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浪小说

第7章 齐月圆的梦

　　齐月圆接下了工程后，为了工期，为了工程质量，他请蒋师傅当起了瓦工组长，主抓砌墙的质量，每一块砖，每一层都必须符合标准，层层把关。他让牟文州担任绞拌混凝土组的组长，确保水泥与砂石的比例，决不能少放水泥，质量是第一位的。齐月圆他在工地上到处转，每一处都要检查。检查结束后，还要与蒋师傅、牟文州一起碰头，商讨工程上事宜。这天晚上，他们吃过晚饭，齐月圆对他们俩说：“安照目前的进度，安时完成工期已是没有问题了，我担心的是质量。”

　　蒋师傅说：“这到不要紧的，甲方每天都在检查，等于是替我们把关。”

　　齐月圆说：“甲方这批宿舍楼砌好了，还有一幢要砌，我们要争取获得竟标的资格。”

　　蒋师傅说：“你想啃大骨头啊。”

　　齐月圆说：“是的，如果那一幢能让我们砌，我们就能在这里立足了。”

　　蒋师傅说：“你不是做梦吧，我们凭什么，什么资质也没有，什么技术也没有，我看就别动那个脑筋了，动了也没有用。”

　　齐月圆说：“我就是要做梦，而且和你们一起做梦。没有梦想，我们出来干什么啊？”

　　蒋师傅说：“我看，比较的弦，不太靠谱。”

　　牟文州说：“我愿意跟在齐月圆后面干。”

　　齐月圆说：“我现在也是走一步看一步，但是要做好准备，要时刻准备着，一切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几乎每天都是到晚上十点，齐月圆才回船，也就是回家。人的相貌有着不尽相同的特征，齐月圆就一个普通的江北农民，然而他却总是在不停的思考，总是能发现一丝希望。有的人初见很聪明很有能力，便不受长时间的考验，有的人*供事就能给人力量，感到的追求，而这个追求永远不断，是一步一步向上攀登。齐月圆就是后一种人，他不是为一件而做一件事，他能一件事中派生出或者捕捉到很多很多的有价值的信息，并且以他那真诚的性格和魅力，赢得信任。

　　齐月圆到了船上，杨秀芳已经睡了。他点起了油灯，与妻子交换了一直眼神，都暗暗地松了口气。在此之前，他和妻子已经做过一番探讨，是不是要搬到工地上去做？杨秀芳的想法不要搬到工地住，因为工程结束了，还是要搬到船上，加之肚子越来越大，眼看就要生养了，引人注目，万一被人发现了跑都跑不掉，她的想法是等孩子生下来再住到岸上去。而齐月圆考虑的是工期太紧了，工地上事件较多，防止照顾不了杨秀芳。为了安全，齐月圆听取了妻子的意见。

　　杨秀芳还没有睡，这是杨秀芳自从离开江北老家后，一直养成了这样的习惯，每天晚上，只要齐月圆不回家，她就睡不着，一直等到齐月圆到家了，她提着的心才算真正的放下。

　　齐月圆替妻子到了一杯热水，杨秀芳接过热水，问道：“工程进度怎样了？”齐月圆说：“从目前的进度看，按时完成没有问题。”

　　杨秀芳不放心地说：“一定要说话算数。”

　　齐月圆说：“你放心吧，目前你的主要任务就是把身体养好。”

　　杨秀芳说：“这是我们出来的第一个生意，做不好，在江南就不能立足了。”

　　齐月圆说：“只可惜，我只有瓦工的手艺，对工程中有些技术还不懂。不过，

　　这段时间，我跟在甲方工程技术监督人员后面，也学了不少。”

　　杨秀芳说：“不管怎么说，我们一定要做一个诚实的人，偷工减料的事不做。”

　　齐月圆说：“老婆，你放心，我爸爸经常对我说，当我们穷得一无所有的时

　　候，诚实是最大的本钱，以诚立足。你刚才说这是我们的第一个生意，其实这是我们的事业。”

　　杨秀芳说：“现在的民工几天吃一次肉？”

　　齐月圆说：“原来是每周或者是十天吃一次肉，现在是每周吃二次肉。职工们都非常的高兴。”

　　杨秀芳说：“你想做大事业，要善待职工，你有了团队才能做成事业。”

　　齐月圆说：“最理解我的，就是你。知夫莫如妻，现在我才真正懂得了这句话的深刻含意。”

　　杨秀芳撒娇地说道：“去去去，到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你想做大事，就必须要有人跟着你，你对人家小气了，谁愿意跟你干啊。”

