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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回乡

　　飞机在黄花国际机场降落后，《交换生》节目组的车就把一行人接上了，直奔陈村而去。

　　到达陈冬家老房子的时候，已经是斜阳西下的时候了，整个山冲披上了一层玫红色的霞光，远处的小河泛着粼粼波光。耕牛迈着悠闲的步子，从杨柳新新的河堤慢慢走过。远山如水墨丹青，一纸烟云，染尽金辉。回到陈村，陈冬还以为从繁华、恬静、舒适、文雅的深圳，回到偏僻、荒凉、寂寥、贫苦的陈村，会有些对比的失落，却不曾想还是这般的欣喜，觉得空气都是甜的。

　　当许爸爸许妈妈下车的时候，他们的一对双胞胎儿子许渊、许源从屋里冲了出来，一把抱住了父母，甜甜地叫了声爸妈。无须再多的言语，无须再多的表达，一个月的分别让这一对儿子，隐匿了太多的思念，此时总算有了发泄的机会，便哭作了一团。

　　陈郭生夫妇从屋里走了出来，许爸爸许妈妈赶紧迎了上去，握住了他们的手，一边连声对他们称谢，说两个孩子给两位老人家添麻烦了。陈郭生连忙摆手说：“不麻烦，不麻烦，许渊许源太懂事了，我们家条件不太好，让他们在我们这受苦了。”

　　许渊拉着妈妈的手说：“爷爷奶奶对我们很好，爷爷是一个了不起的人，书法了得，他还都会了我们编草鞋、做草绳、烫米粉、做生宣，这些技艺都是快要失传了的。”说完，兄弟俩便跑回屋子里去，拿出两双草鞋来，递给许爸爸说：“爸爸妈妈，这是我们兄弟俩为你们专门编织的一双草鞋，送给你们，不是让你们穿，而是给你们做一份礼物。爷爷经常对我们说‘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以前我们觉得太简单的事情，在陈村这里想要得到却是那么的艰难，我们真是太不懂事了。”

　　许爸爸许妈妈反复摩挲着手上的草鞋，内心涌动着不住的欣喜。许妈妈赶紧把陈冬陈雪拉了过来，对兄弟俩说：“这是你们的弟弟妹妹陈冬、陈雪，他们俩一个劲地念叨要提前回来见见你们，要认识你们，要和你们做兄弟。”

　　四个孩子像大人般的相互握了握手，有些腼腆地相互问好。陈冬率真地问：“许渊、许源，你们在陈村喜欢看月亮吗？”

　　许源眉毛一挑，兴致盎然地说：“喜欢呀，我和哥哥经常一起半夜起来看月亮，在深圳我们从来没注意到月亮是那么美。”许渊看了弟弟一眼，推了一把他的肩膀，笑着说：“得了吧，你就别在这假文艺了。那次，是你差点要跑的时候，才看到月亮的吧。”

　　这时，小胡子凌导演走过来说：“今晚，我们节目组在这里设宴款待从深圳远道而来的许爸爸许妈妈，明天在陈村小学还拍一场送别的场景，我们这期节目就算是杀青了。许渊许源这次表现很不错，小伙子成长很快，我们节目组的同志都很满意。”

　　说完，众人便走进了堂屋。许爸爸看到堂屋里摆放的犁耙等工具，禁不住上前抚摸起来，一边喃喃地道：“这个东西我可是好多年没见了，当年我学习成绩不太好，我爸爸就对我说，要把这些东西传给我，可我还是怕吃这份苦，独自一人跑到了深圳打拼。现在看到这些，心潮澎湃呀。”

　　许妈妈一把拉住了他，说：“你就别再这抒发情感了，赶紧坐下吧，陪爷爷奶奶好好吃饭。”许爸爸一下子反应过来了，赶忙说：“菜做好了没，我去厨房帮忙吧，这可是我的老本行。”

　　凌导演说：“不用了，我已经安排人来帮忙做饭了，你们就坐下来吃饭，一叙衷情。”

