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浪小说

第五十四章 新的时光

　　农谚上说：立春阳气转。

　　晓章知道那个农谚，说的是黄河流域，不是他们这冰封雪飘的东北。自然，就是立春了，天头也不会暖和到哪去的。

　　料峭的寒风，要扯破什么样的鼓荡着，使劲的那么刮着。

　　不知道是在温暖环境里呆的太久了，还是真的是天就这么冷的关系啊。每天早上出工都十二万分的，一再的动员、说服自己，这才咬着牙的，挺着劲的坚持着，上了仪器车，都不咋愿意说啥了。

　　农历正月初六，晓章按时归队了。

　　不咋的了，他有一种感觉，杨冰不会再上他家，去找他和他一起回队上了。尽管走的那个早上，二妹、大妹都说，叫大哥再等等，说不定杨子姐姐还会来找他那。尤其是，没见到过杨冰的二妹，嘟嘟囔囔地说，要是来找你、你又走了，那多扫兴啊。

　　晓章没理会她们，就和家人倒了别，不到七点就去了火车站上了。九点多吧，到了县城、坐上长途公共汽车，没到十二点就到了队上。晓章到队上那前儿，大部队还没回来那。

　　都晚上了，杨冰也没回来。晓章在队部看见了刘玉莲了，没用问，刘玉莲自己就说了。说咋没看见杨冰，是不叫大哥给藏起来了，大哥不会金屋藏娇了吧。

　　晓章很诧异，就问刘玉莲，杨冰没回来？

　　刘玉莲也愣了说：今儿回来，我们在省城里的车站上没看见她啊，我们以为，大概能在县城上碰到那。咋地了？你们没一起啊？

　　晓章说：我们咋能一起，啊？

　　这前儿，不少的人都上队部来了，晓章再也没说啥、问啥，就上仪器组去了。

　　第二天，杨冰也没回来。第三天大家都出工了，杨冰还是没回来。

　　收工回来的晚上，师傅在晓章吃了晚饭，又到检修房里看啥那前儿，找到了晓章了。

　　师傅说：指挥部来了电话，说杨冰到总部机关的勘察设计研究院实习去了。过几天咱们队上有回机关的方便车，把她的行李、箱子啥的得给带回去。

　　屋了还好些人那，尽管师傅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大家还是听到了。几乎所有的人都不再说啥了，也不再做啥了，都悄悄地看着师傅，看着晓章。

　　晓章没啥反映的，还在那儿拿万用表，一个一个的查看着手里的那根儿大线。嘴上都没说，只是胸口起伏是厉害啊。

　　师傅明白了，不再说了，就大声的和在屋子里的人，扯些个不着边际的。又待了会儿，师傅走了。

　　整个检修房里，在没了任何别的声了，就是晓章一个人拿啥又放下，才发出的碰撞的那么些个声音。

　　啊，弟兄们那，我得出去透透气儿，这里咋就这么热那。忽然，晓章就觉着再要待下去，就不知道自己会咋样了，就找了个借口，要出去了。

　　齐秀丽、言小可忙不迭的，把晓章的皮大衣拿起来，撵上他，给晓章披上了。

　　言小可还说：大哥外边冷啊，你可加小心别再感冒了。

　　没事，没事，我火力壮啊。晓章比划着、说着出了门。

　　想啥。没啥可想的。说啥，也没啥说的啊，再说和谁去说那。就一直往厕所去的那个方向走着。但没进去，找了个车，就坐在那车的驾驶楼的脚踏板子那儿了。

　　拿出根烟来，晓章静静的抽上了。似乎从打实习一下来，所有的那些就和演电影那样，一幅一幅的从他眼前走过。

　　看来，放假前的那些，杨冰是有准备的，她是知道的一切，只是晓章不知道，啥啥都不知道啊。

　　说实在的，这些晓章倒不是咋难受，就是有点不知所措了。是茫然？是困惑？还是落寞和孤寂。似乎是的，但又乎啥都不是。究竟是个啥那，晓章还是真的说不上来那。

　　嗓子有些火烧火燎的，是烟抽多了？细看看地上，也没几颗呀，一、二、三。啊，六颗？不，是八颗。就八颗那也不能咋地了吧，是不。

　　大哥，大哥。你怎么在这儿那，上我那去，师傅找你，可能得训你一顿那。是大憨，急急忙忙的，看那意思还东找西看了好一大会儿那，才找到这里的。嬉皮笑脸的，上来就拉着晓章的胳膊。

