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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就这个数

　　李有福皱了皱眉，他可不觉得他家少爷买来是为了消遣用的，何况出来的时候也没说到底给多少预算。

　　本着为主子家能省多少就省多少的原则，李有福摇了摇头：“就要这两个，旁的都不要。”

　　人牙子很是惋惜，毕竟现在外头也不是那么稳定，买孩子的人给的钱越来越少，能碰到李有福这样不议价的就是烧了高香了。

　　他自然是要再努力一把的：“大老爷，您再仔细瞧瞧，我这个女儿真的不错，你看她的眉眼，那是少有的，长大了一定很懂得伺候人。”

　　李有福这次拒绝得很彻底：“我就要两个，不卖的话我就走了。”

　　一听这人要走，人牙子连忙赔笑：“两个就两个吧，是我这个女儿没有福气，我这个当爹的也是争取过的，将来长大了也不会怨怼我……”

　　李有福就看着他一边絮絮叨叨地打圆场，一边又伸手，显然是要钱来了。

　　李有福却是笑了笑：“说了那么长时间的话，耽误我不少工夫，这价格就得低一些了。”

　　说着就朝人牙子伸出了三根手指，又来回翻。

　　人牙子的脸色立马就不好看了，他没料到李有福给他来了这么一出，顿时焉了吧唧地抓住了李有福的手：“大老爷，别介啊，我这不是也想为闺女们谋个前程吗？哪个当爹的不心疼自己家里的闺女呀，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李有福冷笑一声：“是不是你亲闺女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就这个数，不想要我就上别家去了。”

　　说着就作势要走，人牙子做过那么多买卖，哪里会看不出李有福是真打算买人的，也就没留人。

　　但没想到的是李有福比他定力强，竟然就真的那么出门去了！

　　一看主顾走得都快没影了，他一拍大腿：“这都是什么人啊！”

　　边喊边朝外追：“就那个数，就那个数，只要我闺女过得好，比什么都重要！”

　　李有福见好就收，痛快地给了钱，人牙子一边摇头叹息装作不舍得的样子，一边又用力来拉扯抱成一团的三个人：“以后跟着大老爷了就要好好听话，主子家的东西要好好守着，主子家的人紧着伺候，可不能像在爹这儿闹脾气了。”

　　眼看着两个相依为命的妹妹真的要被人带走了，一向坚强的胡默婷哭成了泪人，而傅文洁早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利索点！”李有福催促道，“我还要回去，不少路程呢！”

　　人牙子立即将傅文洁拦腰抱起 ，又毫无感情地拽着严美琦的头发 ，硬生生把三人拆开。

　　他做了那么多生意，一看李有福的样子就知道对方是富贵人家。

　　这么乱糟糟的年头，能有口饭吃都是奢侈了， 现在这两个丫头可是直接买去伺候人的。

　　这要是能争气点生个儿子，那以后的日子可就不得了了呀！

　　“有什么好哭的，都闭嘴，不然打你们！”

　　人牙子讪讪地翻了个白眼，到底是年纪太小不懂事，要是再哭下去人家退货，那到手的好日子可就没有了。

　　他直接把两个女娃子拎起来递给了李有福，李有福也不抱，只一手一个连拉带拽地走了。

　　“默婷姐！”严美琦终于忍不住凄厉地嘶吼了起来。

　　胡默婷想要追出去却被人牙子一巴掌扇在肩上，小小的人儿立马倒在了地上。

　　“砰”地一声，破碎的门就那么没有商量余地地关上了，就像这两个女娃娃的命运一样，无人在乎，更无人可商量。

　　李有福嫌弃地看着两人，两人哭得满脸泪水和鼻涕，头发乱糟糟的，丑出了天际。

　　“想要死的快点就继续哭，打了我家少爷可不会让你们轻快！”李有福冷哼一声。

　　严美琦立马闭上了嘴，形势比人强，她握住了傅文洁的小手。

　　和默婷姐这一别恐怕就是永别了，以后她就要和傅文洁相依为命了，不管未来如何，但凡有一线生机她都要让傅文洁好好活下去。

　　带着她们的希望，活下去！

　　很快黎家就到了，高庭院落，假山环绕，郁郁葱葱，能工巧匠们似乎将所有江南的美景都装在了这个小院子里了。

　　严美琦从未见过这么美丽的地方，一时间也忘了挣扎，傅文洁更是直接看呆了。

　　两人被带到了黎宏涛的小院子，她们两个肮脏不堪，自然是不可能进房间的。

　　李有福一人一脚把两人踹翻在地：“跪在这里，不然就扒了你们的皮！”

