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工一到家了,晓章就知道,明天队上就要放假了。
收的也早,才不到一点那。这几天里就都有准备了,该那啥啥的早都那啥了。也不咋大操心了。看看班上也没啥了,就心思上队部看看,要也没啥了,就先回自己的宿舍去,也拾掇拾掇自己的那窝吧。
还坏了,一去队部,还真就来事了啊。指挥部的生产技术科,非得要放线班,把坏了的大、小线马上就送回去,不能等着今年收队那前儿了。
晓章那是忙不迭的,就叫刘玉莲马上把老蔫找来,他的家就在指挥部跟前儿,多晚到家都没事的啊。再告诉杨冰、言小可、组织放线工马上就把大检修房里的那坏的东西装到车上,叫老蔫、齐秀丽跟上车,马上就走啊。
刘玉莲是跑着出去的,她也知道这事的重要性了。
又和指导员、师傅磨讥了一会儿,晓章就出来了。觉着是有点不放心那,想看看杨冰、言小可组织的咋样了,完了没有啊?
啥啥都装好了,大家都在车那和老蔫他俩闹那。这老蔫,穿的跟个新姑爷似的,叫大家伙说的,那脸老红老红了。
小不点就和齐秀丽说:别美啊你呀。明天我们也回去了,还是坐客车那。
李艳红了,张彩云了,包括小兰子她们都胡乱地说着。
车出了院了,大家也就都慢慢的散了。只有杨冰一个人追着那车,好远好远,都出了大院了。还在一门劲儿地喊着:“再见,再见”的。
咋就差一天,我这心就砰砰的乱跳那,就想跟上回家。小不点边走边和李艳红说着。
晓章还和小不点闹那,就说:那谁,你马上把老蔫他俩叫回来,叫小不点先回去,咋样啊。
班长啊,你能不能不拿咱开心那。小不点乐了,也和晓章说笑上了。
呵呵,不和她们说了,晓章想起自己也得回宿舍里去,不是要拾掇拾掇吗。没再跟上说啥,也不再看着她们了,一个人加紧地走出了队上的大院。
这阵儿吗还可以啊,早上那是太冷了。都快把晓章的鼻涕都给冻出来了。在工地上,尽管晓章老是给杨冰挡风,给杨冰找个暖和地方。但在晓章看来,八成杨冰也冻的不轻啊。
进了屋,先就升上炉子的火,可是得好好的暖和暖和啊。稀哩胡噜的掏炉子架柴禾,又略略的浇上点汽油,就给它点上。一小会儿吧,晓章就感到温暖了。当然了,是脸上啊。
脱去了皮大衣,把帽子也撇到了铺上。回身又给炉子里添上了煤。晓章开始归置屋里了。啥窗台上抽剩下的烟盒了,从旱烟叶子上撸下的梗子了。啊,还有点吃剩下的咸菜了啊,呀,它们都干巴了,也得扔它啊。
哎,那条当窗帘用的床单儿是不要拿下来那。想了想,晓章没动它,就叫它那么挡着吧。
心里想着,念叨着,找着,晓章可处地看着。没一会儿,还真的不少东西啊。一二三的,该扔的,叫晓章划拉划拉的,都送到屋外的山墙那头去了。这造的,是一脸、一身的灰土。连头发上都是灰嘟噜、灰串子啊
得,先洗吧洗吧自己吧。
这天也不抗混那,没咋地那,它就给你黑下来了。啥都不大好看了,要硬看,那就得费眼神儿了啊。忙完了咱得上队上,得喂脑袋了吧。
压好了炉子,披上地震工人的皮大衣,锁上了门,晓章要上队上去了。
哎,咋就见有人朝他们这里来了那。晓章挺疑惑的,是不是队上的人那?别是过路的老乡啊,
恩,是杨冰,还打着手电筒那。可能是看见晓章了,叫着他过去帮帮忙啥的。
哈哈,还真是的啊。不打哪儿整个大兜子来,整来这么多好吃的那啊。四盒罐头,两样啊,还用饭盒子打了一下子菜(四样那),还有一瓶子红酒那啊。
赶紧,赶紧那,晓章又把门打开了。接过大兜子,引着杨冰进来了。
在箱子上铺张报纸,那些东西放在上面。还真不少呢啊,一样一样的就和变戏法似的。
晓章叫杨冰上炕里头坐着,自己去整根蜡点亮了,脱去了刚刚穿上的皮大衣,晓章这才想起细看杨冰。
杨冰没穿皮大衣,只穿着她的那件浅蓝色的、碎花儿的便服棉袄,领子上带着那个白线勾的假领子。
吃着,喝着,俩人都可高兴了。是吗,就要回家了啊!
