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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玛瑙珠子

　　“云飞哥，爷爷去世之后，你好像有什么心事？”

　　白秀娟看着陶云飞，两个人站在仓库深处说着话。

　　仓库两边堆满了一堆堆茅草，还有其他的各种杂货物品都是之前陶云鹤在世时储备的。门外这时走来运货的几个工人，说是林俊安排往这里运货。

　　“对了，你听说了吗，镇上的祠堂里好像运来几个女子，说是从南京那边来的。”一个工人说道，“好像是黄花大闺女，一千块钱就可以买回去做老婆。”

　　“一千块钱，我一个月100块钱，攒个一年就可以回去暖被窝，现在还在的话我去借钱去。”另外一个工人听了不由得心动。

　　“是啊，要不是我有了老婆，我也打算买去。”前面的工人道，“就在祠堂后门那边，看到陶小侃就说来买老婆的就行。”

　　说起来当时的世道，光棍很多，虽然这个价格听起来有点高，但是要是能找个伴的话这个钱花的也是值得了。

　　陶云飞听完之后看了白秀娟一眼，白秀娟对他轻声说：“我们一起去看看。”

　　两个人就等那个工人向外面祠堂走去，等跟到镇上陶家祠堂后门一看，沿着后门那条巷子已经密密麻麻挤满了不少光棍，个高怀里揣着什么纸包东西。

　　“听说这次都是按照老规矩，个个装在袋子里自己挑，一千块钱只能选一个，都是十八岁的黄花大闺女。”

　　“不过听说这次里面有四川重庆的女人，也不知道说话能听得懂不。”有人小声说道，这个时候的重庆还没有从四川分离出来做直辖市。

　　晚上的巷子里有点冷，但是巷子里光棍们心里还是暖和和的。这个时候后面还有一些人听到消息赶过来。

　　陶云飞和白秀娟晚上连夜去镇上派出所报警，可是等到公安们赶过来的时候，才发现现场已经空空荡荡的。

　　“你就是陶云飞？”说话的是镇上的王警官，“这种事情的及时报案，你们晚上早点回家吧。”

　　带着一丝懊悔，陶云飞只能回到作坊，白秀娟因为天色晚了也只能回到白家。

　　回到家的陶云飞晚上睡不着觉，一直在想着晚上的事情，这个时候他就起身不知道怎么搞的鬼使神差就来到爷爷生前的屋子。

　　就在他点上灯坐在爷爷床边时，忽然感觉之前爷爷一直躺的地方枕头位置似乎有什么东西藏着，便伸手去摸，似乎是方方正正的一个盒子。

　　他想了想便掀开被子，下面是一个凸起的小木柜一样的东西，打开一看是一个黑色的铁盒，这铁盒看起来比较古朴，像是上了年头。

　　左右敲打了一会，再打开铁盒看时是，只见里面是一本笔记，封面上是一只紫砂壶的形状模样，再往后看，就是满满的文字。

　　他就着煤油灯，翻开第一页凑近了看，上面写着：公元一千八百九十六年年（大清二十二年），宜陵拈花一品作坊。

　　没有想到爷爷的床头，还摆着这么个上年头的东西物件，里面难道是爷爷的一些做紫砂壶的心得技法吗。

　　想起爷爷这么多年来从来不允许别人进他的房间，他就心里有些好奇，唯一的一次还是爷爷生病的时候给他端药送饭。

　　至于那显得珍贵无比“唐羽拈花壶”的置放位置，却不在爷爷的屋子里，是在爷爷屋子后那间小内室。

　　不过现在那内室基本上也是空了，就在爷爷去世的那天，屋子里似乎是被人进行了细心的清理，但是陶云飞觉得那不是爷爷做的，应该是和爷爷很熟悉的人。

　　但是看了看这个盒子，他心里又咯噔了一下，便把盒子里的书收拾收拾放在怀中出了爷爷屋子的门。

　　外面黑灯瞎火的，工人们都已经睡着，只有龙窑那边还能隐隐约约看到林俊还在忙碌的影子，他走出爷爷的老宅，再关上门回头看时，那黑漆的大门上是一副对联：江右工成器，宜陵善在融。

　　他穿过大门内的影壁，上面嵌的吉祥二字夜里似乎泛光，继续往里走是一个小四合院，院子门口是一个大厅。

　　从厅边走过边便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两边各是一排厢房，他在左侧的厢房门口走了几步，左侧第三间屋子是一个门，木门推门进去就是自己的房间。

