅子上坐下来，父亲刘强便走出屋子，对刘治权道：“志权啊，我给你找了个工作，去你春城二叔那学开车，学完就直接留在你二叔那，跟他一起开车。”

　　刘治权一愣：“去春城？啥时候走啊？”

　　“越早越好，我看……就下个礼拜吧。”刘强说着，转身便要回屋。

　　“啥？”刘治权顿时急了，“这咋说找工作就给我找工作，说让我走，就让我走呢？”

　　“咋？你不想去？”刘强站住脚步，看向儿子。

　　“不……也不是不想去，就是太突然了，你也不问问我意见……”

　　“问你个屁的意见！”刘强怒火地走过来，照着刘治权的后脑就是一巴掌，“你知道你二叔为了给你联系这工作，托了多少关系？现在找工作的人比蚂蚁还多，你不乐意去，大把的人扑上来把这活儿抢了！你还嫌我不问你意见？！”

　　说着，刘强举巴掌便要再打。刘治权“妈呀”叫着，连连躲闪。

　　“行了行了，我去，我去还不行嘛！”他一边说，一边逃回了自己的屋子。

　　刚一进屋，他就开始后悔之前跟国风嘴硬吵架了。早知道自己要离开冰城，怎么着也应该约她一起压个马路，看看电影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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