　　哎，咋回事啊，刚刚师傅都见到我了，他老人家也没说啊。晓章装不拉的，好和大憨闹那。使劲的往回坐身子，不想动地方地看着大憨说。

　　嗨，你给我走吧，在这儿坐啥那，死冷寒天还黑咕隆腾的，走啊。大憨使的力气比晓章大多了，一下子就把晓章给揪起来了，是说啥也得把晓章给弄走不可。

　　师傅说，找你回家玩会儿扑克，都老长时间没和咱们玩了，他就叫我去你们班，找你，哪知道你没在，还跑到这里抽上烟了，你看，我不和师傅告你的状的。揪着晓章，大憨还唠唠叨叨地说。

　　哎哎，我就想抽会儿烟，你捞着我咋地啊。晓章想往后挣，可叫大憨拉的紧紧的，没办法啊。

　　林晓章你不像话了，我得批评你啊。咋地呢，这就不想和师傅玩了。我这个做师兄的，得说道说道的啊。一进门师兄就煞有介事的，“恶”狠狠地指着晓章说啊。

　　没有，师兄那我哪敢那，我还“反盆”了呢我呀，我这不是想抽颗烟吗。晓章挣脱大憨的撕扯，上去和师兄解释，也得和师傅说说啊。再说，师傅你多会儿叫我来着啊，咋地呢？这不是冤假错案吗？

　　你快坐下吧，今儿咱们就整它个“里儿表”的，非得分个高低、上下啊。一向都温和听话的大憨，是“强了巴伙”的把晓章按在了坐位儿上，和晓章做对家，就和师傅、师兄打上那“升级”了。

　　好说歹说的都快打到十点了，师傅说行了，散了吧，明天咱们再分啊，今儿就先这么地吧。

　　大憨和师兄那是还呛呛着，就和非要咋地咋地那样。晓章那，是一门的给师兄、师弟当“说和人”，偷着还踢上大憨一脚、两脚的。

　　散就散可吧，大憨还挺那啥的，对，那叫遗憾那。和晓章说，明天，咋地咋地的那。

　　和师傅一道出了队上的大院，晓章要送师傅，师傅也要送晓章。后来，师傅说，谁都不送，要互相保重。

　　呵呵呵，晓章笑了，就说：师傅，道黑，你路远加小心那。我？啥事都不带有的，你就放心吧！

　　师傅说：那就好，那就好啊。本来是想和你说点什么，但我都不知道说啥了啊。你自己知道的啊。想开点，啊。晓章啊。我以为，你知道她上哪儿去那。告诉你前儿，我还挺有意见那，咋地了那，连什啥啥都不告诉我了？这还是我的徒弟了吗。嗨。好了，早点休息吧啊。

