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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掇罐烧窑

　　晚上的饭吃的很平淡，因为人不多，所以刘大富只是让大家喝酒吃菜。

　　李修民看着陶云飞，道：“云飞，我知道你可能之前对我有点误会，以为我想得到你们陶家一品拈花作坊的唐羽拈花壶，其实，我之前也说了，我只是想为你姑姑出口气。”

　　白秀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李修民的眼睛，轻轻拉了了 白云飞的衣角，白云飞也伸出手来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李修民又喝了点酒，接着谈起了在作坊里做了没几年，到了七十年代末，他跟着之前村里的人偷渡到东南亚，一路去到新加坡几经打拼之后才开始有了点起色。

　　一连死了三房妻子，他也听说过别人对他克妻的传闻，本来想注定要打一辈子光棍了。谁知道遇到个风水先生劝他再订再娶，他当时想着暂缓一缓再说。

　　风水先生当时却带他到当地的一座庙里，替他烧了三炷香，又帮他画了一道符，说是帮他做三天三夜法事，他当时也争执壮年，想了想之后咬咬牙，给了法师一大笔钱。

　　过了两天，风水先生就拿了一个生辰八字来找他，在他屋里说了半天，告诉他说：“这次是个旺你的命，你要好生将养。”

　　后来才知道这个八字是一个流落南洋的外乡女子，见面也是匆匆一面其他事情也是无从顾及。

　　那女子的爹当时带着几个儿女流落南洋，正愁生活不够花销，只要出得起高金聘礼，其他事情也是一概不问。

　　因为在南洋多年，他当时也有一些想法，但是因为陶家的事情一直埋头苦干，对那些男女之事情看得有些淡，有些人便以为他是有什么隐疾笑话他。

　　当时风水先生却叮嘱他，还让他花了小半的继续，要求婚事按照宜陵当地祖传的严格程序和礼仪筹办，不过就在婚礼前一个星期，风水先生却在家里无缘无故突然暴死。

　　他当时也去了现场，风水先生家属说先生有个锦囊交给他，他当时打开看的时候，是他和女人的生辰八字，让他按时举行婚礼云云。

　　他就果真和那个女人结了婚，可是婚后不到一年工夫，那女人就在怀有身孕的时候死去，害的是肺病。

　　他正操办后事的时候，风水先生家里又送来两个锦囊，说一个是等他现在的妻子死了之后打开，另外一个是等到他生了孩子之后打开。

　　他将信将疑，打开第一个锦囊，里面是另外一个女子的生辰八字和地址，并说当初给的那笔钱风水先生已经帮他定了亲事，让他放心务必去娶云云。

　　他本来打算放弃，但是周围的人都劝他试试，他便真的去那户人家看了，却是个不错的南洋商人家庭，生的是小女儿，见了李修民倒也是喜欢，便一口答应。

　　婚后这个妻子倒也是不错，帮助他一起打理家务，那商人还把自己的一些古董产业给李修民来操持，这样过了几年，他不仅变得在新加坡富甲一方，有了妻子，还生了孩子。

　　可孩子到了三岁的时候还不能说话，可把李修民急坏了，这时他想起了那个风水先生的话，于是就打开锦囊。

　　看完锦囊之后，他就把古董产业一部分变卖，在庙里安了个牌位，还回到国内，开始投资一些紫砂工艺产业。

　　这次他之所以投资举办宜陵紫砂工艺大赛，正是希望能够找到真正的紫砂工艺巧匠，和陶云飞一起来帮助他实现他当年的愿望。

　　宜陵文化馆，宜陵紫砂工艺大赛现场。

　　比赛正如花如荼，前面一些紫砂工匠的手艺确实惊人，但是李修民看着却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颔首。

　　到了晚上，李修民让刘大富开车和陶云飞一起去拈花一品作坊。

　　到了拈花一品作坊门口，门正好大开着，陶家的工人虎哥这个时候看到门外有一辆小汽车开过来，于是匆匆跑进屋里去通知陶云飞。

　　李修民和刘大富不请自来，这个时候刚好陶云鹤不在家的阵势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原来陶家作坊后山的龙窑已经被打开了。