　　齐月圆问：“你怎么知道我想做大事？”

　　杨秀芳说：“你不是说知夫莫如妻吗。”

　　月亮在天空，把它那柔和的月光无私的洒向了大地。他们现在的栖居之船，其实发现了自己的生活丰富与多彩，他们是在注着人生的发展，也关注了生命的意义。他们把生活的烦恼丢到了一边，始终是向前的，向着心中致富的目标行走的。不同的生活经历有不同的生活信念，也有不同的目标与追求。对于这条小船而言，对于他们夫妻俩的对话，将会赋予生活与追求的一种全新的意义，并给予了无限的期待，走进梦想的乐园。

　　太阳刚刚露出了鱼肚白，齐月圆就起来了，他煮了三个鸡蛋，两个给妻子，一个给了齐兴澄。煮完鸡蛋，他为妻子熬了一锅米粥，打开锅，喷出了一股浓浓的米香。他盛了一碗端给妻子，妻子接过碗，说道：“你吃一个鸡蛋吧。”

　　齐月圆笑说：“我不吃，你们一个人一个。”

　　杨秀芳问道：“你给我两个鸡蛋，你吃一个。”

　　齐月圆说：“你肚子还有一个呢。”

　　杨秀芳笑了，她摸了摸凸起的肚子。

　　齐月圆对齐兴澄说：“在家里听妈妈的话，妈妈肚里有你的小弟弟。”

　　杨秀芳说：“你怎知道是男孩子？”

　　齐月圆说：“我知道，我的第三感观，一定是男孩子。”

　　齐月圆来到了工地上，民工们有的刚刚起床，有的正在洗漱。牟文州已经把绞拌组的民工组织好了。牟文州对他们说：“第一不许偷工减料，发现了中午就别吃肉了。”大家都哈哈哈大笑起来。一位民工说：“今天还有肉吃啊。”牟文州说：“有，只要你们好好干，就是齐月圆不买肉，我也掏钱买肉给你们吃。”大家鼓起了掌。

　　齐月圆走了过来，他让大家放下手，说道：“大家现在不要鼓掌，等我们这个工程完成了，我一定请你们好好吃一餐，好好喝一顿。”

　　“好——”大家都喊了起来。

　　一位民工问：“工程完成了，还有活干吗？”

　　另一位民工喊道：“我们还想跟着你做。”

　　齐月圆说：“好。我谢谢你们，我们每个人出来就是为了多赚点钱回家，因为我们穷怕了，那赚钱怎么赚呢，我们就是把别人给我们做的活做好，做好了，人家满意了就给我们钱，大家说对不对？”

　　民工们齐声说：“对——”

　　齐月圆接着说：“还有，我们的活做得好不好，都在我们手里，所以，我劝大家，自己要确保自己做的每一道工序必须要符合标准，严格执行甲方监督人员的要求，不许偷工减料，否则，我就不要你在我这里做。因为，你一个会影响我们全体民工赚钱，大家说是不是？”

　　“是——”大家一齐喊道。

　　这时，一些民工也纷纷地靠拢了过来，他们被齐月圆的讲话吸引了。齐月圆见民工越来越多，他说道：“我看得出来，在我们工地的民工中，有许多都是被生活所逼而出来，都是想发财的，如果你们愿意，我们愿意和大家一起做个发财梦，和大家一起发财。”

　　一位民工问：“我们能发财吗？”

　　齐月圆坚定地说：“能，一定能。只要大家做好手中活，只要大家齐心合力，穷根一定抛得远远的。大家说好不好？”

　　“好——”民工齐声答道。

　　齐月圆继续说：“还有，大家切记的，必须要注意安全，安全第一，这不是一句空话，出工必须要戴安全帽，不戴安全帽就别出工，施工期间决对不允许脱掉安帽。好不好？”

　　“好——”民工喊道。

　　“好，干活。中午吃肉。”齐月圆的嗓门也加大了。

　　绞拌组的民工上工了，齐月圆来到了蒋师傅的砌墙的边上。齐月圆问蒋师傅：“砖头还够吗？”

　　蒋师傅说：“原先的三天用量，现在二天就用完了，今天还够用，明天就缺砖了。”

　　“我知道了。”齐月圆说：“你尽管砌，我负责解决砖的事。”

　　齐月圆在工地着转一圈，他主要检查了各个施工组的情况后，来到了仓库。仓库保管员说：“最近材料用得非常快，水泥、钢材、铁丝、扎绳都要买了。”齐月圆点了点说：“你把最近半个月所需要的材料列个单子给我，要快，我在办公室等你。”

