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年的六月初,从时间线上来说,正是整个何家发生大变故的最开始。
只是那一天非常普通,太阳照常升起,天气很不错,外公与往常一样,先送外婆去了画廊,然后自己开着车去了学校。平凡到了,所有人都无法感受到命运藏在那一天背后的深深恶意,
上午四节课,下午两节课,可以说是非常忙碌而疲惫,但又有种相当强烈的满足感,他虽然已经老了,但他仍是非常有用的,被学生们尊敬,被学校力捧,这一生辛劳,快到退休时,所有人都将承认他的成就。
但他并不曾意识到,人生的巨大转折,已在不远处为他准备的妥妥当当,他避无可避,一脚踩到别人挖好的巨坑里,跌的头破血流,失去了一生所有,连生命都……
叮咚——
门铃声,响了起来,打算了盛秋行的思绪。
深夜,再过十分钟就到了新的一天,这种时候,会是谁来到访?
更别提,盛秋行才刚从文山市返回,进家门不过一小时,连赵正苏都不知道他的行程,还有谁如此神通广大,直接找到了他?
叮咚叮咚——
门铃又响了两声,等待了下,没有回应,对方却并不死心,手指按在门铃上不拿开,任由一连串的清脆的响声化为恼人的噪音,响个不停。
盛秋行只能去开门。
门一开启,便有一具身子直冲进来,香风袭人。
“秋行,你真的在家,我终于见到你了。”
盛秋行的眉峰紧紧皱了起来,一个没防备被抱了个正着。
“洛雪意,是你?”他把她推开了些,冷淡的与她保持着适宜的距离。
一年多没见,算是久别重逢。
相较于对方的激动热络,盛秋行冷漠的像是一块没有温度的石头,他单手按住女子的肩膀,微一用力,将人推开了。
“你怎么来了?”
“终于盼到你回国,我当然得赶过来看看你,是不是呀,亲爱的未婚夫。”洛雪意俏皮的歪着头,将被拒绝的失落全压到心底最深处,她努力的想让气氛变的更轻松一些。
盛秋行提醒:“很晚了。”
洛雪意像是没听懂他话里的暗示:“怎么,一定要在门口闲聊叙旧吗?北京到南城的飞行时间是两小时,从机场到你家,打车需要一小时,今天白天一整天我都在带团队开会,换句话说,我现在真的很累了,能让我进去喝杯热茶,稍微休息一会吗?”
放在身后的行李箱,被她拉了出来。
洛雪意就那么笑吟吟的看着盛秋行,等待着他的回答。
盛秋行无奈,只能让开了路,先让她进门。
他拖着她的行李,放在门口,顺口问:“酒店定好了吗?”
洛雪意背着手,快速的一转身:“我住你这里就好啦。”
她眼底盛满了深深的情意,充满期待的等着盛秋行的回答,虽然用的是半开玩笑的语气,可他们彼此都知道,这话讲的绝对认真。
只等待着他轻轻的一点头。
盛秋行随手拿起了被他仍在门口柜子上的手机:“我帮你定。”
已是深夜,孤男寡女的相处,一阵尴尬的沉默却是缓缓蔓延开来。
洛雪意的眼睛里,多了几分失望。
那么久没见了,他回国的消息,也是从赵正苏的口中得知,主动联络过他,往往只是问一句回一句,言简意赅,除了问题本身,绝对不会多出任何多余的字句,更不要提亲切温纯了。
若不是已经隆重的举行过了订婚宴,洛雪意真的要怀疑,自己和盛秋行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比普通的朋友还不如吧,赵正苏都更加清楚盛秋行的一举一动,而她呢,只能通过不停的追问,才能稍微得知一些无关简要的关系。洛雪意甚至不敢去想,如果自己哪天不主动保持联络了,盛秋行会不会直接就忘记了世界上还有她这个人的存在。
“要喝水,还是饮料?”盛秋行问。
“有酒吗?”洛雪意抿了抿嘴唇。
盛秋行考虑了一下:“有。”
他的酒架上摆着不少红酒、白酒和洋酒,大多是价值不菲的名酒,囤在家里是为了临时招待客人所用。
有必要的应酬时,盛秋行也会陪同喝上一些。
但自己待在家里,他向来不怎么朋友,那种因酒精而造成的失控状态,他非常不喜欢,也尽力在避免。
不过,现在是洛雪意要喝,他没有理由去拒绝,更不会阻止。
“麻烦帮我倒一杯伏特加,加块冰。”洛雪意客气的道了谢。
盛秋行点头:“好。”
酒送了她面前,他还未自己倒了一杯水。
相对无言,尴尬满满,说的大概就是他们此刻的状态了。
洛雪意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姣好的面容上迅速染了一层粉红。
“秋行,我还想再喝一杯。”她双手捧着,将空杯子送回到他面前。
盛秋行瞥了一眼:“酒多伤身。”
“那么点酒怎么会伤身?我平时喝的也不止这么一点,没关系啦,再一杯就好。”洛雪意深深的叹了口气,“我这一天真是太累了,早晨六点半起床到现在,连眼睛都没合过,喝一点酒,等会好睡。”
也更容易扛的住盛秋行的冷淡,不会被他给冻僵、冻伤、冻死。
“如果累了,就先回去休息,走吧,我送你 。”他转身,去拿外套。
洛雪意咬住嘴唇,又是委屈,又是烦躁。
“我只是想多要一杯酒,难道这么点小要求,你都要拒绝我吗?”
