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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章：空城计

　　“大哥，我们……我们这次可能真的要完了！”穷江会一众面面相觑满目哀嚎。

　　“完了，完了！真的完了……”宋穷喃喃自语，虽然早就有所预料，可还是很难立即接受这样的结果。

　　靠着池塘里的血衣和其他临时布置的伪装，我成功的骗过了因急躁和焦灼而已经失去冷静判断能力的穷江会一伙，并且凭借自己自小就锻炼的体育基础，早这群人很久，飞快的跑回码头仓库的位置。

　　现场已经一片混乱，因为黑头的受伤，青红帮几人明显失了主心骨，有的说原地不动赶紧搬救兵，随后又很快被另一人否决，说是一来一回这中间还不知道会产生什么变数；又一人说赶紧将货物装车，迅速撤离，可这天光日明的，这么两大车东西招摇过市又不现实；还有人建议请水路的兄弟赶紧支援，将箱子装回船上，但马上就有人讥讽，水路的人怎么可能干这傻事，要是被堵在水上，那才叫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呢；就这么叽叽喳喳半天，没有商量出一个立得住脚的主意。

　　“几位大哥，我倒有个主意，我们不如……”

　　“去去去！不要以为这次救下黑头大哥，你就有什么话语地位了，这儿还没你插杆子的份！”我话还没说完，就被这个刚刚接替黑头领导地位的小头目硬生生掐断了。

　　“就是，指挥我们，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另一个帮众也随声附和。

　　“水……水，快拿水来！”黑头躺在众人临时搭建的床铺前低声呻吟。

　　我听见了，赶紧拿过水壶，靠向他，小心的一点点的喂着他水。

　　等他喝饱了，示意我扶起他的身子，招手让青红帮众人向他靠近。

　　“这儿我说话还算数不？”此时的黑头伤势虽重，但毕竟上位多年，气势却一点也不弱。

　　“当然算数！当然算数！”那个临时的接替者面对黑头咄咄的目光，完全招架不住。

　　“也就是说，我说什么，你们都必须照做了？”

　　“按说应该这样……可黑爷您现在不是伤着了嘛……这……”接替者避开了黑头的目光，支支吾吾的小声反驳。

　　“反了你了！帮中的规矩那么长时间不提醒提醒，一个个都开始糊涂了，连我的话都敢顶撞！”黑头勃然大怒，突然提高了声调，引起自己一阵剧烈的咳嗽。

　　“黑爷，您息怒，在帮中，规矩是天执法堂是地，您可是帮中的老人，又曾执掌执法堂，我们怎敢顶撞！”众人赶忙围过来，战战兢兢，显然黑头在他们中间权威颇深。

　　我在一旁看着，若有所思，这个黑头在青红帮的地位，比我想象的更为尊崇啊。

　　“那好，我现在命令你们，我伤着的这段时间，暂时由这位小兄弟接替我指挥，我相信他一定能够带领我们渡过这一关！”黑头看向我，目光坚定，显然这一天我的表现算是得到他的认可了。

　　“这！这……这怎么可以！”青红帮几人全都瞠目结舌，没想到黑头竟然下了这样的指令。

　　“这有什么可以不可以的，就这么定了，不听命令而导致任务失败按帮规投石沉江，自作主张目无尊上拖出去断手断脚！”黑头冷冷的重复道，一众人听见这话，再没有表达多余的意见了。

　　我仔细评估着目前所有可供利用的力量，青红帮帮众总共来了七个，除去受伤的黑头，只有六人了，剩下的卡车司机和雇来的苦力，虽然人数众多也都有一把子力气，但真要打起来，稍稍见血，就会作鸟兽散，完全不能把他们作为可以借用的战斗力，况且到底会来多少敌人，我一无所知。

　　“箱子里装的都是什么？”我在仓库中来回走着，忽然想到了什么，拍了拍昨晚卸下的大木箱。

　　没人接我的话茬，这些人还是口服心不服啊！最后还是黑头的一位亲信不忍见我难堪，陪着笑走过来：“小……朱兄弟，这是帮派从法国订购的一批军火，但是配套的弹药没有一起过来，所以说白了就是一堆烧火棍。”

　　“枪支……有枪！！！”我心中的顿时有了主意，不理会这些一脸鄙夷，等着对我冷嘲热讽的人们。

　　“有枪有个屁用，没有子弹，不过是一堆钢管而已！”虽然迫于形势，他们勉强答应接受我的指挥，可一个个真实的态度仍旧是口服心不服。

　　“谁知道我们没有子弹，除了你们谁又会知道我们没有子弹，就连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

　　“没有就是没有嘛，真打起来不全都露馅了。”

　　“这地方离县城不算很远，听见枪声到有人去报官再到他们赶过来赶过来用不了太久，一两声枪响还不至于引起太大骚动，要是一连串的枪击，不论是敌人还是我们，都没这个胆子。”

　　“这话倒是很有几分道理，你的想法是？”