　　师傅沉着头，和往常那样的，连看都没看的离开了晓章，一个人默默的，把他自己投入到黑暗里去了。

　　晓章的心情，在这一刻是不大好。就觉着自己的眼睛里热热的，好像有啥东西要出来，但还没出来啊。

　　回到宿舍里，人家老蔫早就把啥啥都做得了，听见门声，就在他那边喊上了。我说大哥，你咋才回来那，这都啥前儿了，明儿你还出吗？

　　我是地，我咋地了，我明儿就不出了。我刚刚是叫我师傅给抓了劳工了。陪着他玩扑克，才完那。晓章学着自己以往那样的和老蔫整着、闹着。

　　没逗点“噶码”的。这老蔫竟然披着他的被起来了，跑到晓章这头，和晓章笑嘻嘻的。

　　逗啥逗，好悬没叫他给我套去。晓章强打精神的和老蔫胡说着。

　　整颗，整颗。老蔫还是拿着烟来的那。打抓着的被里伸出手，那手里还正好拿着两根烟那。

　　“山花”！还带“套袖的”那，啊。擦了几下手，晓章接过老蔫递来的烟。晓章知道，过年的这一阵儿，弟兄们那都整好的，就和要“不过了”那样的整。

　　真的，就晓章也比往常对自己好多了。还在家里那头，弄了好几盒“山宝”牌儿的人参那。晓章知道，这几天里弟兄喝酒，都不要那“老散”了。对，弟兄们叫它：五毛就服，意思是五毛钱就喝着舒服了。

　　老蔫原本上，话就少的可怜，也就是和晓章还算有点啥的。这会儿啊，他几乎都不咋说，就傻呵呵地看着晓章笑。

　　就闲扯呗，谁知道都说啥了，没人记得，也就是个胡说八道吧。反正啥都说，说到哪儿了，也没人追问，就着那话题儿，接着说吗。

　　老蔫你回你那府上躺着，咱俩再唠，好吗。晓章看出来了，老蔫都困的不行了，就提议。

　　呀，大哥，你这是累了。是吗？老蔫还强打精神儿那。好。老蔫颠哒儿的回他那头去了。

　　拉灭了灯，晓章还把被子好好的拉到胸口前那。不是怕冷啊，就是要好好的睡觉了。

　　一股清清淡淡的香味，飘飘然然的落在晓章的头上、心中。一个梳着那样头发的女孩子。对，不是五号头，也不是女式球头啊，不是很短，但看上去却叫晓章是熟的不能再熟了啊！她就悄然地坐在了晓章的床头边上了。

　　晓章晃了晃自己的头。晓章知道这些，这都是自己永远印在脑海里的底片，不经意的，它就会自己走出来，走出来慰籍晓章的。

　　那个画儿般的影子，似乎不大情愿的，慢慢的，一点点的离去了。晓章甚至看见了，那人因为这一段时间里变瘦了，才显得眼睛更大了，黑眼仁儿上总是蒙着些啥。对，是蒙着啥的，要么，那眼白儿上的红血丝儿，就看得清清楚楚了。

　　晓章忽然想坐起来。想看看看那些，那天放到自己箱子里是那几样东西。顺手就在枕头旁摸了一把，拿出了手电筒。

　　犹豫了片刻，晓章停止了自己的行动。那样一是要弄出动静，二是拿它们出来做啥那？自己都没想明白。还是算了吧，啊。

　　关了手电，重新把它放到枕头旁。晓章伸手去抓起皮大衣。那兜里还有“大旱”那。整上它一泡，慢慢的享受吧。

　　房子外面似乎有人在走动着。大概是路过的人，也许是另一头的那个饲养员吧，在起夜了，在给那些个牲口添饲料那吧。

　　冬日的夜啊，好长！长的就和没个完那样的。

　　躺到铺上，晓章也没有睡意。自己觉着，也思想着啥来着，但可就和啥都没想那样的。是的，是啥都没想啊！

　　大哥，得起来了，咋地了呢，你这阵儿就这么恋床了那。啊。是老蔫一劲儿地揪晓章的枕头，还大声地叫着他。

　　恩，咋地了？该起床了吗。我咋觉着刚刚还醒着那。努力的，晓章睁大自己的眼睛。不行，光睁它，它可不给你开啊，得上手啊，用手使劲使劲的揉撮它。就这么涩，涩的不行不行的啊。

　　坐起身来的晓章，那样地看着老蔫，就和不认识地看着。

　　放啥愣啊，大哥。到点了，得去上队上吃饭了可。老蔫抱着膀子，伸着脖子，看着晓章说。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 www.zhulang.com 阅读最新内容。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 www.zhulang.com 阅读最新内容。 当前用户ID : , 当前用户名 : 微信关注：zhulang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