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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艺术家？

　　“怼怼姐，你也不怪胡志哥发觉不了你心意。你看看那个跑出来喊胡志哥的女士，又漂亮又温柔，换我，我也会喜欢这一种，更何况是胡志哥这种雕冰雕的糙汉子，肯定是更中意这种类型的！”

　　“呸！”朱朵朵“呸”了一声，“我就不相信，冰雕汉子都这么没眼光！”

　　***

　　麦可又开始不修边幅了。

　　他现在几乎成了整个设计院公认的艺术家，他胡子拉碴，头发长到遮住了眼睛，衣服似乎已经足有一个星期没换了。

　　这样的形象，加上他鼻梁上的一幅大眼镜，好家伙，真的就像是一位非主流的艺术家。每每他从设计院走过，都会有一大批人对他行注目礼。甚至有人悄悄打探，问设计院啥时候新来了个艺术家……

　　整个设计院，上到卢院长，下到门卫，全都对此表示无奈。

　　偏偏麦可自己没有半点觉悟。

　　自从温迪给了麦可一摞设计书籍之后，他就整天沉浸在这些书里，头也不抬，眼睛也不睁，谁对他说话，他都是“嗯”、“啊”敷衍，既不过耳朵，也不过脑子。

　　没有设计工作的时候，他就伏案阅读，连设计室的门也不出，午饭就由胡志给打他过来。晚饭则是想不起来就不吃，困极，就趴在设计室的桌子上睡了，醒来拿起书就看。

　　有好几次，都是庄子强硬拖着他回家，可饶是这样，他也是把包里塞满了书，回到家就躺在床上，捧着书。

　　庄子强睡前，他在看书，庄子强半夜上厕所，他还在看。

　　第二天早上庄子强起床的时候，便见麦可抱着书，眼镜卡在脑门上，都勒出了一道红印。

　　“疯了，真是疯了！书读多了还真就是成呆子了！”

　　庄子强说着，想替麦可把眼镜摘下去。但心里却又突然升起了一股恶作剧的念头，索性拿出手机，忍着笑，拍了一张照片。

　　相机的咔嚓声响起，麦可瞬间惊醒，下意识地就抱住了书。

　　庄子强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赶紧起来吧你，看看你都什么样了！”庄子强把手机举到麦可面前。

　　麦可眯了眯眼睛，然后伸手把脑门的上的眼镜拉下来，才看清手机上的照片。

　　这个头发像鸟窝一样，胡子长得看不出年龄，又一脸油光的人，真的是自己？

　　“你再不收拾收拾自己，人家就要把你当流浪汉了！”庄子强道。

　　麦可不好意思地笑了。

　　好像大梦一场，终于睡醒了那般，麦可终于“清醒”过来了。

　　他好好地洗了澡，剪了头发，换了身衣服，整整齐齐、清清爽爽地来到了设计院。

　　“哟，这是大变活人啊？”

　　才进设计院，卢院长就走了进来，看到麦可的样子，卢院长不禁惊讶地感慨出声。

　　“前几天还有人跟我打听，咱们设计院怎么突然多了一个艺术家呢，今天就少了一个！”

　　麦可不好意思地笑了。

　　“不好意思，卢院长，这段时间看书看入迷了。”他说着，又充满留恋地看了一眼桌子上厚厚的一摞书，“这些书都是英文原版书箱，里面有很多专有名词都是我看不懂的。一边查字典一边看，进度慢，就只能多花点时间……一看着看着，就把时间给忘了……”

　　卢院长哈哈大笑。

　　“精神可嘉，不过，学海无涯啊，麦可！知识都是学不完的，但生活得继续，你得把自己照顾好了，才能一直学习下去。要不怎么说，活到老学到老呢。”

　　麦可点了点头，卢院长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又道：“对了，你有很久没去看你师父了吧？”

　　卢院长极少在自己的面前提起师父孟天华，不过……经卢院长这么一说，他才想起，自己是真的很久没有去看师父了。

　　像是看出了麦可的心事，卢院长笑着说道：“这几天天气不好，他的老寒腿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有时间多去看看他，人老了，还是希望家里热闹些。”

　　说着，他便倒背着双手，走出了门去。

　　麦可的心里，顿时袭上了一股愧疚之意。

　　人总是这样，长大了，就总急着赶路，常常忽略了回头去看看身边的一切。

　　他转头，看向了窗外。

　　窗外的雪花纷飞，轻轻地落在窗户上，被冻结成一点冰珠。

　　是啊，今年，是近几十年来难得一遇的冷冬，师父他的身体……可还能受得住？

　　就在麦可心里萌生出想要去看师父念头的时候，师兄胡志心有灵犀地打来了电话。

　　“师父的身体不好，我离得远，给你打过去三千块钱，你给师父送两千过去。另外一千，你自己想买什么买什么。”

　　在此之前，虽然师兄弟在一起的时候，都是胡志这个师兄承担花销，但这是胡志第一次给麦可打钱，不免让麦可有种莫名的担心。

　　“师兄，钱你留着，你出门在外，正需要钱，我的工资还够……”

　　“我单位供吃供住，根本没有花钱的地方，给你你就留着。”胡志好像很没有耐心听麦可在这里说七说八，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印象里，师兄一向开朗健谈，又很懂得审时度势。甚至许长青在多年前，第一眼看到年少的胡志，就做出了“胡志是个八面玲珑的孩子”这样的评价。

　　如此“八面玲珑”的胡志，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直截了当。

　　麦可不免意外，一时间，竟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胡志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恶劣，语气便温和了几分，道：“今年我做的工作还不错，年底老板给了奖金。我已经往家寄了些回去，这些你就拿着。”

　　“那……好吧。师兄你在那边也要好好照顾你自己。”麦可只好点头，胡志“嗯”了一声，便要挂断电话。

　　“师兄！”麦可忽然呼唤出声，胡志那边，又“嗯”了一声。

　　“师兄，你在那边……还好吧？我总觉得你……”

　　“觉得我性格大变？”麦可的吞吞吐吐，让胡志笑出了声。

　　麦可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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