　　在此之前，李修民和刘大富还从来没有人看到过这种龙窑，这下初次看到倒是有了兴趣。

　　“没有想到宜陵这个地方也会有龙窑这种东西啊，倒是很有意思。”李修民看着远处那像是一条卧龙横在山崖之上。

　　“请！”陶云飞看了看他们，也没有多说话，只是吐出一个字之后就自己走了进去。

　　李修民对刘大富使了个眼色，两个人一起跟着陶云飞走了进去。

　　那正在忙碌的工人们也是瞠目以对，不过不一会儿，几个人都跟在陶云飞身后走进了龙窑，看来今天刚好是开龙窑的日子。

　　陶云飞先走进的是一个四面都是防火砖垒起来的房间，这里是窑头外单独修筑的火膛，主要部分都位于烧成室的通道内。

　　由于陶云飞他们上次用的的时候尾端没有设置烟囱所以用的是烟坑，里面还有挡火墙和烟火弄。

　　刘大富笑着说：“这个地方倒是不错，做吸烟室还是什么都是挺好的，看来还是花销不少。”

　　李修民却没有怎么说话，只是，默默不语，若有所思的样子。

　　其他的人跟在身后，都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口，陶云飞不轻不慢似乎是意有所指地介绍起来：“这是我们祖上传下来的龙窑，每年都要烧一次，原本爷爷就计划今年开一次龙窑，不过我花了我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和工匠们一起重新弄了一下，才开工。”

　　李修民笑着说：“这龙窑大概有多大的空间？看来规模还是不小的。”

　　陶云飞不紧不慢地说：“怎么说呢，现在这个窑虽然不是特别大，但是也有几百年历史了，大概有8个股，每个股里面有8甲。”

　　刘大富不知道这个8个股和8甲的含义，但是李修民却很清楚，他点点头：“拈花一品作坊的规模一直都很大，这次骑马能做四千多个紫砂壶了，也算不错了。”

　　陶云飞点点头道：“这龙窑虽然不大，但是今后给学徒们练习不成问题的。”

　　一边说着，他一边走到放置高身壶胚的匣体边，刘大富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李修民却跟在后面直接走进去。

　　里面是几个大的匣体，行内的人都知道这放矮身壶胚的匣钵就是所谓的“掇罐”，也有称作“匹只”的。

　　看着一摞叠置的圆形匣钵，李流民盘算了一下每甲可以竖放8个，也就是俗称的8臼，他走过去，似乎很熟悉这里的环境。

　　“李老板之前来过这里的对吧？”陶云飞这个时候问道，声音不大但是已经足够李修民听到。

　　“后来应该做了点改造吧。”李修民道，“这里之前失过一次火，死过人。”

　　陶云飞看到刘大富进来：“失火的事情我知道，死人倒是未必，我们拈花一品作坊这几百年来龙窑有过各种各样的问题，但是却从来没死过人。”

　　李修民没有说话，只是摸了摸墙壁，心中似乎有所感触，但是却没有说话。

　　“那么假如我没有计算错误的情况下，一臼可以放8只掇罐，一甲就是64只掇罐，整整一窑足足有512只掇罐。”李修民来回盘算着。

　　“通常每只掇罐按照大小应该装有8把壶胚，那么粗略一算，一次烧窑能烧制出4096件形状各异的紫砂壶。”李修民算的很快。

　　“可是这样烧制的话，烧制出来的只能是普通价值不高的街边货，真正高级紫砂壶能出来的几乎百中无一。”陶云飞看到刘大富这里摸摸，那里看看，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

　　后面几个工人似乎也想进来，但是看里面空间并不是很大，于是就只是站在门口，等他们这边结束。

　　李修民站在龙窑里面粗略估计了一下，这窑背拱高将近半人高大约半米，两边相距也有一个少年人的高度。

　　陶云飞这个时候找了个位置向上爬了一点空间，左右墙壁两边有一对对称的孔洞用来投柴料，俗称——“鳞眼”。

　　李修民这个时候看了看刘大富，刘大富笑了笑说：“看来拈花一品作坊可是深藏不露，在这个时候能拿出这么大手笔的人，还真的不太多呢。”

　　陶家这个作坊，是怎么在那个遥远的年代这个龙窑给做出来的。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似乎是什么人进来了，人数还不少。

　　李修民看了看之后，就走了出去。

　　陶云飞继续他的开窑准备，这个时候，刘大富还在门外抽烟，李修民回到屋里，坐在椅子上似乎想着什么事情，外面几个工人议论纷纷之后也没说什么还是忙自己的事情。

　　等到陶云飞回来之后，李修民已经回去了，只有刘大富写了个留言说明天市里有招待活动，如果陶云飞有时间可以一起过去，具体比赛的事情可能要调整。

　　市里的招待活动，陶云飞想了想，这本来就是李修民精心准备的比赛，怎么来看了一眼龙窑之后就改变主意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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