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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当一个打工仔

　　五年的时间，很快就会过去，想留也留不住。时间流逝并没有什么让人伤感的，人所不愿意接受的，是失去。

　　城中的一个厂房里，领班的高声喝道：“都给我动作麻利点儿，今天晚上之前，就得把货送走，赶紧的装车！”

　　一般喊出这样话的人，都是不参与干活的，所以才能这么中气十足。

　　这是一个做根雕的厂房，主要经营的是一些桌椅板凳这样的家具。当然，也卖一些工艺品，但是这都不是这个厂房能够接触到的。

　　十几个穿着员工服的小伙子在不停的忙活着，他们都二十多岁的年纪，没有多念几年书，就跑来干这样的活儿。

　　这其中一个身影，就是叶子辰。

　　叶子辰五年之后，长的比之前成熟多了，瘦瘦高高的，还算的俊朗。不过就是一双手特别的糙。

　　就像张双铁说的：“你啥时候，手能够比的上我的糙，你就算是出师了。”

　　叶子辰用了五年，把手变的和张双铁一样的糙，然后他就被张桂华给赶了出来。

　　张桂华在他离家前，对他道：“咱们家的手艺，是能卖钱的。至于卖不卖的出去，那就是你的事情了。我和你外公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门路，以后的路要靠你自己去闯荡。你今年已经二十二了，我这里没有养你饭，你自己去想办法养活自己吧！”

　　就这样，叶子辰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这个城市是有名的根雕聚集地，很多的做根雕的工厂，都在这里。

　　因此，叶子辰想要凭着自己的本事，在这里闯出来一番天地。不过很快，他就被现实无情的戳破了幻象。

　　来到这里以后，每一个工厂要的技工，都需要各种各样的证书，或者是某一个专业的技术学院毕业的学生才可以。

　　像叶子辰这样，既没有关系，又没有文凭的人，连展现自己的机会都不可能有。

　　现在叶子辰有些理解，为什么二姨夫刘天利，这样看重文凭的关系。

　　这就是对现实的妥协，没有办法去评判这到底是好是坏，因为他根本就没有那个资格。

　　为了不饿肚子，叶子辰只好暂时找了这个工厂，当一个普通的搬运工。没别的，就是因为这里管吃管住。

　　租房子实在太贵，所以为了省下这一部分钱，叶子辰就找了这么一个地方，但是他这心里还是不情愿的。

　　快到太阳落山的时候，他们才算是把货给装好了车，十几个人垂着肩膀，走回到厂房里头。

　　管事的四十多岁，一脸的严肃，说道：“行了，今天的活儿干完了，你们也挺辛苦的，咱们就早点儿下班儿，都回去休息吧！”

　　“谢谢老大！”

　　“叶子，咱们今天晚上出去吃火锅吧，我请客！”

　　一个染着黄头发，反戴鸭舌帽的小伙子凑到叶子辰身边，勾着他的肩膀说道。

　　这个人叫辛义飞，和叶子辰是一个宿舍的人。

　　他也是很早就下学打工，早先在KTV当服务员，后来又送过快递，现在跑到工厂来当搬运工。

　　辛义飞换工作的速度和换女朋友的速度一样快，让人眼花缭乱的。就因为好玩，也没攒下什么钱，都花在了自己和别人身上。

　　叶子辰眉间一挑，问道：“怎么，今天有什么高兴的事儿，你女朋友和你分手了？”

　　“要不说你聪明，都能看懂我的心思，”辛义飞笑嘻嘻的道：“那个臭婆娘可算是不纠缠我了，整天的全是事儿，还想要粘着我，真是烦死了。我早就受够她了！”

　　“好，庆祝你暂时重回单身，咱们去喝一杯！”

　　“OK！”

　　两个人回宿舍换下了工服，穿上便装出了门，找了一家火锅店大吃了一顿。

　　吃完了饭，辛义飞说道：“这大晚上的，回去也没什么事可干，要不咱们还是去夜店玩玩儿？”

　　叶子辰没好气的道：“你这才刚分手，就想着找下一个目标了？你就不能歇一歇？”

　　“人生苦短，当然要及时行乐了，咱们趁着年轻，一刻也不敢耽搁。走吧，我去帮你也找一个！”