　　离开了仓库，齐月圆来到工地简易的办公室。说是办公室就是工地上用油毯搭起的一个棚，地面是用碎砖铺起来，湿度较大 ，走进去就一股凉气，凉气里带着一股寒。对于齐月圆来说，他已经很满足了。想起当初刚从江北兴化出来时，那时候一片茫然和不知所措，现在终于有了心中的目标，有了心中的梦想。无论如何也要把握住这次千载难缝的机会。住进这个办公室，过去的、现在的、将来的都必须吸取施程射沉痛的教训。到处都要小心谨慎，小心翼翼，必须低调做人，高调做事。一切听从甲方派来的监督人员的指挥，当然遇到困难了，必须随时向甲方监督员回报，工期与质量一刻都不迟报，安全时时不能放松。齐月圆随时都在提醒自己。否则一切努力都将白费，都会前功尽弃。

　　仓库保管员把需要材料的清单送过来了。齐月圆拿在手里，从上到下看了看。然后跨出了办公室，来到了工地上一处刚建起来的钢架的办公用房。甲方工程监督员史青厚与经理曹光达两人正在看工程图纸。他们正在仔细的研究着，当他们说到一个楼梯按照图纸要求砌的话，一是浪费了占地面积太大，二是费工费用时费料，需要修改设计。史青厚说：“修改图纸需要得到了设计院的批准。”

　　曹光达说：“这个审批程序走下来，就会影响工期了。”

　　史青厚叹了口气说：“可不经批准，我们又不能擅自行修改设计。”

　　曹光达放下手中笔，站了起来，他看见齐月圆站在办公室里，说道：“你来得正好，你说说这个楼梯怎么解决？”

　　齐月圆把手里的材料清递给了曹光达说：“曹经理，先把这个解决了，明后天就要用了，越快越好。”

　　曹光达接过材料清单，看了一下，然后给了史青厚说：“你去落实一下。”曹光达转过身来对齐月圆说：“出工时，你对民工们说的话我全听到了。话说的虽然粗糙直白，但是句句在理，想不到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大家团结在一起，使工程能够迅速的正常运转起来，不简单啊，小伙子。”

　　齐月圆说：“曹经理，你能把工程给我们做，就是对我的信任，我必须安照你的要求不折不扣的完成任务，其他我什么也不去想，就是安质安时完成工程。”

　　曹光达说：“小伙子，你人厚道，说话实在，办事认真。”

　　齐月圆说：“来年也不知道，我们这些出来讨工做的人，是什么结果，总之不管怎么总得往前过。只要是努力奋斗过，也就值了。”

　　曹光达说：“你是个与其他人不一样的人。你身上有一种力量，有一股子劲，就是这股劲在支撑着你向前，支撑你战胜一切困难。”

　　齐月圆说：“曹经理，我没有这么好，我只是穷怕了，我只知道要改变穷的状况。”

　　曹光达说：“这就是你的动力。”

　　齐月圆问：“曹经理，我能问一件事吗？”

　　曹光达说：“你问。”

　　齐月圆说：“刚才我听到你们说要改楼梯，我能不能说一些想法，让你们参考。”

　　曹光达说：“我正想找你来问这事呢。你说说，大胆地说。”

　　齐月圆说：“如果等设计院批复下来，肯定就会影响工期，我想我们施工队先进行施工，我们做好两手准，既可按修改后方案，也可按图设计的方案，因为整幢大楼还要赶进度。”

　　曹光达在室内来回踱着步，突然停下说：“你有把握？”

　　齐月圆说：“不过，可能要多化掉点材料。”

　　曹光达说：“好，按你的方案搞，我们一边报批，一边改造，同时进行，但必须要经过史青厚的监督。”

　　齐月圆答道：“行。我这就去准备。”

　　曹光达站在办公室里，他对齐月圆这个人重新认真的进了考虑，他隐隐中，感到齐月圆决不是一个普通的人，他的心中有梦想。

　　齐月圆到了办公室，他认真琢磨起来，楼梯可以砌成方的，砌成两层，也可以是圆的，抱着一个柱子转上去，他的把两种方案在纸上进行测算，全部设计出来，可以合理的利用空间。其实，齐月圆没有系统的学习过建筑设计，可他是有心，每到一处他都注意建筑的设计，因为他心中有梦，有梦的人总是会发现别人发现不到的长处，再加上他的灵气和巧气，他很快就抓住设计楼梯的技巧，当时他设计的楼梯在当时的情况下，也就是起到一个应急的作用。

