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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隆冬的大雪

　　雪大，雪也厚啊。走在雪壳子上面，都不用担心漏不下去，也掉不下来的，不能把你整个冷不防啥啥等等的。

　　放着炮那，走在排列上的晓章走神儿的，看着远远近近的大雪地。早好多天了，他就惦着好好的在雪上玩一回来着。

　　小的时候，晓章老是在寒暑假里领着弟弟、妹妹们，在离家不大远的那个空场子上，堆雪人啥的玩。实在玩的腻歪了，就在雪人的肚子里掏上个大洞，在那里面整的和过家家的那样。修上炕了、灶台了、桌、椅、板、凳了啥啥的，一应整它个全全的啊。

　　不离的，就玩拉爬犁，打滑出溜，抽冰猴，攻城啥的。要是不带弟弟妹妹们那，可能玩的 就更多了啊。骑马杀骆驼了，打个雪球了，滑个划子了。想想， 就谗的叫人直后悔啊。那前儿咋就没好好的使上劲儿的玩它一大场那，啊。

　　晓章摇着头，溜自己的号那，旁边啥的全没在意，反正就是想自己的。一个人在那儿胡乱的思想着，回味着。

　　啊，前边的排列，是要过屯子里吧。

　　可不，还是正经挺大个那。稀稀溜溜的，成东西走向，高高低低的，错错落落的，还真是啊。

　　咋难，咋苦大家伙都不咋怕，咋也有个办法。但这过屯子，尤其是个大屯子，那是叫任何一个班组、任何一个领导，任何一个人，那都头疼啊。疼的是不行不行的啊。

　　穿院儿过道不说，还得上房翻墙的。这么一整，就弄得放线工忙不过来了。人是不能分开，可线却分开了。一分开了，放线工们就不好看守了。有个一旦了，万一了，被不住了，那就不好办了啊可。

　　老乡们那那就是个好热闹，啥啥地都喜欢看看。看看咱就不说了，他还老想看个过瘾的，实在的，真儿真儿的。整不好就用他们那战天斗地的大手，摸摸石油工人干活的家什。往往就把大线了、小线了，检波器啥的，整的就不和放线工们原来摆放的一样了。有是时候，还有那胆子大的，把啥啥拿走了那。没别的，就是想看看玩，或者图个新鲜啥的。

　　他们这样，对于他们来说是没啥的，但可是啊，就对放线班那可是个大问题了。一是乱了阵脚，二那耽搁了工夫，三那还影响了进度了那啊。不得以而为之，回顶回的，只要一过屯子，特别是大的屯子，晓章那都跟救火似的，从后面往前排，屯子这里调人，镇守着这里。结果那，往往是捡到这儿，丢了那儿了，劳民伤财、得不偿失的。

　　没等晓章开口那，前排的人自动自觉的，陆陆续续的往他这儿来了，还挺迅速的集结着那。

　　老套了，也熟悉了，也知道了，尽管咋不耐烦的，那也得做。像布哨兵那样的，这儿一个，那儿一个的，羊拉粪蛋儿那样的，粗粗细细的洒着。一再的叮嘱着，说啥也不能进去暖和啊。晓章是连说带吓唬的，不叫自己的，弟兄们进屋里去啊。其实要偷着进个一、半回儿的，只要无伤大雅的，晓章那是都当做没看见，或者不知道。要真有那不长眼睛的，或者“八字”不好的叫队上领导给抓住了，晓章还去，给打马虎眼那。

　　是整整的忙了一头，带两身子的大汗、臭汗那。深一脚，浅一脚的，晓章要到了屯子后头去了。钻井车这回子是把放线班给拉下了，拉的好远的。

　　组织进屯子看线这事，晓章是从来不敢用杨冰的。她那人太认真，她会把自己说的话，一直坚持下去的啊。要真有哪个放线工进了屋里暖和，她就真的急眼了。是说啥也得对那个人“意思意思”的，啊。她自己也真是那样的，做放线工前儿一次都没进过。除非有人让进了，或者咋地了她才进的。

