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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回家

　　国风披上棉袄，跑到国春跟前，望着眼前变得又黑又瘦的大姐，脸和双手都冻得通红，国风心疼地上前一把抱住了国春，大哭起来。

　　“姐，你又瘦了！”

　　“你可是胖了，不过，可不能再胖了，当心长得国化那样。”国春笑着替国风擦眼泪。一年不见，国风越来越漂亮了，而本来就会打扮的她工作以后，更加洋气秀美了。

　　“哎呀哎呀，哭啥呀，还不赶紧接东西。”国雨笑着调侃国风。

　　国风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泪，抬腿踢了国雨屁股一脚。国雨笑着，上前接过了国春手中的大包小包的东西，说道：“大姐，你可回来了，我想你了。”

　　“呀，我家国雨一年一个样儿，都成了大小伙子了。”国春笑着，摸了摸国雨的头说道。

　　看到了弟弟妹妹们都长大了，国春心里感到很欣慰。

　　门开了，家里腾腾的热气扑面而来，国春已然冻红的脸顿感暖意。

　　“我大姐回来了！”国雨高兴地挤进门去，把国春背回来的米、面和油全都放在地上。

　　“回来了！”王淑琴欣喜地起身，迎了上来，而正在看报纸的孙老成亦抬起头来，朝着国春看了过去。

　　望着孙老成和王淑琴，国春的鼻子便是一酸，她强忍着泪水，说道：“爸，妈，我回来了。”

　　王淑琴看着眼前的国春，一年没见，国春又瘦了。她的脸颊因为长期的风吹和日晒变得通红，嘴唇亦干裂得令人心酸。十年的时间，她的女儿已经不再是那个高挑而秀美的姑娘，国春，她的青春在长期的劳作之中流逝了，王淑琴也一年比一年更觉不认识自己的女儿。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她……该不放她下乡才是。

　　王淑琴上前一把抱住了国春，心疼得直掉眼泪。

　　“妈，您这是干嘛呀，您别哭呀！”国春忙劝，王淑琴频频点头，终是在国春的搀扶下坐了下来。

　　孙老成沉默着不说话，他慢慢站起身，倒了一杯热水，放在了国春旁边。然后便点了一根烟，默默地抽起了烟来。

　　“爸……”国春没等话说完，国春的眼泪便再也忍不住地流了下来。

　　父亲从未在子女们的面前做过任何温情的举动，这已经是他能够做的、最为能够体现父亲关心之举的行动了。

　　“大过年的，快别哭了！大姐把外套脱了暖和暖和！”国风说着，帮国春把外套解了下来。

　　国春急忙点头，抹去眼泪，把外套脱了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门开了，国化兴高采烈的声音响了起来。

　　“爸，妈！”

　　刚一进门，国化就亮开嗓子，叫道：“爸妈，我女朋友买东西来看你们了。”

　　听到国化说着带女朋友回来了，王淑琴赶忙擦干了泪水，与国春，国风，还有国雨来到了门口。

　　这是王敏第一次登孙家的门，因而带的东西也格外的多，王淑琴见状，忙喊国雨把东西接过去，又半是嗔怪，半是高兴地说道：“你过来看我们，我们就高兴了，还带啥东西啊！”

　　“阿姨别客气，这不是过年了嘛。”王敏笑呵呵地说。

　　“大姐，你回来啦。”国化看到国春，不禁欣喜地问道。

　　国春笑着点头，回答道：“是啊，刚到没多大会儿。”

　　“别在门口站着了，快进屋。”国风的话，让大家都笑了起来，于是众人纷纷进了屋。

　　“爸，王敏来了。”

　　见孙老成端坐在桌子的最上首，国化急忙说道。

　　“孙叔。”王敏恭恭敬敬地打着招呼，孙老成则点了点头，便算作是招呼。

　　见大家都进了屋，国化便清了清嗓子。

　　“人回来齐了，正好介绍一下我女朋友，王敏。我俩是同事，都在工具厂工作，都是正式职工。”国化自豪地说着，把王敏一一介绍家人。

　　王敏胖乎乎的，一看就跟国化有夫妻相，她一笑腮边就有酒窝，眼睛也都眯成了一条缝儿。她性格开朗，说话直接，大家都很喜欢这个直爽的姑娘。

　　国风拉着王敏，对国化笑道：“长得可真有福气，说你是咋把人骗到手的？”

　　说完，便上前捏了捏国化的大胖脸。

　　国化躲开国风的“魔爪”，一本正经地道：“啥、啥骗啊，是她主动追的我！”

　　“快接倒吧！”国风“扑哧”一声笑了，就连国春和国雨也都不禁笑了起来。

　　“真的真的！不信你们问她自己！”国化急得脸都红了。

　　“是真的，”王敏笑着替国化解围，“真是我先追的他。国化人好，优秀，又有文化，我特别欣赏他！”

　　王敏的一席话，说得国化得意洋洋，大家也都笑开了。

　　王淑琴笑着拍了拍王敏的手，道：“孩子，你先坐着，阿姨去给你们做好吃的。”

　　说完便叫上国春向厨房走去。

　　“阿姨，我也去帮你。”王敏急忙起身，也跟着进了厨房。

　　很快，一桌丰盛的饭菜便端了上来。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了起来，王敏殷勤地替孙老成倒酒，又把带来的罐头打开，摆在了桌上。看到王敏这样贤惠，大家都说国化有福气，找了个这么好，又能干的对象。

　　这是平生第一次，国化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夸奖，一颗心都快要飘到天上去，嘴咧得也几乎到耳朵后面去了。

　　老人看儿媳，一看一个准儿。王淑琴对王敏是一百二十个满意，想到自家又要有喜事，王淑琴便觉欣慰，转头，瞧见大过年也仍孤伶伶一个人回娘家的国春，不禁生气，对国春埋怨道：“你说你，事事都要自己做主，非得找个军人，就跟自己一个人儿过日子似的，啥都指不上。”

　　国春的脸一红，不禁低下了头去。

　　国雨瞧见大姐的窘迫，当即说道：“妈，你懂啥，我姐夫那是保家卫国，是值得尊敬，值得骄傲的事！”

　　国风笑着拍了拍国雨的脑袋，对王淑琴说道：“妈，国雨说的没错，我姐夫是好样的，有国才有家啊！”

　　说罢，国风不禁感慨：“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姐下乡的事仿佛就像是昨天发生的似的……”

　　国春望着家人，眼圈渐渐地红了。

　　“爸，妈，国风，国化，国雨……你们知道吗，我……我其实，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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