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浪小说

第73章: 人和兽的区别

　　没有死掉的仇恨足以刻骨铭心。 ——郝壬夭

　　水龙镇在旧纪元以前一直都是个默默无闻的城镇，城市居民不到三百万，城市经济更是拖后腿一般的存在，也不知道是否因为这里存在着一座华国极为重要的军事要塞的原因，为了符合上级领导的保密隐蔽措施，水龙镇也随着那座水龙要塞一起走进了阴暗，逐渐消失在了华国人民的视线当中。

　　这是一座注定不会得到开发的偏僻城镇，尽管水龙镇里蕴藏丰富的矿源，依旧是如此。

　　水龙镇的人员流失很严重，这里的年轻人没有任何理由待在一座没有任何前途的城镇，越到后面，人员流失的问题也越发严重，但当地政府对此却始终视而不见，似乎对最后人去楼空的结局并不在乎。

　　在旧纪元时期结束那天，也是第一代海兽“ 亚姆”出现那天，全球人类参与了持续十多年的反海兽战争，由于人类对海兽了解甚少，这十多年的反抗岁月，对于人类这个整体来讲，注定是血腥的，是残忍的，也是足以让人垂泪的，所以那十多年的反海兽战争，被后来的人们称为黑暗纪元。

　　受其影响，水龙镇的人员流失愈发严重了，本来就极为孱弱的城市经济遭到全球金融危机波及，彻底一蹶不振，于是大萧条之下的水龙镇开始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居民迁移活动，这一次活动，走了一百多万人，水龙镇里只剩下老弱妇孺。

　　直到那个时候，水龙镇政府依旧没有对比采取任何措施，似乎已经无能为力了。

　　进入黑暗纪元后，水龙镇，这座在整个华国存在感极低，甚至已经消失在人们视线当中的偏僻小镇，在某个晚上，似乎发出了一道青春的律动。

　　有年轻人进入到了水龙镇！

　　随后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涌入水龙镇，一座已经垂老的城镇仅在一瞬间便重新迸发了青春的活力。

　　但后来人们才发现，事实并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

　　黑暗纪元中的水龙镇，逐渐沦为了犯罪者的天堂！

　　郝壬夭，是水龙镇最后一批本地居民，在全球宣布进入黑暗纪元那天，他刚好十岁。

　　而当那群年轻人挥舞着枪刀，面容狰狞犹如恶鬼，开始四处烧杀抢虐的时候，他惊恐的躲在阳台的角落，耳朵听着客厅里传来的狞笑声与父母凄厉的惨叫声，他当时十二岁。

　　与许多幸存者一样，郝壬夭在十二岁那天，亲手在心里种了一颗仇恨的种子，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水龙要塞被那群人攻陷，也随着那群人愈发暴虐的杀戮，这颗种子开始破土发芽，最后逐渐生长成为一棵滔天巨树。

　　从这棵巨树上面随便摘下任何一片叶子，就可以从中品尝到极致的怨恨与暴怒。

　　“ 曹长川杀了他父母？” 冷静打断刘胖子问道。

　　刘胖子嗯了一声，有些欲言又止，随即说道：“ 水龙镇暴动那天，曹长川带着几个手下闯进了郝壬夭的家，杀死了他的父亲，当时还想j杀他的母亲，但他母亲直接撞墙自杀，郝壬夭还有个弟弟，当时才三岁…… 至于结果，我不想重复，总之，郝壬夭对曹长川这个人干出什么事也不算过分，你也别管。”

　　冷静瞅了一眼刘胖子的机甲，淡淡问道：“ 那你呢？”

　　刘胖子嘿嘿一笑，声音阴冷的说道：“ 等曹长川死了过后，我要把他的骨头拿去熬高汤！等当初那些人来我店里吃饭，我就用高汤给他们做饭！”

　　冷静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这样的事，他见到过许多，甚至比这个还要泯灭人性的都有，不过他早已经习惯了。

　　刘胖子见他不说话，不由得玩味一笑，打趣道：“ 吓到了？不过更吓人的还在后面，你如果承受不了，还是赶紧走吧。”

　　冷静冷冷的说道：“ 吃人肉我都见过。”

