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韩怀礼等羽林骑郎官身着便服行事谨慎,但是,同春楼老板孤涂然禄,这个定居长安城几十年的老匈奴人,一眼就识破了他们的真实身份。
两个精瘦健壮的陌生汉子前脚刚刚踏进同春楼,这几个羽林骑郎官后脚就紧跟而来,从他们凶狠警惕而又冷漠的眼神里,不难发现,这伙人今天就是冲这两个汉子来的,颇有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意思。
如果这两帮人马在酒楼里打闹起来,不论谁输谁赢结果如何,对孤涂然禄与同春楼都非常不利,特别是羽林骑,号称汉武帝的贴身佩剑,天下没有几个人能够惹得起。
那两个汉子到底是什么人物,竟然惊动了皇上的贴身佩剑羽林骑?透过窗户,目光紧紧注视着为首的韩怀礼,孤涂然禄脑海里飞快地思索起来。
这个时候,能够引发羽林骑跟踪追捕的人物,毫无疑问,肯定与前太子刘据七月间起兵谋反之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也许,这两个人就是刘据的旧部,在那场皇上与太子博弈天下的激战中侥幸逃得性命,如今被羽林骑发现了,紧跟而来到了同春楼。
这样一想,孤涂然禄心中不由自主地涌出了一股浓重的忧虑,皱着眉头,苦苦寻思起来。如果事情牵涉到自家头上,那可就遭了,弄不好,会落得个前功尽弃的下场。
几天前,接到右贤王且鞮侯的飞鸽传书,叮嘱他要尽快弄清楚汉朝君臣对前太子刘据的真实态度,以及出兵西域的情况,不得有误。
信中,虽然没有直接责备训斥孤涂然禄,但字里行间,语气甚是严厉,对其最近的情报工作,似乎很不满意。
说句大实话,大草原上流传着很多这位心狠手辣杀人如麻的右贤王的传奇故事,也让很多匈奴人对其怀有一种深深的莫名畏惧感。
甚至,还有妇女吓唬不听话的孩子时,会习惯性地说一句,“右贤王来了,看你还敢再哭?”。
对这位脾性暴烈的顶头上司, 孤涂然禄除了浓重的畏惧感之外,还杂有一种由衷的崇拜心理,暗自认为且鞮侯才是真正的能够带领匈奴人重造昔日辉煌的大英雄。
如今,按照右贤王的密令,他动用自己几十年来在长安城建立的很广泛的人脉关系,正在紧张搜集有关汉朝君臣的最新情报,在这个节骨眼上,绝不能因这件意外之事而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可是,此时此刻,面对虎视眈眈不可一世的羽林骑,自己又该如何巧妙应付,才能够将这场也许会给自己带来莫大灾祸的冲突化解于无形之中呢?
就在孤涂然禄绞尽脑汁沉思默想的时候,同春楼大总管呼衍弥如同一只狸猫,悄无声息地走了过来,讨好似地说:“大当户,那两个人中有一个我认识,是十字大街经营古董生意的雅轩阁老板王远海,他祖上几代人都是地地道道的南越古董商,与王室有着很紧密的关系。”。
奉命潜入长安城之前,孤涂然禄曾担任过一段时间的大当户,手下掌管着不少兵马,多次在汉匈战争中建立了不可磨灭的功勋,很受右贤王且鞮侯的器重,被其视为心腹之人。
正因为如此优秀,又经过一番极为严格的测试选拔,最终,战胜了其他竞争者,担任了右贤王手下最大的谍报组织星月门的首领。
“南越人。”见呼衍弥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孤涂然禄情不自禁地泛起一丝好奇心,紧声追问道:“情况你弄清楚了,真是你说的这样?”。
同春楼开张之后,经营有道,生意一天火红于一天,原来的人手就显得不够用,又不能雇用本地汉人,就从自己当年的旧部中挑选了几个头脑略微灵活的人来酒楼当差,这呼衍弥就是其中的一个。
“大当户,我在长安城里混了十几年,别说人了,就是苍蝇蚊子,只要在我眼前一闪,我也能够分得清楚公母雌雄。”。
