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他卖了油纸伞坊,纵然他决定不再继承这一行,可孔叔说的话,说的每一个字,却都是事实。
吃过了午饭,季浩然刚在沙发上坐下,季嫣然便催着他教她做伞。
季浩然慢悠悠地削着苹果皮,说:“不用这么着急吧?”
“我想尽快学会。”
季浩然想了想,问:“你想学哪道工序?”
“哪道工序?”
“我们爷爷那一辈,油纸伞工匠各有分工,虽然所有工序师傅们都知道,但每人只负责做伞的其中一部分,不必所有工序都精通。”
“你不是所有工序都精通吗?”
季浩然刀工极好,把苹果皮削成了完整的一条,卷起来如同一朵花,他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季嫣然,说:“姐,我学了快二十年,又天天呆在竹篾的可怕阴影之下,不精通所有工序那得挨多少打啊。”
“我也要精通所有工序。”季嫣然接过了苹果。
她自有她的打算,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她希望她能够完成父母的遗愿。
“精通所有工序,真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体质弱,有些工序你根本做不了。”
季嫣然却很固执:“不试试怎么知道?”
“好,既然想试,那我们就从第一道工序开始。”
季嫣然微微一愣,显得有些意外,却见季浩然已经从沙发上起身,往门口走去。
季浩然刚把院子门打开,便看见江篱。江篱扬起右手,正打算敲门,却不料院门竟然在这个时候打开,她的手停在半空,一时之间两人不禁四目相望。
季浩然嘻皮笑脸地问:“要不要我把门关上你重新敲?”说话之间,还当真动手去关门。
江篱伸出左手按在门上,制止着季浩然关门的动作,她扬起的右手则直接化为一记爆栗,毫不客气地敲在了季浩然的额头上,然后很有气势的进了门。
季浩然捂着被她敲痛的额头,说:“你身为一个法律工作者,怎么能知法犯法动手打人呢?”
江篱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说:“我敲门。”
说罢这话,江篱猛然回头看着季浩然,问:“难道我敲错地方了?”
“大律师,你敲的不是院门是我脑门。”
江篱一本正经地说道:“那就是我真的敲错了。”
“我……”季浩然握起拳头,无声地冲着江篱的后背挥舞着,突然他目光一抬,看见季嫣然正无声地警告着他。
季浩然对季嫣然做着解释:“她敲我。”
然而,季嫣然依然用眼神警告着他,季浩然无可奈何,只好放下了拳头,装作弹灰的模样,弹了弹自己的衣服。
“江律师,你来了。”季嫣然用目光警告完季浩然后,立刻满面笑意地向江篱迎了过去。
江篱问着她:“最近还好吗?”
“挺好的,我正打算让浩然教我做油纸伞,他今天教我第一道工序,江律师,你有空吗?不如我们一起去?”
“去什么地方?”
季嫣然显然想让江篱一起去,于是热情地说道:“油纸伞的第一道工序是选竹子,你这几天一定忙坏了,去竹林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放松一下挺好的。”
江篱不由把目光看向了季浩然。她原以为季浩然厌恶做伞,却没想到,他居然愿意教季嫣然这门手艺。
季嫣然下意识的便误会了这道目光中的含义,以为她是在征询季浩然的意见,于是立刻用眼神威胁着季浩然。
季浩然摊开双手,一脸的无辜:“别看我,我没意见,我姐说了算,我只是跟班小弟。”
“江律师,你别管他,他其实心里很欢迎你。”季嫣然对江篱说罢,又看向季浩然,问:“浩然,你心里很欢迎江律师是不是?”
季浩然郑重地点着头,认真作答:“是。”
江篱问:“你今天上午去给人送东西了?”
“你也去了?”
江篱点了点头,提醒着他:“我刚从那里回来,以后你不用再去了,过几天就开庭,他们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你这么有把握?”
江篱没有回答季浩然的问话,她沉默片刻后说道:“我是来跟你道谢的,也替他们谢谢你。”
“江律师,你千万别跟他这么客气。”季嫣然连忙说道:“这都是他应该做的,以后要搬什么东西你就叫他,他一定随叫随到。”
季浩然在一旁拼命地给季嫣然打着手势,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有这么坑弟弟的么?什么叫随叫随到?他又不是江篱的小跟班。
季嫣然却丝毫不理会季浩然的手势,全当是没看见。
“浩然,快告诉江律师我们要去什么地方,我们该出发了。”
“青田村。”季浩然说罢这话,便向季嫣然走去,他背对着江篱,压低声音问季嫣然:“姐,你想干嘛?为什么非让她去?”
“你别管。”
“我怎么感觉你今天怪怪的?”
“怎么怪了?小孩子别问这么多。”
“我二十四了。”
季嫣然压低了声音,训道:“二十四怎么了?就可以不听姐姐话了?”
听着季嫣然的这些话,季浩然突然笑了起来。
江篱疑惑地看着这姐弟俩,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也很好奇季浩然为什么突然笑得这么开心。
“给我老实点儿。”季嫣然警告完季浩然,立即向江篱走了过去。
季嫣然充满期待地看着江篱,说:“青田村的风景很好,江律师,你会和我们一起去的吧?”
“也好。”
令季嫣然感到意外的是,江篱居然答应了。
江篱不解地问季浩然:“你在笑什么?”
“他不是在笑你,他不敢笑你。”季嫣然又是一记警告的目光看向了季浩然,用唇形提醒着他:“别笑了,给我老实点儿。”
“小时候我姐就是这么欺负我的,那时候她气焰嚣张,可凶了。”后来是从什么时候起,季嫣然变得暮气沉沉了呢?
季浩然想了想,自从她结婚后,就变了。他很开心,他的姐姐正渐渐回到从前。
听着季浩然的话,江篱瞬间明白了季浩然的心情。
季嫣然微微一愣,心中也不禁充满了感慨,怕自己伤感,她一巴掌拍在了季浩然的背上,转移着话题,催促着他:“还不赶紧带路?”
“姐,我们的车不方便坐三个人。”季浩然提醒着季嫣然。
季嫣然问向江篱:“江律师,我们坐你的车可以吗?”
“当然可以。”
季浩然准备了砍竹子的砍刀和一箱礼物,三人出了院子。
刚走到江篱的车前,季嫣然便拉开了后座的车门,坐在了后座上,然后关上了车门。
季浩然把砍刀和纸箱放在后备箱后,自然而然的也往后座去坐,他刚伸手拉车门,却发现季嫣然从里头拉着车门不让他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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