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浮出水面
车牌号为32556的桑塔纳轿车,在冀县的一个停车场被保安发现的。
停车场远离住宅区,停进来的车辆多是大型装沙石货车,还有就是工地运土方的车子,几乎没有私家车。
这天,上班的保安巡查停车场,发现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齐膝深的狗尾草丛,黑色车顶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芒。
干枯的狗尾草是去年的,今年新长出来的仅有两拃长。保安看了一下车辙印,压断的狗尾草,断茬新鲜,估计停进来没两日。
保安有些意外,什么时候冒出一辆私家车。再说,这块草地很少有人愿意停车,看起来像是特意把车停在这犄角旮旯的角落。他扒开草丛,发现车牌被一团干草覆盖着,保安这下生了疑心。
他仔细看车牌似乎觉得有些眼熟,忽然想起值班亭里贴的通缉令。于是他拿出对讲机问另一名保安,让他把通缉令上写的车牌念一遍。
不一会,对讲机里传来保安的声音,念的车牌与草丛里藏匿的车牌一模一样。
保安兴奋地说:“通缉令上说的桑塔纳轿车找到了。”
沉寂的停车场一下子热闹了,两个正在上班的保安,拿着对讲机跑来了,其中一个高举着通缉令。他们扒开草丛的时候还有些胆战心惊,担心车内有人或者有炸弹之类的危险品。
核对了号码一字不差,这才通过对讲机向老板报告。
经营停车场的老板是一名交通警察,包承了这块空地,修建临时停车场赚钱。他听说场地停了一辆被通缉的车子,没敢拖延,立即拨打110报警。
仅隔了几分钟,冀县公安局110指挥中心的电话打到了临京县刑警队,电话是李崤接的。
沈明铮小唐回到队里,纪绍明李崤都在等他,邬力带齐了勘查设备。
刑警队只有一辆警车,其他队员只有警用摩托车,需要外地出警,只能等人齐了出发。出发前,沈明铮没忘了向黎明达报告。
黎明达听说冯金出逃的车子丢在冀县,既意外又兴奋,他说:“你们尽快去调查,冯金有可能从冀县坐长途车出逃,去车站走访,调看监控。我这就给冀县公安局长打电话,请他们全力配合。”
沈明铮说是,带队出发。
冀县与临京县是邻居,县城之间的直线距离仅八十余公里。
一个小时之后,他们到了停车场。
邬力对车子进行了仔细勘察,发现车子在停进来之前清洗过,车内脚垫也冲洗了,还没干透。
没能如期望那样,找到有用的证据,比如手指印头发之类的证物。
邬力向沈明铮报告了勘查结果,他说车子内外被清洗过,连根头发丝也没找到。
邬力这句话提醒了沈明铮,他想,丢车之前清洗车辆,一定是送走冯金之后做的事,那么只能在冀县长途车站到停车场这段距离的某个洗车场。
沈明铮说:“绍明李贿立即沿停车场往车站方向查找洗车场,一定要找到洗车的人,弄清车主的长相。小唐邬力去长途汽车站调看监控,查找冯金逃跑线路,我去冀县公安局刑警队请求派警力支援,一有结果,电话联系,中午在冀县刑警大队集中。”
沈明铮的话刚说完,冀县刑警队三名警察到了现场,领队的是副大队长,姓朱。
黎明达给冀县公安局长通了电话,说明了情况。冀县公安局局长二话没说,放下电话便给刑警队打电话,要他们派人全力配合临京县刑警队的同志查找犯罪嫌疑人。
沈明铮握住朱队长的手表示感谢。
沈明铮说:“有你们的大力帮助,事情就顺利了。”他把自己的思路跟朱队长说了一下。朱队长说:“就按你的思路查。”他把带来的队员按沈明铮的分工派给两小组,分头行动。
有冀县刑警队的同志协助,沈明铮更有信心找到犯罪嫌疑人的踪迹。他请朱队长出面,雇来拖车,把嫌疑车辆拖回临京县刑警队,作为物证封存。
还没到中午,纪绍明给沈明铮打电话说找到洗车场和洗车工了。
沈明铮和朱队长立即驱车来到洗车场,果然是离长途汽车站不远的一个洗车场。
原来,纪绍明李崤走访到这里,拿出通缉令,先问洗车工有没有接到通缉令,洗车工接过通缉令,看了看,他立马说这辆车我见过,是我洗的。
李崤以为听错了,他不相信地问:“你见过?是你洗的?”
“是我洗的车,我保证。”
洗车场规模不大,属无证经营。事实上,无证洗车场在冀县有很多,临京县这种情况也很多,原因是审批部门不发证,有人钻空子,嫌点小钱。
洗车场规模小,外地人到这里洗车廖廖无几,尤其晚上出来洗车的更是少之又少。
洗车工是男性,年龄四十多岁,他的家离洗车场不远,农闲时节到洗车场打工。
前天晚上一辆黑色桑塔纳来到洗车场,他一眼认出不是冀县的车牌,所以多看了几眼车主以及车牌,以至于发生了后面的事。
他问车主是不是急着赶路,车主说不急,慢慢洗,车内用吸尘器吸一下。
洗车工冲水打泡沫再冲水,抹车身时,需要车主帮忙拉毛巾,车主没拒绝,拉住抹布一头,从头车头抹到车尾。
洗车工认真而又仔细地看了车主一眼,见他年纪不大,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个头不到一米七,长相和打扮都不出众。尤其脚上的皮鞋沾满灰尘,有些脏。洗车工有一种直觉,他不是车主,要么是借的,或者替老板开车。
洗车工有了这个好奇心,有心验证自己的猜测对不对,没话找话跟他聊天。
“这款车有年头了,三年前桑塔纳更新到2000了。”洗车工说。
“二手车,朋友的,借来玩几天。”
洗车工有些得意自己的猜测,他说:“当年,私人能买起这样一辆车,在你们临京县也是很成功的老板了。”
“没错,临京县跟冀县经济状况差不多,赚钱不易。”司机说。
“哪都一样,大钱让有后台有经济实力的人垄断了,普通老百姓赚点毛票钢嘣。”
俩人一问一答,聊了几句。
车子内部吸完了,洗车工收起吸尘器问,“你是临京县哪的?前两年我老往你们县跑,贩猪苗。”
司机没接他的话,而是说:“你把脚垫拿出来冲两下,太多土。”
洗车工没再问,抽出车垫,高压水枪对着脚垫滋水。前后脚垫冲洗完了,原本要甩甩干的。车主说不用甩了,摆进去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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