不不不,其实她真正想要当面问的是,他的心里,到底把她这个未婚妻摆在了什么样的一个位置。
还有关于他们的未来,他又是作何打算。
这种讨论,应是每一对未婚夫妻之间不用避讳便可畅所欲言的话题。
可到了她这里,突然变成了不可开口的禁忌。
他避而不谈 。
她是不敢直接去问。
两个人在情感上的羁绊本就脆弱的可怜,仿佛随时都可能因为任何一件小事而彻底毁掉,作为更在乎的那一方,洛雪意顾忌的太多,一直都很被动。
来之前的路上,明明已做到了打算,一定要与盛秋行开诚布公一次,把一些问题聊清楚。
可真正到了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感受着他的存在,她的一腔孤勇,突然莫名其妙的消失的无影无踪。
“先回去休息,等你明天睡醒,我们再谈,一星期内我都会呆在南城。”他穿好外套,拖着行李箱走在前。
她进门呆了不到五分钟,已被他客气的“请”了出来。盛秋行的礼貌和客气无懈可击,但就是因为太礼貌太客气了,对待她时与对待其他的同事、伙伴、朋友、客户都差不了什么,洛雪意才有种一拳打在棉花团上,无力发泄的失落感。
她被送到了附近的一家酒店,办完手续,盛秋行送她到房间口,道了晚安。
他根本没打算跟着一起进房间。
洛雪意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深深的叹了口气。
————————
顾小遥销假后第一天上班,还没在工位上坐稳,芮姐已经来到跟前,询问大成律师事务所的那两位律师的专访,是否已经开始准备。
大成律师事务所?
这名字这么熟。
顾小遥几秒钟后,突然醒悟过来,那个正是盛秋行和赵正苏所开办的那一家。
那她要采访的对象里,不就是有盛秋行?
最近吹是一股什么邪风,怎么到哪里都这个人牵扯上关系呢。
“我现在就去联系,尽快确定采访时间,但是可能只能采访到赵正苏,而另一位盛律师才从国外返回,目前还在休假调整,什么时候能正式上班,连律所那边都没有确定。”顾小遥在拿到拜访计划时就已经第一时间联系过了,大成律师事务所给出的答复是,赵正苏愿意接受采访,但时间上需要另行确定,而盛秋行则没有办法预约,律所的行政助理建议顾小遥直接放弃,或者换一个采访对象。
当时听到这个决定,顾小遥还有点失望。
现在与盛秋行打过一些交道以后,她一点都不遗憾没法采访到他了,那个没有人情味的冷酷男,她在文山市患上了重感冒,他至少得负一半责任。
“没有拿到盛秋行的专访,真有点遗憾了。”芮姐感叹了一声。
顾小遥在心里默默的回:并没有什么遗憾,她很开心能合理的避开与那个男人打交道的采访任务。
“这样吧,盛律师那边你可以放放,先把赵正苏的专访做好,抓紧时间,保质保量,我等着收你的稿件。”芮姐给了她一个眼神,让她自己去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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