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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聒噪

　　姚梦低头临摹，默默感悟关天纵的笔法。

　　连门铃声响，也全然不顾。

　　还好姚家保姆，动身开了门。

　　“姚老！梦梦！我可算买到了！”

　　这位名叫顾青书的年轻人，手执画卷，脚步轻快，喜上眉梢。

　　“这可是镇南先生的学生，刘子昂的真迹！”

　　姚家父女并没有刘显扬想象中的那般高兴。

　　因为正儿八经的镇南先生真迹，正在姚远文手中。

　　而之前被关天纵断定为赝品的那一副，此时也被姚远文老人，交还到了顾青书手中。

　　“还请关先生看一眼，便知道真假了。”

　　姚远文的一句话，却是让顾青书面露愠色，当即有些不客气地反问道，“姚老，这是什么意思？”

　　姚远文蓦然抬眼，眉头微皱。

　　他本是好意，想引荐顾青书结识一番关天纵。

　　可顾青书趾高气扬的一番话，却是很不识抬举。

　　“就他？我还以为是个德高望重的前辈，居然是个跟我同龄的，无名小辈？”

　　姚远文摆了个眼神，暗示齐渊说话放客气点。

　　可是，顾青书非但没有就此收敛，反而径直走到了关天纵面前，以画轴去敲关天纵的肩膀。

　　心头傲气十足。

　　价值千万的名家书法，可没几个人敢当寻常物价来使唤。

　　先前，关天纵和姚梦相对而坐。

　　言谈温柔，四目相对，颇有几分暖意。

　　顾青书一进门可就看见了！

　　他结交姚老，花大价钱附庸风雅的目的，就是为了心中女神，姚梦！

　　而这家伙，居然敢和她，走得这么近，简直大胆！

　　“姚老说你看一眼就能分出真假？我看未必！莫不是什么招摇撞骗的家伙！”

　　顾青书一边说着，陡然加重力道，画轴离关天纵越来越近。

　　继而一个虚晃，朝关天纵面门敲去！

　　男人的醋意，一旦上头，便容易让人失去理智。

　　“聒噪。”

　　关天纵一声轻叱，依旧落座，只一抬手，便将画卷夺到手中，让顾青书的计划未能得逞。

　　继而说道，“你的脏手，不配碰他的字。”

　　话音刚落。

　　关天纵将画轴一转。

　　咔嚓一声。

　　顾青书根本来不及松手，便连带着整个儿手腕，转了一圈。

　　对这种不知进退礼仪的家伙，关天纵毫不客气，当场便让顾青书右手手筋，尽数折断！

　　“啊！”

　　骨断筋折，最是痛彻心扉。

　　顾青书疼得脸色苍白，险些跪在关天纵面前。

　　关天纵并未理会，而是在桌面之上，摊开画卷。

　　闲庭信步地点评道，“这是他二十三岁所作，笔法稍显稚嫩，且没能尽得镇南先生真传，气势恢宏有余，但不够凝练。

　　换句话说，是张废稿。

　　没有收藏价值。”

　　顾青书勃然大怒，“你算个什么东西？能知道的这么清楚！骗谁呢！这上面分明连落款都没有！”

　　姚远文将林潇带入书房，这才折返回客厅。

　　见到这一幕，推了推老花眼镜，面色凝重。

　　姚梦这才反应过来，顾青书的右手，已然被废！

　　而这副字，既然没有落款，则是说明，作者本人，并不会承认。

　　关天纵的说法，当然是真。

　　关天纵神色缅怀，伸手轻抚画卷右下角的留白，柔声道，“当年，练字的时候，他就在我对面。”

　　姚梦右手紧握，按在不断起伏的胸口。

　　此时此刻，关天纵对面，是她。

　　全程目睹这骇然的一幕。

　　姚梦心头悸动的同时，对关天纵也产生了一股畏惧感。

　　却又想要靠近，惴惴不安。

　　起来也不是，坐着也不是，最后唯有瞪大眼睛，犹如雕塑，半天不敢动弹。

　　顾青书怒目圆瞪，这句话宛如一桶冰水，将他惊了一个激灵。

　　这个关先生，曾和镇南先生的弟子，一同练字？

　　他又是何身份？

　　难道也是镇南先生的弟子？

　　这不可能！

　　世人皆知，镇南先生的弟子，只有两人！

　　什么时候钻出来一个姓关的了！

　　然而不等他发出质疑的言论。

　　关天纵一眼撇过，眸子犹如凛冬般的肃冷，寒声道，“今天我心情好，饶你一命，废稿留下，赶紧滚。”

　　姚家父女，不曾想到。

　　书生意气，杀伐果断，这两种特质，关天纵竟然都有。

　　然而顾青书心中却是笃定，这个姓关的，绝对是个骗子。

　　他的书法造诣，已是晴川年轻一辈中的翘楚，假以时日，后起之秀足以成为书法名家！

　　可这姓关的敢废了自己右手！

　　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可不由他顾青书多言。

　　关天纵在姚家父女惊讶到无以复加的眼神中，将顾青书扔出了门外，让他在雪地中怀疑人生。

　　这TM是个什么人啊？

　　飞扬跋扈，目中无人。

　　还偏偏一副世外高人的做派？

　　且不说他顾家在晴川的地位，就他顾青书日后的前程，就足以多少大户人家主动结交！

　　“老子不管你是谁，今天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敢废我右手，我就将你削成人棍！

　　我要让你明白，一个骗子，惹到了我头上，就是找死！”

　　顾青书在雪地中，咬牙大吼，一双眸子，布满血丝。

　　他这些话，自然传进了别墅内。

　　可，关天纵不为所动，只是点头吩咐姚梦，“练你的字，没事。”

　　姚远文老人也意识到，关天纵出手狠辣，今日之事，恐怕难以善了。

　　晴川，何时多了这样一个狠人了？

　　难道？

　　姚远文蓦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几日前，何家寿宴被人大闹，但凡当年跟关家惨案有所关联的家族，全都噤若寒蝉。

　　姚远文面露忧色，低声问道，“关先生，你和当年的关家，难道？”

　　关天纵并未隐瞒，事到如今，晴川恐怕很多人都知道，自己回来了。

　　“当年，我还年幼，在父亲身旁，瞻仰过姚老风采。”

　　姚远文恍然，不曾想当年那个头角峥嵘的年轻人，今时今日，已经地位不凡。

　　成了镇南先生的亲传弟子！

　　而且，还如此年轻。

　　天纵之资，当世仅有！

　　姚远文顿觉机缘际遇。

　　当年故人，今日巧合之中，再度相见。

　　冥冥之中，好似早有定数。

　　怪不得，林潇小小年纪，便以是天赋超群。

　　原来是同出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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