　　中午吃饭的时候，齐月圆与蒋师傅和牟文州坐在一起，他们边吃着，边谈着。蒋师傅说：“今天下午四点，砖头就没有了。”齐月圆把举到嘴边的肉停了下来说：“这么快啊？”

　　蒋师傅说：“是的，瓦工这次都很卖力。他们中途不休息。”

　　齐月圆说：“墙体质量么样？千万别只要速度，忘了质量啊。”

　　蒋师傅说：“这个你放心，质量远远超过施程射在这里的质量了。”

　　齐月圆说：“我们不能以施程射的标准作为我们的标准，这样肯定不行的。我们必须要按照甲方的要求砌墙。”

　　蒋师傅说：“可是，那要增加成本的。”

　　齐月圆说：“现在主要是工程质量，这次我们不要在争钱上考虑，我们是在帮曹经理的忙。这次不是做生意，这回是做人。”

　　蒋师傅边吃边考虑着齐月圆的话，他没有听董齐月圆的话的意思。他想，这个齐月圆是不是疯了，不赚钱，还这么拼死拼活的干。这是为什么啊？

　　牟文州问齐月圆：“水泥什么时候到啊，我这里也等着用了。”

　　齐月圆说：“史青厚说马上就要到。”齐月圆再次叮嘱道：“质量，一定要注意质量。”

　　牟文州边吃边点头。

　　齐月圆吃完饭，到办公室拿了两套楼梯的设计图纸，来到了史青厚的办公室，史青厚正在吃着饭。见齐月圆来了，拿了一只酒杯，替齐月圆到了酒，让齐月圆坐下吃饭。齐月圆说：“刚刚在食堂吃了，自己从来没有喝过酒。”

　　史青厚边喝着酒边说：“所有的材料今天将陆续送到工地。”

　　齐月圆坐在一边说：“您先慢慢吃，我去工地上看看。”

　　史青厚放下酒杯说：“楼梯修改的图纸我看看。”

　　齐月圆拿出了图纸，放在史青厚面前。史青厚一手端着杯子，一边看着图纸。牟文州匆匆赶来，喊道：“月圆，水泥到了，可是卸不了。”

　　齐月圆说：“怎么卸不了？”

　　史青厚对齐月圆说：“快去看看。”

　　齐月圆与牟文州来到了工地上。三辆装运水泥的卡车停在工地院内。一帮人正围在卡车边争吵着。

　　一帮装卸工围着卡车，不让卸，说这是他们的业务范围，卸车是他们必须要做的。

　　牟文州说：“我们自己的材料，我们自己卸，与你们有什么关系啊？”

　　一个长得肥头肥脑的矮个子走到牟文州面前，冷眼看了一下牟文州，傲慢地说：“嘿嘿，你不懂规矩是吧。我先来告诉你，这里是我们的地盘，我们就是靠这个地盘吃饭的，你们卸可以的，不过呢，卸货的费用，你们还是要付的。你懂吗？”

　　牟文州说：“你讲不讲礼啊，我们自己卸，还要给你们钱？”

　　矮个子“嘿嘿”冷笑了两声说：“是的，你说得很对，你们卸，要付钱给我们。至于讲礼，我问你，你是哪里的，到我们这儿来揽工程，争我们江南人的钱，你们讲礼不讲礼。”

　　牟文州说：“我们是凭力气吃饭，你们呢？”

　　矮个子说：“我们也是凭力气啊，卸货难道不花力气吗？”

　　牟文州说：“可我们不需要你们卸。”

　　矮个子双眼死死盯着牟文州，脸帐得通红，然后从牙缝里挤出：“看来要让你懂规矩了。”他手向后一挥，身后的几个人一步一步地向牟文州走来。

　　齐月圆赶忙挡在他们的中间，对矮个子说道：“等等，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矮个子朝那帮人使了个眼色，那帮人停了下来。矮个子问道：“怎么个说法？”

　　齐月圆说：“我们出来是混生活的，不是来吵架的。大家都是混口饭吃的。”

　　矮个子上下打量着齐月圆，脸色稍微放松了些，说：“这话我还要听，大家都是混饭吃的，也给我们点吃吃啊。”

　　齐月圆说：“好，你们卸可以，但价格必须要公道。”

　　矮个子说：“可以，看你也是个懂得江湖规矩的人，三车货，九十快钱。”

　　牟文州睁大了眼睛，说道：“九十快啊，你们这些……”

