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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表里不一

　　“没，没什么，只是想起了自己的未婚妻子。”陶云飞一怔，随即觉察到自己的失态。

　　“嗯，窍窕淑女，君子好逑。理解，理解嘛！”赖君笑了笑，似乎已经不以为意。

　　赖君忽然道：“对了，孟癞子，这里还不是咱们品茶的地方，隔壁还有个小茶室，比较幽静，你带他们去去好了。”

　　孟癞子点点头，于是就领着陶云飞往里走，董承这个时候说自己还有点事情就不送他们了，说完就拱拱手走了出去。孟癞子一开始对陶云飞并不在意，大摇大摆地把陶云飞带到茶室，泡茶迎客。

　　陶云飞对人一向比较客气，小人得志往往就是这样嘛，他坐在对面的凳子上，眼睛瞟向赖君。

　　就这样狐假虎威讲了一堆，陶云飞都懒得说话了，孟癞子却吹起来——我们是南京饲料厂旗下的书院，你看我们这个书院环境多好，不过我们对你们宜陵紫砂壶很感兴趣，希望你们能用紫砂壶帮我们打响这个书院的名气。

　　聊了半天，厉癞子缓步走了进来，打了个招呼：“赖君，我们都是朋友，你帮我招呼招呼陶先生，我这边还有点事情去忙了，有事情到时候孟小癞子跟我说。”

　　看着桌上的紫砂壶，他点点头：“宜陵紫砂壶是很有名的，陶先生姓陶，宜陵紫砂壶世家——拈花一品作坊坊主也姓陶，说不定陶先生和拈花一品老板还是亲戚关系呢，你们好好坐，慢慢聊。”

　　说完他就风风火火走了，留下陶云飞有点发懵。

　　说来奇怪，一个给牲畜做食品的饲料厂老板，竟然把一个书院胜境承包下来给什么座师做道场，这也就罢了，还无缘无故异想天开要拉宜陵紫砂壶给他这个地方背书？

　　不过陶云飞眼下刚到南京不久，觉得这边认识认识这个时代的人也不错，就算是癞子，也不是一开始就是癞子的对吧，也许他们还会良心发现呢。

　　孟癞子目送厉癞子走了之后，很高兴地对陶云飞说：“我们饲料厂朱总，是一个很喜欢文化有品位的人，你看看这里的摆件摆设，都是他关心布置的，特别是这个唐羽拈花壶，是找人从拈花一品作坊里弄过来的，足以见我们朱总对这个紫砂壶的重视。”

　　陶云飞却有些意兴阑珊，看到陶云飞似乎没有什么劲头，忽然陶云飞说道：“对了，我听说这个唐羽拈花壶似乎是一对，你们怎么只弄来一个？”

　　孟癞子吃了一惊，说道：“陶老板，你怎么知道？”

　　陶云飞说道：“因为你看这紫砂壶画的人物画，是不是前后看上去不连贯，只有一半？”

　　顺着陶云飞的指点，孟癞子看了一会儿桌上的唐羽拈花壶答道：“这个是的。”

　　赖君也站在一边，前后左右看了一遍，也是啧啧称奇。

　　“世上关于唐羽拈花壶的传说很多，不是说就是唐朝武则天时候用的那个才是唐羽拈花壶吗？”赖君这个时候开始吊书袋，“《唐书》里似乎有记载，也有些小说记录，不过我这个人从来都讨厌小说，只关心诗歌，小说根本不算文学。”

　　陶云飞也不方便多说，这种人也配谈文学，写的什么水平的诗又不是不知道，除了浪费人的时间之外，也不知道管什么用，还小说不算文学，一个人写点打油诗就以为自己了不起到了对文学指手画脚的地步了？

　　“陶先生既然这么说，是不是对另外一只唐羽紫砂壶有了解？”孟小癞子忽然眼睛开始发亮。

　　陶云飞这个时候觉得孟小癞子还是嗅觉灵敏，一下子就猜出其中关窍。

　　“只要陶先生弄到另外一只唐羽紫砂壶，帮我们把书院弄好，那么我们就将奉陶先生为贵宾，将由朱总见您亲自和您讨论合作的事情。”

　　陶云飞沉默不语，这个时候孟癞子看到陶云飞不语，于是让陶云飞稍坐片刻，他去去就来。

　　趁着房间里空无一人的时候，赖君对陶云飞说：“陶先生，我跟你说件事。”

　　一转眼的工夫，陶云飞在赖君的嘴里就成了陶先生，可见他口风转变之快。看看四周无人，赖君对陶云飞拱拱手：“我听说这个饲料厂朱总，当年挖的第一桶金就是鸡饲料，当初他听说南京农科院研究出了这个鸡饲料之后，就专门研究牲畜的食物，专注于牲畜的饲料开发研究。”

