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浪小说

第十七章 两个世界

　　最先发现不大对劲的是刘玉莲。

　　本来她和大憨的热乎劲正在浓上，要说还有别的什么心思，那是她自己都觉着是真在“夸”她。

　　原本上，除去她和大憨的事，她基本上不大关心队上的其他人。自打那天，她给自己的舅舅打了个电话，求舅舅在总部的，舅舅的一个战友给说说，叫大憨进仪器组。舅舅的战友是组织部的，说话当然好使了。就这么地，大憨顺顺溜溜的，去了她想去的地方。这事，她没和大憨说，那个冤种要是知道是她办的，还不得好几天不和她说话，要不，也是说些个不好听的。刘玉莲知道大憨和林晓章的交情、感情。

　　到队上这些天里，刘玉莲看出来了。不但钻井班的三荒子，张大个子，包括张队都朝着杨冰“使劲”那。队上，但凡是觉着自己是个人物的，都有点跃跃试试的。但就是林晓章那个傻瓜蛋子，和啥都不知道的，啥也不关心的那样人似的，就一门心思的考虑着咋干活，咋学点技术啥的。刘玉莲看出来了，林晓章就是胆子小点，想像力差些啊。啥都没不说。其实，在班上杨冰也就不咋和他这个班长闹哄。别人那都不在她的话下，都没放在眼里走走、看看啥的啊。刘玉莲知道，杨冰的爸爸是省里工交办的一个副头，看那意思，那权势委实不小啊。她们这个学校的校长，都三那、五啊的，找个机会看看杨冰。和杨冰说说话了、借着机会问候问候杨冰的父母了啥啥的。

　　听杨冰自己说的含含糊糊，有不少是刘玉莲自己猜测的。杨冰本来可以不上这狗屁油田地震队来的。但不知道为啥啊，她还就来了。而且还努力的工作着。这就叫刘玉莲自己那是好个糊涂啊。指导员那人很厉害，一眼就“叨”出来杨冰的身世和家庭背景了。可能知道的不全，但可能还是捋着些啥须子了。

　　来队上不长时间，有次刘玉莲和大憨散步去，出了队上大门那前儿，碰见张队了。看上去人家也没啥，就闲聊了几句。但刘玉莲一下就看出来了，他老是转着弯的问那俩人，特别是杨冰。张队就问：那个“洋巴儿”的女生干啥那了啥啥的。有不少的时日里，张队也上女生宿舍去看看，也把自己“叨呲”的也挺那么回事的啊。说是看看大家，但还特别的说，是关心关心实习的学生。可刘玉莲就问过大憨，大憨说：恩，也去他们宿舍去过，但没几回啊。对了，去了也和毛兔子那样的，坐不了多大一会儿，也就问几句家常的就走了。

　　有一回，在施工组的宿舍里，刘玉莲和大憨碰到了钻井班的头三荒子，那家伙也问，也说那个洋巴儿的女的，啥啥的。

　　刘玉莲对杨冰的了解不是很多，杨冰是走读生，不在宿舍里住，可是很少上学晚啊。有人看见，杨冰上学来都是走着来的，没人和车啥的送。大憨和林晓章是铁路中学的校友，林晓章比大憨高两届，但都是学校田径队的，所以，他们早就认识了。杨冰和刘玉莲一样都是应届的毕业生，考的这学校。左不过杨冰人家是在省城里上的学，刘玉莲的家在一个小县城里罢了啊。

　　有一回，刘玉莲还闹似的和大憨说：给老大哥和杨冰说合说合。大憨叫她别找没趣，人家自己心里咋想的谁知道，可别跟上乱了啊。大憨就是这么个人，和他好的人，别人要说了他就不高兴、不乐意，闹急了，还会和人吵架那。

　　这几天出工的日子里，刘玉莲也没看到太多的，她老是上仪器车上混去。外头，那是不冷，也不热，但太干巴。就是在脸上扎上纱巾，也挡不住那风啊。整得，老是啥啥地都紧紧巴巴的。那缺德的，晃荡着的、时大、时小的风，整的脸不咋地了，就显得可黑可黑了，咋地也没车里好。差一不二的，隔着个六、七道吧，就给它上车上去了。可是没管它把杨冰一个人丢在她们的那段线上。有好几次，刘玉莲刚刚走，就看见张队凑合上去了。刘玉莲好在心里说那，咱可不和张队一样啊，当那“电灯泡”去那。但可有好几次，收工了，人家张队都赶来帮她们收线了那还。