　　他犹豫了一下，似乎想到什么事情，向右走到正屋木门前，上面用锁锁着钥匙，他在怀里掏了半天，掏出一个黄铜的钥匙，抖抖索索打开之后推门进去。

　　里面一股阴沉的味道伴随着香火的气味扑鼻而来，他也不管其他，就着月光走进屋子，此时正厅墙上还能看到一些画像，那是陶家祖先的遗像。

　　他关上门，凭着记忆在桌前点燃了煤油灯，便看到厅屋当中一个画像，上面是一个女子的宫装画像，手中捧着一把壶，面带和善的微笑，看起来十分亲切可人。

　　他犹豫了一下，从一边拿出一根香来，点燃之后喃喃自语，对着画像上了香，这种事情在他很小的时候爷爷带他做过，现在睹物思人，便觉得眼前一酸。

　　也不知道在屋子里呆了多久，他起身，伸手掀起画像，在后面摸了摸，便再次起身开门出去。

　　外面凉风习习，他抬头看了眼星空，嘴角吐出一丝气息，便回到自己的屋子。

　　次日一早，陶家老宅陶云飞自己的小屋。

　　此刻，站在屋中的陶云飞、白秀娟正看着远处的龙窑燃烧的地方，也不管外面工人们跑进跑出来运送茅草和胎器。

　　其实龙窑柴烧是一种古老的技艺，这样的烧窑难度相当高，而且极耗精力和成本，就算是陶老爷子在世的时候也没有做过几次。

　　按照老爷子的话说，柴烧作品的成败取决於人、土、火、柴、窑之间的关系，现想起爷爷已经去世，那酸楚又再次出现在陶云飞的心间。

　　“喂喂！”远处传来林俊的喊叫声，只见他在远处的龙背上对着他们挥手。

　　白云飞一边走过去一边大声问道：”怎么啦？是柴火不够还是怎么了？”

　　林俊却不说话，只是挥手让他过去看看。

　　一个工人站在远处喊道地：”加柴喽加柴啰！外面搬东西的来帮忙。”话音刚落，又传来林俊的喊叫声。

　　外面昨晚聊天的两个人也跑过去，被白秀娟一把拦住：”你们俩先去忙，我和云飞哥一起去就行了。”不由分说就让二人先走。

　　林俊等到白云飞他们到了龙窑下，就笑着喊道：”怎么好意思让表哥你们来帮忙，我喊他们工人来就好了！”

　　白秀娟说道：“我们拈花一品作坊的事情还是我们自己家人做比较好，外面的人就不用插手了。”

　　林俊的脸色一白，但是随即又恢复正常，不过他还没说话，身边的两个作坊老工人就笑起来了。

　　虎哥笑了笑对白秀娟说：”白家姑娘，你还没嫁到咱们拈花一品作坊呢，就我们我们起来了，哈哈哈哈！什么时候可以喝你们的喜酒啊。”

　　白秀娟脸上一阵发红：“啐，去你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这事。”说着眼角瞄乐陶云飞一眼：“你们要是再欺负我我就找云飞哥给我评评理。”

　　不过白云飞这个时候却没有太在意，只是对林俊问道：”怎么没动静了？你们喊人来帮忙主要做什么啊？”

　　林俊手里拿着一根木棍，指着龙窑说道：”等会灰烬和火焰直接窜入窑内，会产生落灰经高温融熔成自然的灰釉，我们大家还是准备准备比较好。”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忽然有人趁着工人进出运送东西跑了进来，林俊这个时候也就停住口问道：“你是谁？”

　　跑进来的是个孩子，身后跟着拿着鸡毛掸子的一个妇女，陶云飞一看是隔壁二婶陶安氏，正在拿着鸡毛掸子打孩子小灵：”叫你从小做贼拿人家东西，快过来，打！打”

　　二婶追得鸡飞狗跳，小灵躲在陶云飞身后左闪右闪，嘴里喊道：“是人家给我的，不是我偷的，不是我偷的。”

　　看到陶云飞挡住了自己，二婶急道：“他侄子，你躲开，我今天要好好收拾这个臭小子！”

　　林俊这个时候比较着急，想上前帮忙去拦，但是现在也没有办法。不过一般烧龙窑的时候一般是忌讳生人靠近，在他们的观念中万一惊动了窑灵就会造成断窑。

　　”我来！”白秀娟伸出手一把拉住小灵，对着孩子说：“小灵，你到底怎么了，是谁给你的东西还是拿你的东西，你不要让你妈为你操心。”

　　小灵手里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这回听白秀娟一说，手里的东西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那东西圆溜溜的在地上滚了一圈，然后小灵上前捡了起来。

　　二婶上前继续拿着鸡毛掸子要打，白云飞上前拦的时候看到地上的东西，忽然一愣神。

　　“小灵，这东西，你是从哪里拿到的？”

　　陶云飞看到，在小灵手里拿着的是一颗圆溜溜的珠子，那不是别的，正是陶家唐羽拈花壶外盒上镶嵌的玛瑙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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