呼衍弥嘻嘻一笑,语调非常肯定地说:“据我多年的观察,这王远海表面上是个中规中矩的古董商人,可实际上,暗地里与前南越国的遗老遗少勾勾搭搭来来往往混在一起。”。
见此情景,孤涂然禄脑海里轰然一响,电光石火般地闪现出一个很可怕恐怖的念头,不由自主地紧声追问起来,“你可认识另外的那个汉子?”。
既然王远海暗中与前南越国的王室成员勾连在一起,那么,与之一起来同春楼的另外那个汉子,从相貌气质上分析,身份肯定不一般。
这时,孤涂然禄才明白过来。怪不得羽林骑紧追不放手,追到了同春楼,原来目标是大人物。这一下,真的可有好戏看了。
“另外那个人,我见过,但不清楚他的真实身份。”呼衍弥很认真地想了想,用不确定的语气说,“不过,从王远海很恭顺的态度上来看,这个人也许是前南越国的一个大人物,身份很特殊。”。
一方是杀人不眨眼的号称汉武帝贴身佩剑的羽林骑,一方是前南越国王室人物,如果这两帮人在同春楼闹将起来,自己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见孤涂然禄的神色越来越凝重,呼衍弥自然清楚其心思,笑嘻嘻地说:“大当户,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王远海他们主动离开同春楼。”。
其实,从看见王远海韩怀礼这两帮人一前一后鱼贯走进同春楼的那一刻,他心里也滋生出了与孤涂然禄相同的一股很不妙的预感。
“你有什么好办法?”见呼衍弥笑容满面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孤涂然禄略微一怔,继而,又迫不及待地问了一句,“快说出来听听。”。
对这个自己当年的老部下,他很是了解。正因为知根知底,才让其担任了同春楼大总管,地位仅仅次于自己这个老板。
“大当户,让我去见王远海。”这个时候,呼衍弥显得信心十足地朗声说,“我会让他们主动离开同春楼的。”。
孤涂然禄两道凌厉的目光紧盯着自己的这位老部下,心想,呼衍弥这小子脑子一向很灵光,经常会有一些出人预料的鬼主意。
后来,又跟随姐姐娄烦以及姐夫野鹿尘,也是右贤王安插在大汉天子脚下的间谍,经常出没于长安城里的大街小巷,越发混的聪明伶俐了。现在,他会什么好办法让王远海主动离开同春楼呢?
不过,在这个火烧眉毛的关键时刻,只要能够让王远海离开同春楼,避免与羽林骑动手闹将起来,不论采取什么办法,都是大功一件。
“呼衍弥,这次就看你的了。”孤涂然禄很亲热地拍了拍对方的肩头,用激励的语气,朗声说,“如果事情办成了,我会向右贤王为你请功的。”。
若想要部下出死力干活,就得让他们尝到一点甜头。有且只有这样,部下才会不顾生死不遗余力地向前冲,这是他屡试不爽的法宝之一。
果不其然,呼衍弥笑着说了一句,“大当户,你就看我的得了”,而后,迈着很自信的步伐,走进了王远海的包间。
见突然进来了一个匈奴人,谈兴正浓的王远海吕中栎两人不由得吃了一大惊,目光怔怔地紧盯着对方,一时间,包间里腾起一丝尴尬的气息。
对此情景,呼衍弥神态很自然,大声朗笑着,瞬即打破了这丝尴尬。“王老板,不知你大驾光临同春楼,有失远迎,还望王老板多多海涵。”。
随即,大大方方地端起一杯酒,又说:“小弟我敬两位哥哥一杯,算是赔礼道歉了。”。
说完,很痛快地仰头一饮而尽,压低嗓音,显得颇为神秘地继续说:“请两位哥哥喝了这杯酒,小弟还有很重要的话要说。”。
吕中栎与王远海见其没有不良之意,相互对视一眼之后,也很爽快地喝完了酒,继而,又用略含惊疑的眼光紧紧注视着对方,耐性听他会说出什么重要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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