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浪小说

第十章 焦急和激动

　　尽管下着蒙蒙的小雨，女生宿舍里还是来了几乎全部的，1977年后参加工作的小青工子们。

　　这些小年青的，就这几天里都和晓章了，大憨了，包括刘玉莲杨冰，都厮混的很熟了。也大都哥儿长、姐儿短的叫着。有的还接长补短的还开着大憨、刘玉莲他们的玩笑那。

　　别说啊，无论他是男、女，都打扮的整齐而利落，看上去，蛮是那么回事那。

　　男的吧，大都弄件套头衫儿，啥颜色的都有啊。下身儿那，基本上都登条裤腿上下一般粗细的“港裤”。脚上，不是“三接头”，就是“青年火箭式”皮鞋。那几个“海拔”略显低的，像张“大个子”他们，那都弄双男式高根棕色皮鞋的高根鞋。

　　女的那，今儿可叫晓章、大憨他们开了眼了。花花绿绿的，各式各样的，穿啥的都有啊。背带裤、背带裙的，花衬衫、格衬衫的，红的、粉的、绿的、蓝的，大花的、小花的、碎花的，隐花的，还有清一码素地儿的。脚上就更乱了，啥样式、色泽的都有，敞口的、丁字的，还就有穿着布鞋的。太多，也太乱，晓章没去细看啊。

　　张队、细周、大平、三荒子这些个平日里都在队上要一号有一号的人物，也都和那些个弟兄们一样的，拿着本和笔，挤坐在女生宿舍的大炕上，直眉楞眼地看着，挂在北墙上的那个小黑板。

　　吃早饭的那前儿，晓章就和杨冰、刘玉莲商量好了，这文化和技术课分三步上。第一个由杨冰讲，说说最实用的写家信和总结、报告。第二步那刘玉莲给大家讲看任务书、桩点号，以及在施工里应注意的事项。最后了，只有放线班的了，由晓章给大家讲，小线上挂着的检波器，它们图形摆放的目的，也就是叫“为什么”。

　　几天前，指导员、张队、王师傅、田师傅他们说，要是效果好了，以后有时间、机会，就常常弄几回这样的“文化课”

　　先开始，晓章没意识到，这能是个什么事，真的，就说写信吧，真有人不会吗？能吗？不是说了个不着笑的笑话吧？但那天，指导员给他看邮局送来的，那些邮件时，晓章、大憨他们几个，才略略的有点狐疑了。真的，来的信倒是不少的，但几乎没有青工们的，就是有，也是啥包裹和家人的信。另外，各个班组的那个“学习台”、“决心栏”啥的了，要么就老是那几个人的，要不那就干脆抄人家的，不论是格式、内容什么的，都叫人笑得肚子疼的。这些个“生下来就挨饿；上学闹罢课；毕业就下乡；回城没事做”的人那。要不是命好，他们的爹是石油工人，弄得当了个“油娃”，这才叫企业自己给招了工，算是有了个能养活自己的“差事”。嗨，他们上学的那前儿，也的确是，没啥人给他们讲啊，说啊，教啥的啊。

　　别看今儿人来的多，真还没有胡说乱讲的，顶多有几杆老烟枪，顶不住“烙铁（劲）”了，悄悄的把烟拿出，连相互讲究啊、谦让啥的都没有了，自顾自的、“偷偷”的自己享用着。

　　也到点了吧，张队站起来了，清了清自己的嗓子，把组织这次活动的目的、意义、以及大家该注意的事项，简单地说了说，就叫晓章他们开始当小先生，给大家讲课了。

　　今天，因为“雨休”能有机会和大家一起，探讨、研究一些，我们日常生活里的，有意义和有意思的东西，十分荣幸。当然，我们这也是受了队党支部、队里行政上、还有团支部的委托，希望我们互相学习，共同进步。学着老师讲课的那样的语言和说法，晓章来了个开场白。然后开始介绍要学习的内容，以及和与大家一起探讨的“人”。

　　介绍了大家本就认识的杨冰时，人堆儿里，发出了一小阵儿松散地笑声。那笑声，似乎给了晓章他们挺大的鼓励。晓章他们知道，这都是善意的，友好的，还有许多不知道的什么吧，反正大家都轻轻地笑着。