是啊,要回家了啊!是不是还有点舍不得的啊?
俩人喝着、吃着,啥啥的都说着的。是从来队上那天,一直说到今儿早上了。完后那,又从队上说回到上学那前去前儿。甚至一直说到了上学报道的那天啊。
哥,你说你是啥前儿喜欢上我的。碰了下“磁带盒”做的酒杯子杯,杨冰很认真地问晓章。
上学报道那天啊。晓章就那样的,盯盯地看着杨冰。
去,和我闹什么啊。我问你正事那啊可。杨冰甜甜地笑着。
真的啊!就那天没敢和你说。呵呵呵。晓章和杨冰学着那天的自己啊。
你那天穿的是一件,红、蓝、白三色格子的呢子大衣,对不。还戴了个白布口服(就是卫生口罩),是吧!
那我脚上穿的什么鞋啊?
下边穿条浅蓝色的涤卡外裤,脚上是一双,鞋口上带毛的皮鞋。我说的可对?
呵呵呵,是的,你咋记得那么清楚那?
当时啊,你打我身边一过,我就闻见了一种我从没闻到过的,淡淡的,浅浅的香气儿,这么多年我只要一想起来,就忘不了啊。真的,就和你现在身上的味一样啊。晓章躲闪着,杨冰举起的小肉拳头,可一点没有嬉皮笑脸的那意思了。
记得我,为啥回头看了你一眼?杨冰的眼里闪出一丝光来。
那可不知道。
我就想啊,这人要是我的同学,那该多好啊。要不是我也得记住了他。
呵呵呵。是的,那人是看了晓章一眼,还很深的那。
要是,能再给你拉拉琴那有多好啊。杨冰把头深深的低下了。要再拉琴,我就给你拉《山楂树》。嘿嘿嘿。
唠着、忆着。不觉间的,那瓶子酒快下去了,要没了。
热了,无论是屋里,还是俩人的身上。晓章脱去了球衣,只穿着线衣,还把袖子挽的很高很高的,就那脸还涨红涨红的那。杨冰那也脱去了棉袄了,露出了里面的,鹅黄色的女式毛衣。
哥哥,你帮我把鞋脱去好吗。我都有点弯不下腰了。杨冰可能是没少喝啊,有点上气不接下气了了。
好,叫我干啥我都乐意啊。
咦,这大冬天的,咋就穿了双还带网眼的,啊,就是他们来的那天,杨冰穿在脚上的袜子那。
咱们来队上的那天,你不是喜欢看吗。见晓章一门地看自己的脚,杨冰说。
那是我小声和大憨说的,你听见了?
哼,当我没听见那。
那你夏天就老给我穿着看,好不。
握着那几乎不能算是穿了什么的脚,晓章有点喘气粗了啊。
杨冰看着晓章,就那么样的看着。哥我嘴疼了。说完了,脸红红的歪斜到晓章怀里。
晓章抱起杨冰,在她把红红的小嘴唇上,轻轻的亲了一下。杨冰主动的扬着自己的头要亲晓章。
不知道是咋整的,谁们碰到了那个当桌子用的箱子了,它一晃动,上头那支蜡烛栽歪了几下子,一头倒在“桌子”上,灭了。
俩个影子,在铺上翻滚着,好一阵儿的折腾。似乎一切都过去了,啥啥的都完事了。
那块儿没挡严实的窗户外,似乎云朵在悄悄的、探头探脑的向屋里张望着。
有风和刮起的雪,弥漫着升腾起来了,飘洒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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