　　对于这段历史，陶云飞前世的时候就听过，但是这似乎和自己这次来书院没啥关系吧，不知道赖君提这个有什么用意。

　　赖君接着说道：“说起来，这个饲料厂之前在南京还是很红火的，朱总当年招的用的都是一批不错的人，但是后来不知道是不是朱总和牲畜打交道多了，后面用的人渐渐就和牲畜差不多了，现在他下面的人把他架空了，南京饲料厂的现状可以说有一定的风险。”

　　“这话是什么意思？”陶云飞真的蒙了，他只是跟着赖君来看看这个山和书院，怎么和南京饲料厂什么朱总有什么关系，他一个做紫砂壶的，就算是看起来有点文化也和家畜饲料沾不上边啊。

　　“我的意思就是这个合作还是要谨慎，不要一下子和他们开始合作，要观察观察。”赖君说完，外面响起脚步声，一个爽朗的声音说道：“哎呀真的不好意思，怠慢两位，现在两位跟我一起去一心堂坐坐好了。”

　　一个人转眼走了进来，一看正是神清气爽的书院主人——厉老板。

　　厉老板比较客气也比较大气，前面还是让他们在茶室休息，现在就要带着他们去一心阁去品茶。

　　不过赖君却是很高兴，低头对陶云飞说：“走，我们跟着厉总。”

　　一行人就接着出了大门，缓步沿着山路穿过二道门，迎面就是主殿和几座建筑，看起来这里面还是别有洞天。

　　厉老板也没有怎么介绍这里的景物，陶云飞看他的态度，之前就听赖君说此人是盐城帮的人，而盐城帮在南京是比较有实力和势力的，但是盐城帮大部分都是没有文化的人——他们也不知道文化为何物。

　　这些人来到南京，不外乎做点生意，赚点钱，有时候好的人还会奉公守法做点正当生意，至于其他的人么，就不太好说了。

　　书院中间这个殿宇前的场地总体不错，一片大水池，几个小水池，有亭子，有小楼，显得优雅别致。

　　走上台阶后不久，厉老板左手一指前面的一座小楼，说道：“喏，这就是我们之前饲料厂朱总和各大牲畜场老板谈事情的地方，今天朱总不在我就带你们进去找个房间谈我们的重要事情。”

　　我们的？重要的事情？这是哪儿跟哪儿呀？

　　“厉总让我们跟着过去，我们自当跟着过去。”赖君这个时候对陶云飞低声说道，“我和厉总认识时间有几个月了，我们还是先了解接触一下。”

　　听到这里，陶云飞心里嘿了一下，看了看这个人一眼，没有想到赖君还是那个脾气，不知道他可曾想到，大约19年后，还曾经和这个厉总一起坑过自己一回。

　　但是他眼下还不想点破，只是点头称是，便跟着他在厉老板身后走，一路走一路说话。

　　但是他眼下还不想点破，只是点头称是，便跟着他在厉老板身后走，一路走一路说话。

　　厉老板这个人走路比较快，说话也干脆利落，他也不废话，只是带着陶云飞他们来到之前烧窑的窑坑前。

　　里面几个人看到厉老板来了，一个男人从里面出来，嘴里叼着烟：“厉老板，这是怎么了，带人来看咱们干活做监工吗？”

　　厉老板也不说话，指着窑说道：“*，你来看看咱们这个窑怎么样？”

　　陶云飞也不说话，看到里面已经在试烧了，走进去看，站在燃烧室外，就看见灰烬和火焰直接窜入窑内，他眯着眼从洞里看去，只见样品紫砂壶泥胚外面可以看到，已经产生落灰经高温融熔成自然的灰釉。

　　他对这样的工艺师极其钟爱的，而且看起来这紫砂壶泥胚即将出窑，色泽温暖，描绘图案层次丰富，上面纹理质地粗犷有力且不单调，预期烧窑非常成功。

　　陶云飞心里想着，嘴上却道：“这南京地形上看，还是是横焰式窑效果好。”

　　厉老板紧跟着问道：“哦，云飞兄弟何以见得？”

　　陶云飞笑了笑，从烧制室墙上摸乐一把，走出来道：“要知道那种窑烧成出来的紫砂壶分为受火面与背火面，还有阴阳变化与火焰痕迹。”

　　厉老板不住点头，看陶云飞的眼神也变得不太一样了。

　　陶云飞道：“只有顶尖的紫砂艺术品，才会散发那种质朴，浑厚，古拙的美感，那也是我们这些柴烧工匠一直追寻追求的根本原因。

　　陶云飞这个时候看时候差不多，于是猛然拉起手闸，将火一下子灭掉。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站在一边的几个男人一下子就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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