　　真的，讲课的那时，除去发言的杨冰，几乎就剩下纪录的笔，划在纸上的那声响了，连那几杆烟枪，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的不再冒烟儿了啊。

　　杨冰讲的内容好，也是真正适用的，她的口才也好，声音听起来抑扬顿挫的，听的人聚精会神的。

　　晓章也注意的听着，时不时的也在给自己讲的那课加些啥。他有点脸红了，没想到这么多的弟兄们听这么认真，自己要“对付”那就有点不是东西了。抓紧的修改一些，时间紧、任务重，临阵磨枪不亮也光啊！

　　一直就挨着他的大憨，捅咕了他几下，晓章看见一支烟递了过来，悄悄地接下，用鼻子闻了几闻，摇着自己的头，没去划火抽它。

　　咦，啥时候王师傅、田师傅都悄悄地来了。在门那儿没出声，也没打扰大家的，就在门那儿站着那。

　　晓章和自己的师傅笑了笑，意思是自己看到师傅来了。师傅微微地咧了一下他的嘴，又悄悄地摇着他的手，是在告诉他别出声。

　　一阵儿可热烈可热烈的掌声，把一直低头思想的晓章“扰醒”。是杨冰刚刚用“谢谢大家”的结束语，讲完了她的课了。

　　今天的刘玉莲，怎么看上去，都比以往任何时候显得出奇，漂亮、有素质。那个一直梳着长辫子的头型，改了。长长的、瀑布似地披肩发，那头发都直直的、“柔慰”的贴附在头上、肩上，那脸盘儿叫头型整的，显得格外的更“瓜子”型了。肤色吧，倒不是白，但就是个有人色儿的那色儿。别说大憨，别说那些男生，就连张队和那些女生们，都那样的专注的看着她。

　　恩，今儿这几个同学，那都是使出了看家的本领了。晓章在告诫自己，你得用力啊！不的，就显出你可啥都不是了。加紧着修改着自己早上，匆忙弄的那几行东西，晓章内心里有点发急了。

　　很快的，刘玉莲的也完了。大家依然是报以更热烈的掌声。晓章知道到自己的了，站了起来，清了清自己的嗓子，想也来个刚刚想好了的开场白。

　　“我打断你们一下“。指导员推开了女生宿舍的门，很郑重的进来了说。“指挥部刚刚打来的电话，通知我们：在十月一日以前，务必要做好‘敲击’、‘炮击’的工作，十月三日前，松辽盆地区域上的中央凹陷，东南隆起各部，必须全线开炮。”指导员一板一眼的，传达着上级的命令。

　　指导员的话音儿一落，屋里发出一阵儿很重很重的“哎呀”声。那声大的，就像的来了个轰炸机，好大好的啊。大概也是这伙人，好久没出声了的关系吧。

　　晓章就觉着心都要跳了出来的那样，都到了嗓子边上了，致使他的气都出不来了。是激动，是过久的等待，还是忐忑，他自己也忘记了，反正就是不行不行的。并且咋样的压服，那心就是不大听他的了。

　　钻井班的人撤了，师傅和田师傅也走了，指导员，张队也相跟着出去了，屋里剩下的女的多，都是放线班的人了。

　　细周说晓章：你等会再讲吧，得叫大家伙说说、唠唠，过过嘴瘾。不的，你什么都讲不了。你就是讲了，他们也听不进去，也没法达到你要求的目的。

　　晓章自己都想笑来的，他自己都讲不下去，就更别说听的那些个弟兄们了。行，就叫她们说会儿、唠会儿吧。

　　杨冰、大憨、刘玉莲也都跑到晓章的身边来了，不说是喜形于色吧，小起码是个心花怒放吧。似乎就是就等着你这一天了！我们是来做什么的？是吧。

　　七嘴八舌什么都说，说啥啥的也都就，就有点放羊了、撒鸭子了那劲头子一样。

　　好了，好了。大家静一静了。大平使劲地敲打着黑板，叫大家停止喧哗，等着晓章把这最后一节课上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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