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秋行早晨七点半准时到达大成律师事务所,泡一杯特浓咖啡,开始一天的工作。
赵正苏特意起了个大早,一进办公室,东西一扔,先来找盛秋行。
“你居然决定跟洛雪意分手。”
盛秋行抬眸,淡淡看了他一眼:“嗯。”
“昨晚上为什么不接我电话?”赵正苏的手重重拍在桌子上。
“晚11点,这是私人休息时间,我的手机会调整到自动静音状态。”盛秋行平静解释。
“我信了你的鬼,平时你熬夜处理工作,哪天不是到凌晨的?少拿这些不足以被采信的话来忽悠我。”赵正苏对盛秋行相当了解,不止在工作上,生活也是,做了快十年的朋友,那种对细节上的把握,出误差的几率不会太大。
“碰巧昨天早睡,韩六道的案子很复杂,涉案卷宗就有六卷,加起来超过二十万字,这些我都要在开庭前全部研究完毕,时间很紧,我需要充足的睡眠来保持精力旺盛。”
如果是其他人,把这套合情合理的话摆出来时,赵正苏一定就信了。
但如果说这些的是盛秋行嘛,他翻译过来的意思大概是说:他跟洛雪意之间的事不需要再拿出来讨论,他本人是不想提,最好赵正苏识相的别去问,大家皆大欢喜。
可惜,赵正苏一直是那个最不识相的。
“雪意有什么不好?人家够懂事的了,你忙工作的时候,她全力支持,你跑到国外一年多,她也没怪过你。原以为你回来,就是好事将近呢,这是哪根筋不对,非闹到要分手的地步?”
“她很好,是我不想再耽误人家。”盛秋行双手交叠,轻轻放在桌上,“你很清楚我在做什么,这种生活未来还要持续多久,我心里边也不是很清楚,正苏,我不能让她无限制的等下去,而且她也不想再等了,急着想要在今年结婚。”
“我就不明白了,你想调查那桩旧案,跟你要不要结婚有直接关系吗?”
盛秋行严肃的点头:“有。”
赵正苏气的一口气噎在那儿,差点接不下去了。
“那你说,有什么关系?”他抱住手臂,大有一副不拿到个答案,就绝不会离开的架势。
“分心。”盛秋行捏了捏眉心。
“你盛大状什么时候会分心了?这个理由,连小学生都不会相信。”赵正苏瞪着他的眼睛,“你能不能给个走心点的答案?”
“比如?”盛秋行将问题抛了回去。
“比如,你爱上别人了?”赵正苏盯着他的眼睛,玩笑的语气,讲着再认真不过的话。
“谁?”盛秋行更认真的问。
“我怎么知道是谁?这不是在问你呢吗?”赵正苏深呼吸。
“问题是你做出的假设,我怎么知道你指的是谁?”盛秋行一脸莫名。
“我……”赵正苏气结,“跟你怎么就说不清楚了呢。”
“因为你自己并不知道自己在表达什么,作为一名律师,逻辑上的不严谨将留下巨大的漏洞,正苏,业务上的事最好要认真对待,任何时候,都要对自己高标准严要求。”盛秋行诚恳建议。
赵正苏气的鼻孔冒烟,本来还打算据理力争的,就见他优哉游哉又补了一句:“而且我和洛雪意分手,你这么激动,似乎不太合适。”
“你……”赵正苏一下子跳了起来,“你说什么呢!”
“好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我真的还有很多工作要处理,你如果特别闲,可以帮忙一起看。”说完,三卷厚厚的卷宗直接丢了过去。
吓的赵正苏直线后退,跳出老远了去:“我手里边还有十来个案子要处理,你不要人为加大我的工作量。”
“也好。”盛秋行点头,做了个送客的手势。
赵正苏气呼呼的走了。
来到办公室之外,他的表情垮了下来,有些为难的叹了口气。
洛雪意还在那边等着呢,他等会回电话时要怎么说呢?劝她看开点?劝她好聚好散?劝她说分手就分手,下一个会更好?
