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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两派心思真与假

　　顾鼎臣压低站姿，弓着身，等着怀恩公公的垂训，半晌只听到怀恩的话语里的无奈，“书生，我只希望你知道，这天下最不该失去的就是良心与良知，其余，你便好自为之吧。”

　　怀恩不是找自己做事吗？怎么话到一半又变化了？

　　顾鼎臣纳闷的看着怀恩，还没理解这是怎么回事，他便被衙役带出了这会堂。

　　才走出衙门口，便见到章訢笑眯眯的等着他，身后便是别多问先生陆深。

　　“你们……”

　　顾鼎臣笑起来，没想到这两个人竟然在这里等他，他何德何能有如此朋友。

　　“去洗个芭蕉叶，如何？”陆深提议道，笑着做了个手势，三个年轻人结伴而去。

　　魏章迈着官步走出来，眯起眼看向顾鼎臣的背影，“那个书生……”

　　“魏大人请直说。”谏官等着自己的领头上司给指令。

　　“别让他再插手这件事了，你懂吗？”魏章斜眼看向谏官。

　　“懂。”

　　“很好。”

　　魏章冷哼一眼回头看向刚刚走过来的蒋琮，“狗会叫不代表能做人，等着瞧。”

　　蒋琮白了一眼魏章，压根不打算打理着谏官中最能挑事的。

　　此时顺天府皇宫之内，天子朱祐樘正在阅读妈祖庙修建近况的折子，李广躬身走进来，“陛下……”

　　“何事？”

　　“陛下，王大人在酒馆喝醉，写下这般字。”李广双手捧着一个纸条。

　　这王恕又做了什么幺蛾子？

　　弘治帝朱祐樘停下批示的动作，接过纸条，只见上面写着“朝罢凭阑一黯然，独将心事诉苍天”几个字。

　　“这又是怎么了？”朱祐樘颇为头疼的看着李广，实在不知道这个王恕除了到处骂人挑事意外，还能不能消停一会了。

　　“陛下，这王大人到底是再世魏征一般的人物，难免这脾气秉性像极了那位魏大人。”李广垂下头。

　　“别拐弯，朕要听实话。”朱祐樘最讨厌别人说话带着拐弯，这内臣不允许这样委婉。

　　“陛下，您遴选吏部尚书，天下皆知弘治三君乃是马文升、刘大夏、王恕，刘大人去江浙，只剩下马大人跟王大人一决高下，也不知道怎的，他得知了马大人要做吏部尚书，这不是发牢骚了嘛。”

　　李广带着笑，解释着王恕又想做哪般。

　　朱祐樘翻了个白眼，干洗了把脸，真是对这个矫情的王恕醉了，“这六部尚书，哪里还空缺？”

　　“回陛下，兵部。”李广呲牙笑起来。

　　“马文升改任兵部尚书。”朱祐樘无奈的提笔在李广递来的尚书任命书上写下自己的意见。

　　就在他落笔的瞬间，丘濬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陛下……”

　　朱祐樘抬起头正对上丘濬双手捧着的奏章，这奏章来自应天府，即便是身为皇帝，朱祐樘的眉眼也染上了不耐。

　　“什么事情？捡紧要的说。”

　　朱祐樘放下笔，站了起来，双手环胸的在大堂内走着，丘濬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

　　“陛下，得到消息，这监察御史汤鼐与庶吉士邹智、中书舍人吉人、进士李文祥等上章弹劾大学士刘吉及蒋琮动人。”丘濬话音才落，朱祐樘猛地回头。

　　“什么？”

　　朱祐樘的脸上可谓是相当的精彩，他先是一呆，觉得这件事是不可思议的，紧接着是不解，不明白刘吉为什么卷入其中，最后是可笑，这远在顺天府的刘吉为什么被应天府的谏官弹劾了？

　　“陛下，据汤鼐等人的奏章来看，刘大人似乎最近应天府招募国子监最新一批的进士做翻译。”丘濬垂下头，他也倍感纳闷，毕竟刘吉最近很安分。

　　“陛下……内阁大臣刘吉到。”

　　一声太监的通报，朱祐樘覆手于后，旋踵看向门口，“宣。”

　　刘吉捧着一个奏折匆匆走来，“陛下，应天府罗霄一案有消息了。”

　　朱祐樘挑高眉，隐隐感觉这件事有些蹊跷，“答案如何？”

　　“陛下，罗霄是死于脾脏破裂，行凶者正是应天府的谏官汤鼐！”刘吉双手奉上，“因为谏官与内臣厮打，这件事还需要三司会审，故而，请陛下定夺。”

　　“汤鼐？”朱祐樘伸出手接过刘吉手里的奏折，仔细看了起来。

　　“陛下，这一次会审怀恩、陈祖生、章懋和谢迁、应天府尹乔渊悉数参加。”刘吉看着来回走动的朱祐樘，恭敬有礼的回答道。

　　“汤鼐承认了吗？”朱祐樘合上奏章看向刘吉，眯起眼来。

　　“陛下，人赃俱获。”刘吉躬身再拜。

　　“好一个汤鼐！既然是内臣与谏官之事，那就好好的查查！”朱祐樘将奏折重重的拍在案桌上，愤怒的说道，“一查到底！”

　　“是，陛下！”

　　丘濬看向一旁的刘吉，他的心里又不妙的感觉，李广则是头垂得更低了。

　　应天府国子监之内，怀恩正在跟章懋下棋，“你让那书生见了汪直？”

　　章懋下棋的手一顿，“毕竟修河款在即。”

　　“所以，各打五十大板？”怀恩笑起来。

　　“君父之忧，急人之所急。”章懋歪头笑起来，“汪直此刻最希望为朝廷出力，为何不用之？”

　　“可叹我还要平息陈祖生的怒火，你该知道两个人水火不容。”怀恩轻轻撇了撇嘴，“没事给我找些事做。”

　　“怀恩公公悲天悯人，定然不会怪罪我这花甲之人。”章懋自信的说道。

　　“你啊……倚老卖老。”怀恩指着章懋的鼻子。

　　“可是怀公公还是宽容老朽的顽劣，不是？”章懋自黑一句，都得怀恩大笑起来。

　　“罢了罢了，那汪直也不是全然无用处。”怀恩笑着摇头，“只是不知道那书生可招架得住两边，毕竟人家眼已经红了。”

　　“看到邸报了吗？”章懋笑着看向怀恩，将一个小纸条推给怀恩。

　　怀恩打开纸条，眉毛轻挑，“刘吉也插手了……”

　　“国子监的水搅浑，对他有好处，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竭泽而渔，或是缘木求鱼？”章懋朗笑起来。

　　“看来介入的人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热闹了。”怀恩朗笑起来。

　　“故而，怀公公，我们静待事情变化吧。”章懋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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