　　“算了吧，我可没你那闲工夫。”

　　“那你就当陪着我去，这样我的成功率会大很多！”

　　不等叶子辰答应，辛义飞就拉着他往附近的夜店走。

　　夜店里面灯光闪烁，耳朵里充斥着音乐的声响，既让人兴奋，又很容易让人变得劳累。

　　叶子辰在山里待了五年，年轻人的心性都快要磨平了，平常也就喜欢一个人待着，对于这样的环境，他实在是不厌其烦。

　　辛义飞拉着他来到吧台，叫了两杯酒，随后道：“既然来了，咱们就好好玩玩儿，好歹是年轻人，你别一天到晚像个老头子一样，要有朝气，兄弟，来！我们嗨起来！”

　　叶子辰坐在椅子上，用手拄着下巴，看着面前的酒杯，说道：“你不是来找妹子的吗，你就去吧，用不着管我，要走之前喊我一声。”

　　“我现在还没有目标，要是有目标了，我才懒的理你！”辛义飞白了他一眼，随后就转过头去四处张望。

　　叶子辰叹息一声，随后拍拍辛义飞的手，指了指不远处，一个自己坐在沙发上的女孩儿，道：“我看那个就不错，你上去试试？”

　　辛义飞一看女孩儿侧脸，果然不错，便笑道：“就你这双眼睛，长在你身上真是可惜了，我要是有这眼睛，肯定能把它的作用发挥到最大！走了兄弟！”

　　说完，辛义飞就端着酒杯走了过去。

　　叶子辰无奈的摇摇头，他现在可没有什么玩儿的心思，他来到这里是想要做根雕的，可不是甘心就当一个打工仔。

　　可是现在，他也没有什么办法改变现状，所以只好整天的开心不起来。

　　坐了一会儿，他旁边就又来了一个女的。

　　这个女的留着齐肩的短发，长相也不错，身材更好，就是一双手，没有像同年纪女孩那样的白皙粉嫩。

　　她已经喝的有些醉了，但还是又要了一杯酒，坐在哪里自己喝着。

　　这个城市里，失意的人有很多，叶子辰已经看过很多，或许说他自己也是这样的人。

　　旁边的那个女的，一杯一杯的喝着，直到把自己灌的烂醉，趴在桌子上面，轻轻的抽涕。

　　没过多长时间，就有人发现了这个女孩儿，笑眯眯的走过来，问道：“美女，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喝了那么多酒啊，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这个女的被他慢慢拉着胳膊拽起来，嘴里头含糊不清的说道：“你……你谁啊，我……我不认识你……放开我！”

　　“别闹，我送你回家，你自己在这儿太危险了，乖啊！”

　　叶子辰在旁边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知道这个女的是自己一个人过来，谁都不认识。也知道那个男的想要做什么。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或许五年前，叶子辰绝对不会去管。但是在村子里待久了，他也爱管“闲事”。

　　于是，叶子辰站起身，冲那个男的大吼一声，道：“你干什么！”

　　这个男的不由得一愣，不知道叶子辰想要干嘛。

　　叶子辰将他的手拿开，将这个女的揽在他肩膀上，喝道：“她是我女朋友，你给我滚！”

　　这下子，这个男的没有办法，只好点点头，一脸不甘心的离开。好不容易找了这么一个目标也不容易，他也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

　　不过把这女的重新扶在桌子上以后，叶子辰又有些后悔了。

　　“我也是闲的，没事儿管她干嘛，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还要担责任。”

　　说话间，辛义飞一脸水的走了回来。

　　叶子辰一见，笑道：“那句话说错了，让人家给泼了？”

　　“谁知道她哪根弦没搭对，真是，现在这女人，一个比一个难搞。”

　　辛义飞转头看着叶子辰旁边趴着的这个女人，问道：“她是谁？”

　　“不知道！”

　　“不知道？”辛义飞看了看他们两个坐的这么近，马上就恍然大悟的笑道：“你小子可以啊，我告诉你，这种事情可要抓紧，赶紧带她走。”

　　“你胡说些什么，”叶子辰无奈的摇摇头，就把刚才的事情给辛义飞说了。

　　辛义飞点点头，道：“你倒是当好人了，不过这女的怎么办？”