　　刘玉莲知道，杨冰不大领张队他们的情。和他说话也是“哼哈”的。很少主动问个啥，说点啥啥地。但她每回看见林晓章来到，或者过他们那地儿时，就不一样了。一下子显得很精神，很兴奋，就和男生们抽过了烟儿的那样。

　　今儿检修时，刘玉莲一下发现，杨冰的不大离手，没事也戴着的绒线蓝色手套，不咋地就跑到林晓章手上了。男生们是好换着穿什么的，大憨就老是把他的给林晓章，大憨也常常穿着林晓章的啥啥。但女生那就没有了，不论是啥人啊，都不咋给别人用的，就更别说是给男生了。

　　发现了这事，刘玉莲很兴奋，但可没敢和大憨说，尽管有好几次，话都到了嘴边上了，但她还是没和大憨提。不是别的，大憨知道了，要是问就坏了，林晓章知道肯定是刘玉莲说的，那样杨冰也就知道了。

　　晚饭那前儿，刘玉莲看见指导员和刘队在找林晓章，她问啥事。指导员没说，就骂了一句：这个小崽子啊，他咋没上队部来那。

　　本来，刘玉莲是想去仪器组找大憨的，但她没去，马上又回到自己的宿舍里。呀，也没见杨冰，刘玉莲就问不知道是在勾啊、缝啊、锈着啥啥的大平。大平说：不是叫小可，齐秀丽她们谁，给整到哪个临时工家去了吧。

　　大平是个没心没肺的姑娘，喜欢啥啥地，别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心和她的眼睛那样，透明不说还“大”那。

　　刘玉莲有点糊涂了，不知道该做啥了。只好习惯的又上仪器组去了。

　　大憨没在，张军师兄告诉刘玉莲说，大憨叫领导派去找人去了。刘玉莲问找啥人。啥事。张师兄说是找晓章去了啊，叫他到队部去啊，每天，不都是各个班组的头们到队部碰碰吗，队上要了解情况，各个班组的头头，也得知道队上接下来的想法啊。

　　张师兄老是那样，一副啥都知道，通天的架势，啥啥地都装“大”，似乎生来就啥啥都知道地啊。

　　挺无聊的，刘玉莲无精打采的回自己宿舍去了。但实在是太没意思了，加上思绪还停在刚刚找林晓章那上，到底要看看，他是不是和杨冰在一起那。

　　你们出来进去的，到底干啥玩意啊，这你一趟，她一趟的。把那门弄的山响啊。可能是心焦了吧，大平做不下去她的那活了，看见刘玉莲又回来了，满脸狐疑地看着她。

　　咋地了大平姐，活都做不下去了啊，是急着要嫁给细周哥哥吧。刘玉莲凑上去，拿她开心，反正也没事，和谁练不是练那。

　　女宿舍在南面有个大炕，大多数的女孩子都住在炕上。在炕的对面，有一排一共五个间壁开的，俩人一间的，但却在天棚上头通着的小屋。大平不喜欢小屋，说那里闷屈，正好刘玉莲、杨冰来了，她就要求和她俩换，这样，大平就在大炕上住了。这会儿，她就坐在炕上，她自己的那铺那儿，本来是正飞针走线那，叫刘玉莲她们整得啥也做不下去了。

　　恩那，我想嫁给他，咋地？有谁不同意啊。瞪起她溜园的大眼睛，大平看着栽歪在炕上，看她的刘玉莲。

　　谁敢，谁敢啊。哎，可是啊，指导员在找班头那。刘玉莲马快的，离开大平的那眼下啊，一下想起刚刚的事，就告诉大平了。

　　呀，是不叫他到队部去去“碰头”啊？不行，得找到他，他不一定知道有这一“踅”啊”。大平不再勾啊，锈啊什么的了，也不再和刘玉莲闲拉话了，下地找鞋要出门去了。

　　哎，大平姐，都派人去找了，你还跟着瞎忙乎啥去啊。大平的动作是够快的了，还没等刘玉莲反应过来说啥那，大平人影都没了。刘玉莲朝着她出去的背影，使劲地喊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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