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鼎臣望着眼前的文徵燕,嘴角动了动,此时他感觉天昏地暗,若是走错一步,前途未卜。
“九和,我来,只是想告诉你,你一定要为了自己打算。”文徵燕握紧顾鼎臣的手,她张了张嘴,脸微红,“我知道有些话跟你说,你可能会好奇,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我真的想让你好好的活下去,不管前途多么的恐惧,又或者出现什么让人不可捉摸的事情,我都希望你能挺过来。”
顾鼎臣突然发现,也许文徵燕这样世家出身的女子,并不像是自己想的那么单纯,又或者,她会告诉自己怎么做。
“那你想说什么?”
顾鼎臣总算是认真的对待眼前的这个女孩了,而他这一刻更想知道,自己还有多少退路。
“我……”
文徵燕左看看右看看,轻声说道:“我只跟你说一句话,那就是,前边银两缺乏与蒋琮和陈祖生有绝对的关系,我父亲不想让你参与。”
文徵燕拿出自己父亲的信纸递给顾鼎臣,“你看一遍,烧了吧。”
顾鼎臣望着文徵燕,这个姑娘跟自己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这么一路走来,他没有一个能帮的了自己的人,一路荆棘,都是利用或是见证。
有时候,真的去相信一个人,反而让顾鼎臣犹豫了。
“我该……”顾鼎臣说到这里,自嘲一笑,他说什么呢?一个女孩罢了,他当成什么了?
他到底是个男人,该面对的风雨,就是要面对的。
“嗯,我知道了,谢谢。”顾鼎臣拿着这个信,看也不看的撕掉,推开文徵燕,径直走入河道衙门。
文徵燕跺了跺脚,看着地上的碎片,文徵明从柱子后面走出来,双手环胸,“怎么样,你输了。”
“哥,为什么他不愿意接受我们的帮助呢?”文徵燕不可思议的看着文徵明。
“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人是群居的,一种人是寡居的。这个叫做顾鼎臣的人是注定的孤臣,命运如此,谁也莫可奈何。”
文徵明轻叹一声,拍了拍自己妹妹的肩膀,“你要是属意他,怕是一辈子要颠沛流离。”
“哥,你虽然书法很好,可是你看人的能力未必有我好。”文徵燕自信的对着文徵明说道。
“哦?那你觉得这个男人未来会有什么好未来?”文徵明笑起来,他很好奇自己的妹妹又能看出来什么?
“现在一切伊始,要的就是一个孤臣,才能让本朝变得清明。他,将来必定列明文华殿的墙壁上,我赌,他一定是宰辅之臣。”
文徵燕覆手于后骄傲的抬高下巴,看着自己笑意盈盈的哥哥,认真的说下去,“我们可以打赌,我只能告诉你一件事,那就是他,我跟定了。”
文徵明摇着头,无可奈何的看着自己的妹妹,他这个妹妹啊,就是固执和倔强。
但是,也许顾鼎臣真的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呢?
“若是这一次他能够抗过去,我会跟父亲介绍,你也和他好好说说。”文徵明到底是疼爱自己的妹妹,“对了,现在你该回家了。”
“嗯,好。”
顾鼎臣走入河道衙门的时候,正好看到蒋琮把玩着庭院中的一颗小树苗,听到来人的脚步,回头看向顾鼎臣,“书生……你可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顾鼎臣看着蒋琮那拂尘一甩,好整以暇的样子,往里面探了探头,认真的拱手作揖,“公公,学生不知,还请点拨。”
“书生啊,咱家跟你讲过吧?这大明朝的水很深呢,而且你本就是个诤臣的命,该知道诤臣啊,是非多。”蒋琮的话让顾鼎臣的心跳加快。
“是非多?”顾鼎臣假装自己不懂的样子,连忙拱手再次作揖,脸上挂着迷茫的表情,“还请公公指点。”
“指点算不上,只是,你知道你曾经让汤鼐发配边疆吧?”蒋琮点到这里,顾鼎臣的脸色突变,立刻手哆嗦起来,仿佛真的被吓到一样。
只是顾鼎臣自己心里清楚,他不过是想要示弱,毕竟蒋琮也好,魏章也好,自己惹不起。
“那卢锦,你听说吧?”蒋琮的话让顾鼎臣的心里咯噔一下。
在章訢那里看到的卷宗中,这卢锦可是个锦心绣口,能说会道的主儿,而且是谏官之中,从未败绩的人。
“公公,学生听过这个卢大人。”顾鼎臣降身段放低,声音低落了几分,像是被震的吓到了,“公公,您说过,秉持天地正义,天不负诤臣。如今学生遇到这样的困局,又该如何呢?”
“是啊,只要秉持天地正义,天不负啊。可是为什么咱家不过是利用荒田开垦,种植一点花生替补罢了,到底又做错了什么呢?”
蒋琮这句话让顾鼎臣的双眼瞬间出现了迷茫,此时顾鼎臣只能装傻,毕竟谏官弹劾蒋琮就是荒田开垦,尤其是私自开垦皇家农田附近的民田,这到底是皇田还是民田,至今应天府的府尹乔大人还没有给出结论。
顾鼎臣实在不能够妄下结论,而且,至今一个孤臣,一个孤儿,又能够如何说句实话呢?
想及此,顾鼎臣只能委屈的说道:“公公,学生愚钝,请您指点。”
蒋琮轻叹一声,指着里面的仓库,“你知道,现在江南盐税不再用粮食而是用银两了,这粮食在你这仓库,到底有没有硕鼠呢?”
顾鼎臣眼睛突然瞪大,“硕鼠?公公,您的意思是?”
“既然是弹劾,那么是非曲折,总要有一个数,咱家的事情,咱家自己担着。可这河道衙门到底与我司礼监密不可分,如今圣上正在责令司礼监纺线做丝绸,海运不通,河运不通,河道衙门也是难辞其咎。”
蒋琮拍了拍顾鼎臣的肩膀,顾鼎臣压低甚至,等着蒋琮给予提示。
“九和啊,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做聪明的事情,懂吗?”
蒋琮的话让顾鼎臣点点头,“那么,公公,学生又该如何呢?”
“你该如何?不该是天意如何吗?”陈祖生从房间里走出来,他的身后跟着几个小太监。
“陈公公……”顾鼎臣对着陈祖生见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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