　　刘胖子很明显不信，轻蔑一笑，不再言语。

　　冷静将视线投向前方，曹长川跪在朱红色机甲的手心里，不断地磕头，一张脸上已经被鲜血和鼻涕口水混合模糊的面目全非了。

　　就算隔着一百多米的距离，冷静也清晰的看到了曹长川眼中的惊恐。

　　“ 来，给你看个好东西。” 郝壬夭淡笑着抬起手，机甲的一只手跟着抬起，对准曹长川的脑袋，机甲的中指跟着屈曲，指腹向着掌心，大拇指按在中指远端。

　　曹长川瞪大了满是惊恐的眼睛，浑身剧烈的颤抖。

　　啪！

　　一声脆响，机甲的中指狠狠弹出，轰击在曹长川的脑袋中央，啪的一声闷响，曹长川的身体跪在机甲掌心上面屹然不动，但头颅却变成了一团血雾，随着风向后飘去。

　　郝壬夭满意一笑，嘴角高高翘起。

　　他将掌心的尸体缓缓放在地上，随后脱离机甲的链接，从机甲驾驶舱中跳了下来，走到了曹长川的尸体旁边，先将曹长川扒了一个精光过后，便从腰间抽出一把折叠刀，然后蹲了下去，脸上带着极致温柔的笑容，开始用折叠刀剖尸。

　　郝壬夭手中的动作极为干净流畅，一刀下去，然后轻轻往下一拉，锋利的刀刃轻而易举的划开了皮肤浅表层，最后也只渗出了一丝丝血液。

　　仅仅几刀，曹长川的躯体便被变得鲜血淋漓，皮肉翻卷，露出里面淡红色的肌肉，白色的肌腱，筋膜，甚至骨头，从中间剖开的肚子上的皮肉朝着两边翻卷，肠子从里面冒了出来。

　　一股令人作呕的气息很快蔓延开来，从头到尾注视着郝壬夭剖尸的冷静也锁住了眉头。

　　剖尸还在继续，郝壬夭手里那把折叠刀的锋利程度远超冷静的想象，前一刻还完整的尸体，在三分钟后就成了满地的尸块，那具鲜血淋漓的骨架四平八稳的平铺在地上，旁边堆着一团切割整齐的尸块，如果让一个普通人见到这一幕，估计这辈子都将不会再吃肉。

　　但冷静看得却有着津津有味，当然，并不是对那堆整齐的尸块，也不是那具要被刘胖子拿去熬高汤的尸体骨架，而是郝壬夭的刀功。

　　一番剖尸流程结束过后，冷静在心里已经确定，这种事，郝壬夭干过不止一次！

　　然而，当郝壬夭用折叠刀插起一坨尸块，然后满脸享受的准备将其往嘴里送的时候，冷静瞬间变色了。

　　嘭！

　　一道闷响，郝壬夭旁边不远处的地上溅射出一团刺眼的火花。

　　郝壬夭手中的动作顿时一顿，张开的嘴巴缓缓闭上，滴着鲜血的尸块被插在折叠刀上，悬浮在半空，他扭过头，看向对面的冷静，眼神阴冷的犹如鬼火。

　　冷静操纵着机甲，几个大步走上前，机甲手中的机枪抬起，将还在泛着青烟的枪口对准了郝壬夭的脑袋，声音低沉道：“ 你想干什么？”

　　郝壬夭嘴角一翘，诡异的笑道：“ 送他回粪坑，他的归属本来就该在那里，他哪怕做鬼都应该和粪坑里的蛆虫在一起。”

　　冷静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有些刺痛，扣着扳机的手指开始剧烈颤抖。

　　如果不是考虑这个人和罗灵有关系，换成其他人，早就被机甲的炮弹招呼了。

　　吃人肉，这是作为一个人类，最后最后的底线，一道逾越了这道底线，那它就不再是个人，而是一个兽，因为它只是顶着一副徒有其表的人类皮囊，它的内在，彻底失去了意义。

　　人类生存已经不易，同类相食，这是冷静绝对镇压的禁忌！

　　“ 你在吃人！！” 冷静几乎是用咆哮的声音在狂吼。

　　郝壬夭拿着插着尸块的折叠刀在面前晃了晃，最后放到鼻间嗅了一下，旋即深呼吸一口气，表情极为享受。

　　“ 呼…… 你知道吗？这个人杀了我的父母，还摔死了我那个才三岁的弟弟，曹长川和他的手下为了练胆，将我弟弟的尸体切割成肉块，在我家的厨房里煮汤，最后等警署的人赶到的时候，那个锅里面连汤都不剩了。” 郝壬夭面无表情的说完这番话过后，放下折叠刀，再一次穿插起一坨尸块，两坨尸块整齐的穿插在折叠刀的刀刃上。

　　“ 你走吧，我的事你别管，你还年轻，不应该接触这种人间惨事，你走吧，今天不食其肉，我心难安。” 郝壬夭抬起头，眼神冰冷的看了一眼墨蓝色机甲的头颅，语气没有任何起伏的说道。

