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季嫣然腼腆地笑着不说话,季浩然心里也在呐喊:“其实我也有那么一点点怕她啊!”
然而,尊严令他选择默默把这句话放在心里,他说出口的话是:“既然这样,我就勉为其难答应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上海?”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季嫣然摇了摇头:“那地方人生地不熟的,还是家里好。不过,姐想不明白的是,你起早贪黑的工作,连个休息日都没有,公司怎么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就把你解雇了?你那个上司之前不是很看好你的吗?他们也太没人情味儿了。”
“职场上只有利益,哪有情谊。你没上过班,自然不知道。其实我请假这事只是个由头。”季浩然倒是看得通透。
“是不是你把项目做成了,你上司想抢你的功劳?”
“不用担心,像我这样的青年才俊想要找份工作,完全就是轻而易举,等把你安顿好了我再重出江湖。”季浩然很是淡然,一点儿都不着急。
话刚说完,他的手机就响了,季浩然打开,发现是一封新邮件,只见邮件标题是:你的简历不适合该职位。
“你那么努力,一定能很快找到新工作。”季嫣然对自己的弟弟倒是信心满满。
季浩然尴尬地听着,没有点开邮件看,直接点了“删除”。
季嫣然胳膊还没痊愈,吃完饭后季浩然抢着把碗盘收拾清洗了,这才回到自己房间。
他打开电脑,继续浏览网站看招聘信息,然后发送求职邮件。
夜色已深,季浩然关掉电脑伸了个懒腰,忍不住嘀咕一声:“世道艰难,像我这样的宝石居然也蒙尘了啊。”
他躺在床上很快睡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睡梦之中突然被手机铃声吵醒,季浩然按了下手机按键,把它扔到一旁。谁知过了会儿铃声又响了起来,他只好闭着眼睛接听。
“浩然,你听说了吗?”电话里传来秦朗略显兴奋的声音:“我们的老房子真的要拆迁了!”
“哦。”季浩然挂断电话,手机还捏在手里来不及放下,就又睡着了。
半个小时后,秦朗兴冲冲地赶到了季浩然家,他敲了一会儿院门,见没人给他开门,索性翻院墙跳进了院子。
“浩然,快开门啊。”秦朗又“砰”、“砰”、“砰”地敲着屋门。
季嫣然起床打开屋门,见是秦朗,正打算跟他打招呼,却听秦朗喜滋滋地说道:“嫣然姐,咱们这儿终于要拆了!”
季嫣然还来不及反应,秦朗便风风火火地往季浩然的卧室走去,他边走边喊道:“浩然,浩然,快起床,要拆迁了,已经公示了!”
初升的朝阳如此的明媚,照耀在院子里的花草树木上,悄无声息的给它们添增了一层光芒。
院子里的那棵老树已不知栽种了多少年,但可以确定的是,种树的人如今已经不在了,而这棵树今已亭亭如盖,枝繁叶茂,枝叶在晨光中随风轻轻摇曳。
花坛里的花,是季嫣然的母亲亲手所种,季嫣然至今还记得母亲曾对着盛开的鲜花感慨,说“花无百日红”。当时季嫣然听了后便有一种悲伤的感觉,只觉得短短的五个字却有道不尽的悲凉。
花一年一年地开着,原以为可以永远一直这么开下去,可却不想,花还开着,种花的人却去了。岁岁年年人不同,逝去的人永不再回来,可年年岁岁花却总相似,勾起看花人多少惆怅。
她知道让花长长久久地开着是不可能的事,可仍有着美好的幻想,希望花能多开些时日,彩云不要那么轻易地散去,琉璃不要那么轻易就碎裂,世间的好物都能够坚牢。
可现在,这老宅要拆迁了……她的最后一个家,就要没了。
看着院子里熟悉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季嫣然心潮腾涌,感慨万千。
屋子里传来季浩然和秦朗大声笑闹的声音,两人嘻嘻哈哈,似乎正为了秦朗把季浩然吵醒而吵闹。
季嫣然的目光缓缓地从院子里的花木上收回,回头看向了屋子。一缕阳光照射进屋子,屋里嬉笑声不断,恍惚之间像是回到了童年时光。
这座院子是老的,而这座城市,则是日新月异的。时代的车轮滚滚向前,一些旧的东西终将被新的事物所取代。可有些东西,或许永远都取代不了,也不该被取代。
可纵然心里清楚这一点,季嫣然对于未来,依旧一片茫然。
“姐,你是不是不开心?”季浩然从屋子里走出来,看着季嫣然这副模样,不由关切地问道。
“嫣然姐,你看咱们两家的老房子都这么破旧了,万一哪天下场大暴雨,说不定院墙就塌了,拆迁是好事,咱们都可以住新房子了!”秦朗高兴地手舞足蹈:“这么一想,我离成为人生赢家已经不远了。”
“开不开心的也不重要,该拆的还是会拆。”季嫣然惆怅地叹了口气:“我只是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又会是什么样。”
“当然是越来越好。”
“可不是越来越好嘛,为这个发愁你就真的跟辛弃疾说的一样,是为赋新词强说愁了!”秦朗深表赞同:“我要把所有想买的东西一次性全都给买了!我还要把所有我想去的地方全都走遍!我还要开一个网咖,这样就可以天天玩游戏了!你们呢?你们最想做什么?”
“要问我最想做什么?这个问题有点儿严肃,我得好好想想。”季浩然还当真坐在院子里的树下认真思索了起来。
季嫣然把视线停落在了花坛里的花上,她在想,树太大她没办法带走,可这些花她得挖了带走。
门外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季浩然的思绪,他起身去开了门,立刻恭敬地迎着来人进门。
“你们都在。”孔师傅看了一眼季嫣然和秦朗,开口说道:“看来拆迁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孔叔,您老可以退休了。”秦朗喜笑颜开,安排了起来:“您这后半辈子是不用操任何心了,作坊也不用再去,以后搬了新房子,就去小区健健身,下下棋,跳跳广场舞,没事再国内国外的旅游一下,您就只管安享晚年吧。”
“人啊,活到老干到老,我这身骨头,一天不干活就哪哪儿都不舒服。”孔师傅乐呵呵地说道。
“这么说,你还要继续做油纸伞?”秦朗感到不可思议极了:“孔叔,您老人家可真不会享福。您看看您这双手,就算您不想享福,也让这双手休息休息啊。”
孔师傅摊开双手,给秦朗看了看,问:“那你小子说说看,什么叫享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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