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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忙碌的一天

　　明月到的时候，天色微明。路灯发出惨白的黎明前的光芒。

　　发热门诊那儿排了两队长长的队伍，医院到处都是人，咳嗽声，呻吟声，不绝于耳。先前在家中难以想象的场景，现实比想象的还要严重。

　　“这样下去可不行，就怕有的人病情会被耽误。”明月想，“如果火神山雷神山能快速建立起来的话，这种状况定能好转。”

　　门没有关，她轻轻推门进去，陈主任趴在桌上睡得正香。花白的头发像一团雪花，埋在胳膊间，一件大衣滑落在地上。

　　明月轻轻走进去，捡起大衣，轻轻披在他身上。

　　“来了？”

　　“嗯，您要不再休息会。”

　　“所有人都在日夜奋战，我要提醒你的是，一定要从思想上加以安全重视。”

　　“谢谢您，我会的。”他们向重症部门走来。

　　值班室里，有三人正在会诊。地上躺着五六名医务工作人员，此刻睡得正酣。

　　“目前，由中建三局承建的雷神山医院项目一、二期总平面图全部设计完成，医护人员生活区平面建筑布局完成，医技楼钢结构图纸初步成型。根据最新设计，雷神山医院总建筑面积扩大至约6万平方米。其中，医疗隔离区约51000平方米，病床增至约1600张；医护住宿区约9000平方米，可容纳2000余名医护人员。只要一投入使用，这种一床难求的现象将得到彻底解决。”

　　夜班医生李博士，在这儿上班已经八年，参加过08年非典，是一名经验丰富的实干家。

　　见明月和陈主任进来，李博士起身，顺手递过来一张片子，对明月说：“明月，你也是博士生，一起来看看这个病例。”

　　明月接过病人的肺片，双肺已经全部变白，磨砂型非常明显，这与他们平时急诊的肺病患者明显不同。

　　她还没有说话，一名医生进来高兴地说：“四号病人今天心情明显好转，给他穿衣服时，老人开心得像个孩子，不停跟我说谢谢。那一刻，我意识到对新冠患者的治疗，不仅需要改进救治方案，老人最需要的还是关爱，所以工作，心理疏导等服务一定要做得细之又细。”

　　原来这个老人进入重症病已经有三天，因为他怕花钱，怕连累家人，一心想死。三天没说一句话，除了输液，连水都不喝。

　　“他是重症病室的重症患者之一，病人强烈的求生信念也很重要，我联系他的家人，中午，他的老伴带着换洗衣服和一些吃的东西来专门陪护，我又给他看了好多患者出院的视频和信息，他终于同意换下汗味药味刺鼻的衣服。”

　　“对患者要有耐心和细心，更要给他们人性的关怀。”严科进来，原来他早来了，已经穿戴好防护服。

　　“对于每个病例大家应该采取灵活有效的救治措施，要利用现代化通讯信息讨论，尽量减少彼此接触时间，保护好自己，才能更好的工作。”

　　李博士说：“这个病例的讨论，我们放在这里，请你们再结合早上查房情况，制定确实可行的措施。如果，昨天的治疗方案对他不起作用，需要另外用药治疗。”

　　陈主任又交代几句才走了。值班医生他们在讨论方案，忙着交接手续，明月赶紧去准备上班事宜。

　　防护服穿戴有护士长帮忙，穿好以后，再仔细检查，

　　“我必须跑得更快，才能跑赢时间；我必须跑得更快，才能从病毒手里抢回更多病人。”科室墙上贴着一幅这样的标语，明月知道这是渐冻症院长张定宇说的话。

　　张院长隐瞒了身患渐冻症的病情，顾不上被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妻子，武汉市金银潭医院，坚守在抗击疫情最前沿，用渐冻的生命，托起信心与希望，给全员医务人员做了一个好的榜样。

　　上了战场就只顾冲锋向前，直到肚子饿得发慌，她才知道自己饿了。想了想，午饭好像应该是吃过，应该是严科给的盒饭，那为什人还这么饿？她很想喝口水，为了节省防护服，只好忍着，喉咙里干得要冒烟。她坚持到今天的最后遇到程序，为所有老人测完体温，做好查房巡诊记录，浑身的汗水像下雨，脚底发飘，浑身无力，她想到值班坐下来，可是脚一跨进去，靠着墙，人就软了下去。

　　“明月！”严科连忙那葡萄糖让她喝下，又倒了些开水。将她抱在地铺上。地铺就是在地上铺了一床被子，谁累了就在上面睡一会儿。

　　明月正睡意朦胧时，觉得有人朝她嘴里塞东西。原来是严科，他将一杯酸奶过来给她喝，明月看着他，心里却涌上阵阵感动。

　　“怎么样？”

　　“好多了，低血压就这样，一饿就这样。”

　　“你睡会儿，然后再说。”明月一看地上还有两位医生在熟睡，他们真的太累了。

　　休息了有一个小时，明月觉得好多了。赶紧起来去上厕所。尽管穿着成人纸尿裤，心里还是很难为情。想去厕所吧，又得浪费一套防护服。后来，实在憋不住了，真的就尿在纸尿裤上，忽然就觉得下面像夹了快铁砣，走路都不舒服。看看严科他们，低头工作的样子，从心里佩服他们。

　　以前，总觉得做医生是个累死累活又吃力不讨好的活儿，今天才真正知道医生的意义。

　　当一个人能认识到自己对亲人、朋友、社会的价值时，才是真正地长大。外面吵杂的声音传来，又进来两位重症老人，房间里没有床位，只好将他们暂时安排在走道上。

　　忽然一个护士跑来：“快，13床要不行了。”

　　“上呼吸机！”严科一边说，几个人一边赶了过去。

　　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半，病人才脱离危险。他们走出病房，回到办公室，几个人一下子坐在地上，爬不起来。

　　脱下防护服，明月大口大口呼吸这空气。

　　“明月，陈凯星开着车子在外面等。”严科说，“看微信群，他打你电话不见回复，在群里呼你呢。”

　　“我不回去，我要和你们在一起。”

　　“就怕你这样拼命，医院才不给你住。”陈主任说，“明天你下午来就行。身体还没好，这样拼下去会吃不消的，知道吗？”

　　陈主任是急救时临死抽调来的，明月知道有他在这儿，是呆不下来的。

　　他只知道陈主任平时一位慈爱的父亲照顾他，却不知道公公一天要打几个问责电话。

　　“现在是民主时代，您可不能还那么专制蛮横。”明月看着陈主任。

　　“现在立即回去。”

　　“今天是不是累着了？”严科将明月扶到外面。

　　“是不是你使的坏，把我的宿舍给了别人，你知道我这样来回跑也很累的。”

　　“这当然是医院的安排，再说，这样你可以在家多休息一会儿。医院里既不安静也不安全，你要知道作为铁杆同学，我可不想你在这冒险。”

　　“严姝你不是也让她在这儿了吗？她可是你亲妹妹。还有菲菲，她可是你的新婚妻子。”

　　“她是驰援人员，住在宾馆，防护措施做得很好。我要不是据理力争，找到陈院长，我也进不到这重症病室。在这里，你就听我的，宝贝干儿子在南京等你回去呢。”

　　“要不这样，我和别的医生一样，在这周围去租个房子，这样上班挺方便。”明月说。

　　“没事，我反正每天到这时候就要来接送医生，带你也是顺道。”陈凯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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