　　刚刚杨冰还不想和政委一起，先过到屯子前边来了，还想要和晓章一起组织那。晓章说：得了，我的杨子妹妹，你就先去吧，我一个人能行啊。其实杨冰的那做法，大家伙都知道对，也好。但可是啊，就是没人真正的，想要身体力行的，呵呵呵。人那，真是个奇怪的动物啊，啊。

　　哎，这屯子里，竟然有个铁匠炉。就在离排列穿过的旁边，没多远的那地方啊。好奇的，晓章就了过去。

　　一个老师傅戴着个大眼镜，用小锤敲敲打打的，引领着那个用大锤的徒弟，沿着他“指点”的地方一一的打下去。每击中一次，就暴起一小片的火花，翻扬着，洒落在他们四周的地上。

　　晓章不是太懂得打铁这行当，可看上去，那咋就叫晓章心里热那。有一个词，就在晓章的脑海里走过，锻炼。是锻炼，千锤百炼啊。

　　愣愣的，晓章就站在那儿好久好久的，直到打铁的老师傅，把那由原来那橘红橘红的，变成了深沉的青蓝色的物件，一下扔到蘸火的池子里，叫它发出滋滋啦啦的响声，这才把晓章惊醒；

　　大哥，我去看看咱们班，那排列旗还在不啊。看见晓章从屯子前边过来了，政委离着好远的就说上了。

　　自打那回，和晓章有了那么个生死与共的交情后，三十多岁的政委人家就和二十四岁的晓章，那是说啥就叫上大哥了。还老是表示，他也是放线班的“编外人员”。不离儿的，还帮助杨冰了，老蔫了做班上的事那。

　　政委大哥，政委大哥啊，歇歇吧，没事的，来前儿我都看过了。晓章是一再的叫他，不用去了，真的啊。

　　政委都摇晃着手臂，慢慢的沿着晓章来的那，由晓章踩出来的路，走过去了。

　　看见晓章用皮大衣的袖子在擦额头上的汗，杨冰从里边的兜里拿出自己的手绢，上前帮晓章擦着。先开始，晓章没同意，直个劲儿的躲。后来就不躲了，就叫杨冰给自己擦了，晓章自己倒不再擦了。

　　一起站在这由东北的，寒冬里的大雪垫起来的，这么高、这么厚的，又叫风给“修理”过的大雪壳子上，俩人都把身子朝屯子这边，把背那头给了屯子外头了。这大北风的，那是真的冷啊。刚刚晓章还觉着热的不行的那，就这么一小会儿啊，汗都落下了，身上就觉着啥都没穿的那样，皮肤上就是凉飕飕的。

　　晓章发觉，杨冰总是力图躲在他的身后，就是在晓章的北面。知道了杨冰的企图，晓章在心里笑了。晓章自己也是，老是要站在杨冰的北面的。没别的，就是想给杨冰挡挡风寒吧。

　　大哥，你冷吗。这回，杨冰不再悄悄的往晓章的北面跑了。知道了自己喜欢的这个男孩子。就站在他的保护下了。后仰着头看晓章去，和他说着话。

　　我不冷啊，你信不。晓章恨不能拍拍自己的胸脯子，像杨冰保证的。还要解开皮大衣的怀儿，打算叫杨冰躲到里边去那。

　　用力，一点点的向后用力仰去。终于没再支持住，杨冰一下子倒进了晓章的怀里了。杨冰嬉笑着，叫晓章接着她。晓章也知道了，也去接了，结果俩人一起的，倒在了大雪壳子上了。

　　来，我们就坐会儿好吗。坐起来了，杨冰把自己的皮大衣撩开了一块儿，平铺在雪壳子上，拍打了几下叫晓章坐上。

　　今天，刘队开着后勤车来帮忙了，晓章知道的。打后面搬家上来的，大都是三、四个人，一起来的，来时有汽车、有动静的。刚刚自己帮在屯子后的放线工。，把线铺完后，也都打发到屯子里去了。晓章撩开了杨冰的皮大衣，自己坐在雪壳子上，解了皮大衣的全部扣子，铺开自己的大衣怀儿，示意杨冰坐上去。