　　齐月圆把牟文州拉到身后，不让牟文州说话。然后对矮个子说：“好，你卸。”

　　矮个子说：“爽气。好，个朋友。”再对身后的那帮人手一挥，说：“卸。”

　　齐月圆处理好卸货的事，拉着牟文州离开了。牟文州埋怨齐月圆：“你为什么这样对他们忍让呢？”

　　齐月圆说：“我们是来打工的，不是来结怨家的。再说工期紧，哪有时间与他们争争吵吵的。”

　　牟文州说：“他们会得寸进尺的。你忍他一回，那以后就成规矩了。”

　　齐月圆说：“现在不是我们呈能的时候，忍一忍就过去了。好好干活吧。”

　　牟文州还是不服，他真的不理解齐月圆。然而他看到齐月圆脸色是那样的冷，那样的毫无表情，像是把一种无情的怒火往自己心里压，就如同烧开了水，把水壶盖上后，再加上一块砖压上，而水蒸气仍然往上冒。此时的齐月圆就是烧开了水，他往外冒，却冒不出来，只能气往外溢。这个痛苦是别人无法理解的，也更是在当时这种情况下，齐月圆唯一能选择的做法了。

　　齐月圆把最大的怒火压在了心里，但脸上还必须要笑着去史青厚的办公室。他不是演员，这是现实生活，这是需要一种强大的定心能力，这个能力还是心中那个梦想在牵引着，梦想始终是他前进的强大的动力。他就这样的一个人，一切都可以让路，只有梦想不能丢。他始终不会忘记那个风雨交加离开家的凌晨，他自从出来，就是为了能过上好日子，就是要甩掉那个压得人喘不气的“穷”字。他认为，那个无形的“穷”，比这个有形的矮个子还可怕。不但他自己需要忍，他还要劝他的团队人员忍。

　　到了史青厚的办公室，他立即重新调整了心情。史青厚说：“图纸我看了，修改得不错，我的意见是倾向于方型的，圆得虽然好看，但不实用。”

　　齐月圆笑着说：“我们先按方型的砌。”

　　史青厚说：“可以，下午我再去设计院，争取得到他们的同意。工地就交给你了。”

　　齐月圆说：“好的。你放心吧。”

　　史青厚拿着图纸走了，一会儿又回来了。他不放心地问道：“刚才我看到那帮装卸工还在那里。他们不会闹事吧。”

　　齐月圆说：“不会闹的，他们主要是为了钱。我这次答应了他们的要求，我知道他们多要了，我没有还价。”

　　史青厚反问道：“难道你不喜欢钱？”

　　齐月圆微笑着说：“谁不喜欢钱啊，做梦也想啊。可是，如果我今天不给他们，也许就会造成更为严重的后果，甚至会发生打架斗欧，我不能这样做，我总认为多花点钱把这事做了，只要对工程没有影响，就认了吧。”

　　史青厚说：“你要注意点儿那帮人是贪得无厌的。只认钱，其他什么也不顾的。他们就是一帮无赖。”

　　齐月圆说：“你相信我，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史青厚望着齐月圆，他不再像喝酒时的傲慢了瞧不起江北人了。他对站在眼前的这位江北小伙子有了另一种的感觉。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他说不出来，他知道人与人之间的区别。

　　齐月圆来到了工地的楼梯口，他掏出了卷尺量着，在本子上记着，算着。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他借着那微弱光亮，精细的算着。

　　蒋师傅来了，他看到齐月圆蹲在那儿算，说道：“月圆，你还在这儿算什么算，砖头到了，现在没人卸，明天就没砖用了。”

　　齐月圆站起来，问道：“人呢？”

　　蒋师傅说：“什么人，你让谁卸？”

　　齐月圆愣在那儿，一动不动了。原来每次工地上有货了，都是民工卸货，卸货的工钱是另外算的，是民工们的额外收入。所以每次材料到了，民工都会主动地卸货，而今天他们全部不愿意卸了，现在矮个子的那帮人早就拿钱走了。

　　齐月圆说：“现在只能是我们民工自己卸了。”

　　蒋师傅说：“可……他们都不愿意。”

　　齐月圆说：“他们现在哪儿，我来跟他们说吧。”

　　蒋师傅说：“都在食堂吃晚饭呢。”

　　齐月圆说：“我们去。”

　　天夜越来越暗，工地上一天天长高的楼房，只看到轮廊了，而在齐月圆的眼里就是一座座最美的大厦，这里是梦想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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