　　叶子辰看这女的烂醉如泥，问她什么也说不出来，一时之间想不出来什么好的办法。

　　辛义飞眼睛一转，笑着道：“反正肥水不流外人田，我看这女的身材还不错，你要是不要，不如就让给我吧！”

　　“你敢！”叶子辰瞪了辛义飞一眼，随后叹息道：“算了，我就好人做到底，先把她送去宾馆，等她醒酒以后，自己离开就是了。”

　　说着，叶子辰就慢慢搀起这个女的，和辛义飞一起走了出去。

　　刚出门口，叶子辰凑到这个女的耳边问道：“姑娘，你还知道你家在哪儿吗？”

　　“我家？我家？”这女的闭着眼睛，语无伦次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正此时，身后突然有人喝道：“你们不是男女朋友吗？竟然不知道她家在哪儿？大哥，就是他！”

　　叶子辰一回头，说话的就是刚才要对这个女孩图谋不轨的那个人，在他身后，还有三四个人，都面色不善的看着叶子辰。

　　辛义飞机灵，冲叶子辰使了个眼神儿，随后转头笑道：“各位大哥，你看他们俩这不都喝醉了嘛，连家都找不到了，我送他们回去，不用劳烦几位大哥。”

　　说着，叶子辰就将这女的背在后背上。

　　那个领头的人瞪了辛义飞一眼，道：“我警告你少管闲事！”

　　“不管，不管，”辛义飞脸上笑着，可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出来一个酒瓶子，突然就朝着这个领头人头上砸了上去。

　　酒瓶碎裂，那人应声倒地，捂着直流血的脑袋。

　　“跑！”

　　辛义飞大喝一声，便和叶子辰撒腿就跑。

　　这突如其来的一下，让其它人都没反应过来，全都看着受伤的那个领头人。

　　领头人看着他们的样子，咬牙切齿的道：“都看我干什么，还不赶紧追！”

　　“哦……对，快追！”

　　“站住，别跑！”

　　几个人急忙就起身追赶，渐渐的就要追上去。

　　叶子辰背着一个人，跑的不快，要是被追上肯定要有大麻烦。

　　于是，辛义飞便道：“兵分两路，我去把他们引开，你带着人快跑！”

　　说着，辛义飞回头大喝一声，道：“你们这群混蛋，我在这里，有本事就来抓我！”说完，他便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开。

　　“那个小子在哪儿呢！”

　　“快去追！”

　　“别跑！”

　　几个人全都朝着辛义飞跑开的方向追过去，让叶子辰长出了一口气。

　　叶子辰转身从一个巷子穿过去，来到了另一个街道，找了一家宾馆，开房将这个女的背了进去。

　　“你这是喝了多少酒，竟然能醉成这样，我背你走了这么长时间，你都没有醒！”

　　叶子辰无奈的摇摇头，将这女的高跟鞋脱掉，放在床上给她盖好了被子，然后就坐在椅子上，拿着手机联系辛义飞。

　　“怎么样，挨打了吗？”

　　“开玩笑，从来都是老子打别人，还没有人能打老子！你在哪儿，我这就过去找你！”

　　“定位发给你了，你抓紧时间过来吧！”

　　“等着我！”

　　挂断了电话，叶子辰又把这个女的包拿过来打开，想要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不过她的包里除了化妆品，就是一部手机，手机也已经没电关机了，根本就没办法找到她的家。

　　过了一会儿，辛义飞走进来，哈哈大笑道：“就凭那几个货，还想要抓我，早了几百年呢！”

　　“行了，”叶子辰站起身道：“既然没什么事情的，咱们回去吧！”

　　“你先等等，房门钥匙呢？”

　　“这儿，有什么事？”

　　“拿来，借我使使，”说着，辛义飞抢过叶子辰手里的钥匙，突然迈步走了出去，并关上了门。

　　叶子辰面色一变，急忙上前去开门，可是这门，已经被锁上了。

　　“辛义飞，你要干什么，赶紧把门打开！”

　　辛义飞站在门口，拨通了叶子辰的电话，道：“长夜漫漫，你就好好享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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