　　一坐进去，杨冰就软软的靠在晓章的怀里。轻轻的，把她的脸贴在晓章胸口那儿，似乎要听啥啥的。费劲拔力的，晓章在裹紧着自己的皮大衣，也不知道，包上杨冰没有。包上没包上，晓章都没太注意啊，就是想包上杨冰，再紧紧的抱住杨冰。

　　大哥，我嘴疼了啊。贴了有一小会儿吧，杨冰又在晓章的怀里歪着脖子，斜视着晓章，调皮的提出了要求。

　　亲一下，就轻轻的亲一下。晓章这回没想啥别人看见了，好不好啥的，就亲了杨冰的嘴一下，亲了还看了一眼那，那俩片儿粉红粉红的小嘴唇那。

　　还疼，还疼啊。

　　又亲一下，再一下的。晓章是连着使劲使劲的亲了好几口。亲了晓章还看着杨冰，就那么看着，就好像要永远记住杨冰的小模样那样的。

　　看吧，看吧，还没看够啊，是不有你看够的那天啊。杨冰用自己的脸迎向晓章，就给晓章看那样的。

　　真的，那小脸刚刚晓章亲着的那前儿都凉凉的，叫晓章都心疼的啊。晓章不想叫杨冰在外头这么遭罪的。但晓章自己又没那个能力。再说晓章也不会那么办的啊。只好用晓章自己的笨办法，用眼睛看着杨冰，用身子呵护杨冰吧。这个傻家伙啊，咋就不去那享福的地方去那，晓章那是真想问问杨冰啊，问问她是咋想的。

　　杨冰知道啥的那样，不给自己喜欢的男孩子找麻烦。略略的，又闹了会儿的，就自己要求，打晓章的怀里主动的站起身子来了。还去忙不迭的给晓章打扫皮大衣上的雪抹子了，啥啥的那。

　　晓章说：转过身去。

　　杨冰以为自己咋了，就自己来回的转着看，找。还问晓章说：大哥，我身上怎么了。哪儿出啥事了吗？

　　没有，没有。我就是要给你也打扫打扫大衣上的雪啊。晓章还有点蒙门了，咋地了，杨冰咋就这么问那。

　　杨冰脸红红的说：大哥你不知道，我们宿舍里不少女生。这些天里都不咋洗脸了、手，洗身子了啥的了。

　　啥？晓章是知道的，自己还是见识短那，但晓章咋也没想到啊，这帮子女生咋就这样啊。

　　我可没有啊，我从来不的。就是来不及吃饭，我也得洗脸、洗手，洗身子啊。要不，给我哥的是个啥破东西那。杨冰都快嚷嚷起来的，那么的和晓章说啊。还怕晓章不信样的，伸着自己的脸递给晓章闻闻。

　　晓章信，真的信啊。刚刚亲杨冰那前儿，晓章就觉着，有股子不知道是啥啥的香气，直个劲儿的朝自己的心里窜。晓章好想上去把杨冰抱在自己的怀里，好好的亲亲杨冰。

　　一阵子急急的马达声，刘队的搬家车上来了。

　　大哥，我们咋放啊，是齐秀丽，一下来车和马不停蹄的那急劲，还离挺远的那，就喊上了。

　　你们不用了，先把线放完了，完事了看情形再说。啊，快点的。没用晓章指挥，杨冰就迎上去了，招呼着，指引着干上了。

　　一道、二道都通了，政委准备好了没有，放炮。爆炸机里传来了大憨，好半天都不响了的说话声。

　　大憨，是我，能放了。你在纪录班报上标清楚了，现在的六至一道，都在屯子里啊，这屯子太大，还有三道，马上也要进了。好了。晓章拿起爆炸机上的通话器，和大憨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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