赵正苏垮着表情,他这个旁观者,还真是不容易啊。
盛秋行被打断了思路,一时间也没心情立即继续下去。
眼神落在了窗外,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太阳很烈,刺的人眼睛都有些张不开了。
咚咚咚——
有人在门外猛敲。
敲的不是盛秋行这间办公室,而是不远处的那一间,不一会,嘈杂声变大,有人在哭,大声的嚎哭,有人在讲话,窸窸窣窣的听不很清楚在说什么。
这里是律师事务所,接待客户,处理工作,平时都是极为安静,突然吵闹的不行,明显是不正常。
盛秋行皱起了眉头。
不一会,周律师打开门,走了进来:“秋行,外边有一对老夫妻,指明了要见你。”
“跟他们说,我在休假,不接待客户。”类似慕名而来的客户,多不胜数,每隔一段时间,还会出现特别执拗的,比如像是韩六道那种。
今天又来了一个,不管对方是谁,不管对方愿意付出多大的代价,盛秋行都不准备接下。
毕竟,他还有更重要的计划要实行,一个韩六道已压缩了他不少的时间,他不会再给自己揽来更多的工作量。
“秋行,我们也跟他们解释了,说你目前在休假中,没办法接工作,反复耐心细致的说过,但他们似乎是因为女儿被什么事给害死了,听说你不接案件,情绪一下子崩溃了,现在正在外边哭闹着呢,岁数都挺大,赵律师亲自去安抚,他担心老人情绪激动,再哭下去会出大问题,就让我进来,希望你……”
盛秋行一道眼神落了过去。
立即止住了周律师的滔滔不绝。
他神情讪讪:“是赵律师让我过来找你的,人家毕竟是冲着你来的,或许见了你,情绪会好些。”
“被拒绝后,他们会更不好。”盛秋行截住了对方的乐观。
“但是……”
“没有但是,我真的没时间再接下另一个案子,明知不可为而要为之,不止是给自己添麻烦,还是对委托人的不负责,去跟赵律师说,大成这边有很多优秀的律师,完全可以妥善处理。”
周律师知道说服不了他,只好退了出去。
没过多久,外边彻底的安静下来,想必是问题已经圆满解决。
盛秋行再次投入到工作当中,韩六道的案子里边细节实在是太多,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找到一个精准的突破点,这让盛秋行有些 烦躁,他在整个案情的把握和判断上有一个简单的判断,但如果上了法庭,所有判断的支撑点必然是要落实到证据,面前的一大堆资料里或许就有他要找的东西。
大浪淘沙的过程,最是消耗人的耐心。
盛秋行却能精准的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越是陷入僵局,越要像老练的猎人那般多些洞察力,最大程度的少受自身带来的影响。
时间过去不知多久,依然一无所获。
盛秋行将平光镜摘下来,放在一旁。
咖啡空了,喊了几次助理,也不见回应,他只好自己走出办公室去。
一开门,就见到一对老夫妻互相搀扶着从长椅上站了起来,冲着他露出了怯怯的笑容。
“您好,您好,请问,您是盛律师吧?”
“你们是?”盛秋行已经猜到了,只是按照礼节,仍是要问一问。
“我姓周,我叫周志明,这是我老伴,我们坐了很远的车,特意来到南城,就是为了来见你。盛律师,我们带了一点老家的土特产,都是亲手做的,很新鲜很干净,你就收下吧,不值什么钱,但是,是我们的心意。”周志明讨好的将一个挺大的塑料编织袋,往盛秋行面前挪了挪,是那种农民工们进城返乡最喜欢用的蓝白款,塞的满满当当,一看分量就不轻。
盛秋行垂眸看了看:“非常感谢周先生的心意,但所里有规定,不能私下收取礼物,很抱歉,我不能收。”
他抬起水杯,“我要去接水……”
他的意思是,想让他们把路给让开。
老夫妻俩的身子往一起挤了挤,把路堵的更紧了。
“盛律师,我们是专程来找您的,请您一定帮帮我们,帮帮我们吧。”旁边的老妇人,先哭了起来 。
她一哭,周志明顿时也是老泪纵横,抿着嘴唇哼哧了几下,很快就再次嚎啕大哭了起来。
这两位显的有些老相,脸上都是丘壑纵横,一看就是那种经常暴晒在阳光之下,也不懂的保养,就那么无可避免的随着岁月的来袭而苍老了下去。
“我们的女儿,死的好惨啊,她是被人害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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