　　冷静用了几个深呼吸才压住心头的狂怒，以至于机甲的手臂都出现了轻微的抖动。

　　“ 你是个人，不是野兽，你一旦吃了这块肉，你就将彻底从一个人，沦为一头野兽！” 冷静压抑着怒火，低吼说道。

　　“ 呵呵，你懂个什么？一个细皮嫩肉的少年，你经历过真正的绝望与痛苦吗？你知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种感觉吗？你什么都不知道，滚吧，不然我不介意连你一块儿杀。” 郝壬夭冷笑一声说道。

　　嗤——

　　墨蓝色机甲的机身忽然一阵颤抖，旋即舱门缓缓敞开，冷静从驾驶舱里跳了下来，穿戴的机械外骨骼一瞬间迸发巨大的动能，三个大步便来到了郝壬夭的身前，一个拳头对着郝壬夭的脑袋猛然轰出。

　　郝壬夭的眼底瞬间被血色填满，咆哮一声，手中的折叠刀对准冷静的手臂狠狠落下。

　　然而，折叠刀还未刺进那条手臂，郝壬夭只感觉自己的一边脸颊忽然麻木了，旋即整个大脑开始剧烈的晃动起来，耳朵中央也响起了一股低沉的嗡鸣。

　　嘭！

　　冷静悍然一拳轰在郝壬夭的脸上，另外一只手将早已经蓄势待发的拳头顺势推出，对着郝壬夭的肚子轰击而去。

　　这一切都快极了，几乎是在瞬间之内完成，冷静的出拳速度在机械外骨骼的动能加持之下，竟然产生了几道残影！

　　嘭！

　　拳拳到肉的闷响总是如此热血沸腾，以至于远处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刘胖子都惊呆了。

　　仅仅两拳，郝壬夭便轰然到底，人事不省。

　　冷静走到已经昏死在地的郝壬夭旁边，将其紧握在手里的折叠刀扣了出来，扔进了旁边地上那堆尸块上。

　　堆远处的刘胖子招了招手，刘胖子走了过来，瓮声瓮气的对冷静说道：“ 郝壬夭醒了过后，会杀了你的。”

　　冷静从腰间抽出一张纸巾，擦拭着手中沾染的血液，仰起头，看向刘胖子的机甲头颅，淡淡的说道：“ 说真的，你俩在我面前走不过两个回合，哪怕我驾驶那台机甲很垃圾，所以，他杀不了我。”

　　刘胖子点点头，他不是啥都不懂的菜鸟，从刚才这个少年突然暴起一击秒杀曹长川，再到后来的近身械斗，任何进攻动作都极致流畅，没有任何一丝的多余，那杆甲槊被他使的出神入化，从头到尾都是纵横无敌的存在，再加上刚才冷静脱离机甲驾驶，面对已经暴怒得失去理智的郝壬夭，竟然只用了两拳便将郝壬夭击倒在地。

　　这种爆发力与速度，刘胖子不认为自己是他的对手，不管是肉体搏斗，亦或机甲战斗。

　　“ 但他会恨你，恨你一辈子，恨你深入骨髓，” 刘胖子很是诚恳的说道。

　　冷静擦干净手上的鲜血过后，一挥手，扔掉了纸巾，瞅着刘胖子的机甲头颅说道：“ 如果对我的仇恨可以让他放弃吃人，我完全不介意。”

　　说完这番话，冷静扭头回到了机甲的驾驶舱，链接成功过后，冷静向四周环视了一圈，最后走到一具机甲残骸面前。

　　机甲残骸的手上还有几发未发射的导弹，冷静取了三枚，将其放在地上那团尸块上，最后当冷静准备捡起地上那具尸体骨架的时候，刘胖子忍不住出声了：“ 等等！那个，我还想…… ”

　　“ 你想变成不人不鬼的妖怪？” 冷静扭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刘胖子咬咬牙，别过了头去。

　　刘胖子和曹长川之间的仇算不得什么大仇，曹长川只杀了一个当初很疼爱刘胖子的舅舅。

　　“ 把郝壬夭扔进载甲车的备甲舱里，再把它的机甲扔进移动堡垒里。” 冷静扭头对刘胖子说道。

　　刘胖子一扭头，便见冷静的机甲已经举起了手中的机枪，黝黑的枪口已经对准了地上那团尸块上的三枚导弹，刘胖子打了一个激灵，赶紧将旁边地上的郝壬夭夹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又回来将朱红色机甲抱了起来，飞进了移动堡垒中。

　　冷静后退几十米，枪口锁定了前方那三枚导弹，最后缓缓扣动了扳机。

　　咔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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