　　陈郭生夫妇坐在上首，许爸爸许妈妈以四个孩子一起围坐了下来，凌导演及节目组的其他同志则在一旁拍摄，不肯上桌吃饭。

　　陈郭生打开了用塑料桶装的酒，为许爸爸斟了满满一杯，许妈妈也顺手接了一小杯。许爸爸端起酒杯，站了起来，对陈郭生夫妇鞠了一躬，说：“爷爷奶奶，许渊许源他们俩个不太懂事，在这里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代表全家感谢你们两位老人家。”

　　陈郭生举起杯，说：“小许，你坐下，我有两句话想跟你说。第一，许渊许源是两个好孩子，很懂事，只是你们平时可能误解了他们，或者是陪伴太少，没有走到他们的心里去。第二，做父母的没有哪个不希望孩子好，但有一点，你们要记住，每个孩子都是好苗子，你们不要用你们的想法去要求他们，甚至裁剪他们，那样会适得其反。我们乡下人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我经常也对我们家国仁讲，挣钱不是第一位的，如果有可能还是要陪在孩子们身边，要不然，不到几年孩子就长大了，再想靠近他就难了。”

　　许爸爸许妈妈连连称是，端起酒杯说：“陈爷爷，你讲得太好了，我们夫妻俩个是做得不好，虽然挣了一些钱，但没有管好孩子，我们要改，我们要改。”

　　一杯下去，话题便打开了，许爸爸许妈妈本是生意中人，懂得如何调节气氛，便命许渊许源起来敬酒。许渊许源站了起来，端起手中的橙汁，恭恭敬敬地对陈郭生夫妇俩说：“爷爷奶奶，你们太不容易了，都是快九十高龄的人了，还要为照顾我们俩个操心劳神。这一个月，爷爷教会了我们很多技艺，也教会了我们很多道理。今后，你们就是我们的亲爷爷亲奶奶。”

　　陈郭生频频颔首，欣慰地笑着。这时，陈冬也拉着陈雪站了起来，对爷爷说：“爷爷奶奶，这一个月我们在深圳，许爸爸许妈妈对我们的照顾是无微不至，给我们最好的条件，我和妹妹要敬爸爸妈妈一个酒。”

　　在和许渊许源碰杯的时候，陈冬注意到了兄弟俩的手上有一道道的茅草的划痕，便猜测到他们是在编草鞋时受的伤。陈冬对他们说：“许渊、许源，我们以前并没有渊源，但我们今天有了缘分。虽然你们没有看到陈村冬天的雪，但你们认识了陈冬陈雪，我希望我们今后就像兄弟姐妹一样，保持联系，一起做许爸爸许妈妈心目中的好孩子。”

　　在场的人无不为陈冬的这番话感到惊喜，凌导演和刘懿在一旁互相交换着眼色，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许爸爸许妈妈更是激动得一饮而尽，不住地为四个孩子夹菜。

　　晚饭结束后，许渊许源主动要求去厨房洗碗，陈冬陈雪也跑过去帮忙。凌导演则对老许夫妇说：“今晚安排你们一家住宾馆，明天早上到学校告别后再回深圳。”

　　临走的时候，许渊许源却坚持不肯去宾馆，对凌导演说：“今晚，就让我们兄弟俩陪爷爷奶奶睡，让陈冬陈雪去宾馆陪爸爸妈妈。”许爸爸连声说好，“这样的安排最好了，就让许渊许源多陪陪爷爷奶奶。”

　　回宾馆的路上，许氏夫妇不住地夸赞说“许渊许源真的懂事了，看来这次上这个节目是上对了。”陈冬听了也打心眼里为他们感到高兴，说：“爸爸妈妈，每个孩子的心思都是很单纯的，他们渴望得到爸爸妈妈的认可，也渴望得到陪伴。你们回去后，只要像对我们一样，他们会好的。”

　　“快看！月亮。”陈雪兴奋地叫了起来。

　　车窗外，一轮圆月从山顶慢慢地升了上来，把整个陈村照得如银一般。许妈妈心想，一个懂得对月亮温柔眷顾的孩子，她的内心该有多美呀。在深圳这么多年的生活，她们夫妇俩又何曾认真地看过月亮呀，她们心里有的只是如何扩大生意，如何多挣钱，所以她们会变得急功近利，变得俗不可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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