　　严美琦挨的这一脚是在胸口， 她痛得咳嗽了起来，对上李有福凶巴巴的眼神，她连咳嗽都小心翼翼起来。

　　傅文洁怯生生地扶着严美琦， 一边流着眼泪，一边乖乖地跪在地上。

　　李有福看两个人没有胡闹， 敲了敲房门，得到应允后进了里头。

　　严美琦抬眸想要偷偷看一眼里头，但只来得及看到一个比她大无数倍的屏风，那屏风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做的，但她认得上面的图案。

　　是牡丹，一大捧一大捧的牡丹开着，底下还有红色的锦鲤，真是富丽堂皇到让她咋舌啊！

　　不过还没看清，房门就被里面的人重重关上了。

　　傅文洁害怕地缩着脖子紧紧拽着严美琦的胳膊：“严姐姐，他们会不会把我们分开？我已经和默婷姐分开了，不能再和你分开了。”

　　严美琦心里也怕得要命，可她却要在此时此刻做出大姐姐的样子：“不要怕，我们一定会活下去的！”

　　傅文洁听了直想哭，可她又怕被骂，只敢无声地抽泣，看起来可怜至极。

　　没一会儿房门又开了，李有福没什么表情，只冷淡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两人，像来时一样把两人拽了起来。

　　“你要带我们去哪儿？”严美琦不安地看着他。

　　李有福冷冰冰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这样的眼神严美琦太熟悉了，每次人牙子喝醉酒，或者赌输了，心里发了狠的时候就会这样看她。

　　她的后背不禁出了一层的冷汗，她和傅文洁不会现在就要被打死了吧？

　　刚这么想着，前面就出现了一片荷花池，严美琦脸色一白，难道是想活活淹死她们？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她们两个只是被带到了一个很小的房间，没有床，没有家具，黑漆漆的一片。

　　“进去！”李有福没好气地一脚踹在了她们腿上。

　　傅文洁的膝盖立马破了，血在地上拖了一会儿和她的身子一起停了下来。

　　她痛得想要打滚，可是看到李有福的脸又害怕地不敢动，连痛都不敢喊。

　　“我家少爷心善，只是关你们几天。可我替少爷不值，本想教训你们，让你们知道厉害！可少爷说你们的骨骼不错，以后有大用，所以我不会打你们！”说着他露出了阴森森的笑容。

　　严美琦听得心肝直跳，骨骼不错，可以有大用，是什么用？

　　不会是打算把她们炖了喝汤吧？

　　她在讨饭的时候好像就听人说过，用没长成的孩子炖汤最滋补。

　　但李有福没再说后面的话，只朝她们不屑地又踹了两脚才关上门走了。

　　听到脚步声渐行渐远，傅文洁才哆哆嗦嗦地小声唤道：“严姐姐……”

　　房间里很黑，严美琦看不到路，只能凭着声音勉强分辨方向。

　　她摸到了软软的小手，手心黏糊糊的：“不要怕，我们一定能活下去的！”

　　傅文洁紧紧抓着严美琦的手，小小声地抽泣着，严美琦撕下自己的衣服摸索着给她包扎膝盖。

　　房间太小，两人也不知道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周围也完全没有声音。

　　也不知道过了几天，就在孤苦无依的两人以为自己要被活活饿死的时候门开了。

　　刺目的白让习惯了黑夜的两人闭上了眼睛，好像来了不少人，有一个男人却又很娇媚的声音道：“你确定是这两个人？”

　　接着是李有福的声音，有点谄媚和讨好：“先生给看看吧！”

　　严美琦感觉有人握住了她的手，可是她太饿又太累，实在没力气挣脱开了。

　　罢了，这辈子就活活被人吃了吧，只希望厨娘下刀的时候能够快一些，千万别让她的文洁妹妹受太多苦……

　　她最怕痛了……

　　但男人只不咸不淡地哼唧了一声，严美琦感觉那高大的人影从她身前走开了一些，然后就听到那人道：“左边那个骨骼是天生的好，右边这个……唔……也还凑合，左不过都要调教一二，先试试吧！”

　　李有福似乎很高兴，连忙道：“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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