　　“空城计！”

　　“你真的瞧仔细了？”宋穷还是心有不甘。

　　“看的真真的，几十号人，人人都背着一杆枪，那家伙，绝对的好货啊，太阳光一打，枪管子锃亮锃亮，直晃我的眼！要不是我跑得快，被他们发现了，一人一梭子，我现在身上应该全是窟窿眼了！”穷江会的这人这时候还心有余悸，青红帮这是怎么了，大白天的，这副架势，难不成他们真想要割据一方落草为寇嘛！

　　宋穷叹了口气，两个探子汇报的情报大致相同，看样当真是这情况。

　　“几十只人枪！”宋穷看着身后这帮兄弟，彻底打消了鱼死网破的念头，自己统共就这么二十来人，老套筒子都算上也不过八只枪，还有两个早就到了报废的时间，面对几十只枪，硬碰硬，怕是鱼必定死，网却可以安然无恙。

　　“大哥，我弟弟还有五哥的仇，难不成就那么算了？”大昌心有不甘，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回去和姨娘交代，自己平日里又和齐五关系极为交好，今天一下子两人都突然死了，不论是情感还是心理上自己都没办法接受。

　　“拼！我倒是想拼，可真要去拼，我们也要有一拼之力啊！”宋穷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这次真的是认栽了。

　　大昌捏紧拳头，他倒是无所谓生死，于他而言，义结金兰时候发下的誓言，一口唾沫一个钉，可他左右不了别人，更不能拿其他人的性命做赌注。

　　“我最近抓紧把手里的货物还有这些年置办的产业清理一下，到时候各位兄弟分一分，在青红帮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大家各奔前程把！”

　　“大哥，你这又说的哪里话，你不论到那儿，做什么生计，我胖七绝对不离不弃！”

　　“就是，大哥你是我们的主心骨，穷江帮的基础可不能散了，再者说了你将来就算是想要东山再起也需要有人啊！”

　　宋穷在内心中暗笑，这样的结果是他所需要的更是意料之中的，也不枉自己这么多年对这帮小崽子的照顾和栽培，他们虽然本事差了些，可只要忠心方面没问题，自己换个偏远的地，还不至于过得凄惨。

　　“行，既然诸位都不愿离开，我宋某人也非常感动，索性我们改换旗号，去内地省份另起炉灶，青红帮在上海如狼似虎，可诺大的中国地方多得是，总有我们安身立命的地方！”

　　“大哥，我不走了！”

　　“不走了？！”宋穷没有想到，这时候会有人唱反调，更想不到的是，这个人竟然是大昌，这个自己一手栽培起来的金牌打手。

　　“是的，我不走了，我要留下来，亲手杀了黑头！”

　　到底是一根筋啊！

　　宋穷叹了口气，知道自己不可能改变这小子的心意，默默地点了点头：“军师，给大昌多留些现大洋，把我自己那支好用的盒子炮换给他！”

　　大昌双膝着地，重重地给宋穷磕了个头，是宋穷引着他走上这条路，让他从原本唯唯诺诺任人欺负的傻大个，成长到现在几乎在穷江会独当一面的大哥，他是打心眼里感激宋穷。

　　“要是办完这件事我还活着，天涯海角我也追随大哥！”

　　“大哥最后送你一计，我们得不到，也不能让黑头这帮孙子好过，你现在可以赶紧去报官，就说在这附近发现一伙人私藏大量军火！”

　　大昌眼睛一亮，也不多言，立马就准备出门。

　　“兄弟，多保重！”宋穷追了一句，这傻大个这些年真是帮了他不少。

　　身后，军师顾老三开口赞道：“当真是个侠肝义胆的好汉子！我们也快些准备吧，利用他能为我们所争取的宝贵时间，抓紧撤离，走得晚了就有可能走不掉了！”

　　“你确定探子全都走了？”

　　“是的，一共是两个，伏着身子小心翼翼地走出我们视线，到那个土卯子后面就撒蹄子跑了！”

　　我提前安排了两人在高处探看，专门关注对方派来的探子，听见这话我放下心来，看样这出空城计果然吓走了敌人啊！

　　“这附近还有能存货放货物的地点嘛？”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心里一惊。

　　“有个破庙，离着不远，但是条件不太好，一般我们都不会启用那个地方。”

　　“赶紧把东西装车，全都往那边送，这边可以留几个空箱子摆着！”

　　“这是什么道理？”虽然还有人提出质疑，可经历刚刚那一计后，都对我有了几分信服，他们仍旧遵照我的安排抓紧将货物装车。

　　“两辆空车盖上篷布，盖得严实些，赶紧往县城方向开！”

　　黑头这时候也在一个帮众的搀扶下强撑着走了出来，监督着众人，在他的威压下，我的命令得到了很好的执行。

　　“小子，是个人才，考虑事情果然面面俱到、井井有条，回到上海，我来当你的入帮介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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