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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小老乡

　　明月总感觉青山这阶段，说话、做事总感觉有点怪，不像以前声音洪亮，中气十足。明月想问他为什么，可是却一直没问。有时人就是这样，明明可以避免的东西，因为疏忽而导致后果严重，知道青山的病情是解封以后的事情了。

　　“明月，春天来了，草木蔓发，春山可望，在广大医护人员和全社会的，共同努力下，全国各地的疫情防控效果显现，湖北以外每日新增确诊病例，连降两周至两位数，全国累计治愈出院病例破万。看着这样的新闻，觉得你们真的很了不起。”

　　“那是，我们的祖国遇到困难的时候，更能体现万众一心、众志成城的伟大力量。”和青山通过电话，明月感觉轻松了很多，决定下班回到出租屋去看看怀孕的菲菲，菲菲却一夜没回。

　　2月19日，农历正月二十六的凌晨终于来临。明月看着黎明前的武汉，璀璨的灯火下，仿佛站在等待那曾经让自己讨厌的吵闹声。

　　火神山医院急救科重症监护室护士余可心走出病房，脱下沉重的防护服，摘下将脸颊勒出两道印痕的口罩，终于得空看一眼手机上的未接来电和短消息。

　　这是余可心跟随医疗队驰援武汉的第二十六天。除夕晚上，解放军支援湖北医疗队队员乘坐空军专机抵达抗疫前线，“逆行”的队伍中有不少像余可心一样的90后护士，她们平均年龄只有25岁。

　　“就像很多人说的，17年前的非典，是所有人都在保护我们。现在该我们90后来保护大家了。”余可心说。

　　“累不累？”菲菲递给她一杯水。

　　“凌医师，请问您想家吗？”

　　“当然想啦，不过想到为了让更多的患者回家，心里就要踏实些。”

　　“你同学真的是南京嫁到这儿的？”

　　“必须是，今晚带你去见见她。”余可心使劲地搓手，那是跑破皮的手面在发痒。她有点像明星周冬雨，小眼睛，薄薄的单眼皮，小嘴巴，只是身材苗条，有165厘米的身高。那短短的头发看起来使她有一种别样的美。和所有期盼过年的“工作党”一样，余可心计划在除夕返回老家南京。

　　“想想也是，我家住在南京梅园新村纪念馆对面，每天想着那些老一辈们为我们打下的这片江山付出了多少代价，所以呢，我们要好好守护她。凌医师，这样一想，我好像不那么想家了。”

　　“那地方上学的时候，去过几次。位于长江路东段，汉府街偏北的梅园新村30号、35号和17号，是中国共产党代表团的办公原址。1946年5月至1947年3月，以周恩来为首的中国共产党代表团，在这里同国民党政府进行了10个月零4天的谈判。”

　　“是啊，何止是这些。”余可心用手指挠鼻梁上磨破的地方。

　　“你今年多大？”

　　“我96年的，今年可是我的本命年呢。”她说。

　　这个小姑娘，当新闻里开始出现武汉暴发新冠肺炎疫情的消息时，再也坐不住了。

　　“国家有难，人人有责，如果组织医疗队支援抗疫一线，请务必派我去！”她两次找到单位领导请战，“不计报酬，不计生死，坚决到祖国需要的地方去。”

　　除夕凌晨，正在值年前最后一个夜班，余可心接到了即刻组织医疗队赶赴武汉的通知。她立刻报了名，然后冲回家里收拾行李。在这期间，她抽空给已经在苏北老家的父母打了个电话。

　　“我们也是那天过来的，我比你痴长几岁，不要凌医师凌医师的叫，可以叫我姐姐。”

　　余可心高兴地连叫三声：“今晚，姐姐带你回去找找回家的感觉。”

　　为了让工作运转更高效，她与同组的4名战友在第一天就分配好了工作：一人负责处理医嘱，核对医嘱；一人负责所有病人的药、使用物品及监护室的消毒；剩余三人负责病人。

　　“我看看今晚有没有时间。”她说，“我们实行责任包干制，大家都是抢着干、争着干，互帮互助。我不能拖后腿。”

　　“傻丫头。”菲菲笑着说，她到这里来，除了林柯南，没有人知道她怀孕，尽管工作的危险系数比呆在重症病室要好点，但是她的工作强度没有变。

　　医疗队最开始接管的是汉口医院重症监护室，随后转入火神山医院。火神山医院刚建成时“百废待兴”，不少专业仪器和医用物资需要医护人员自己安置，余可心和战友们一趟趟拖着沉重的仪器，将它们按要求摆放、调试。

　　抢救患者就是在和时间赛跑，接连几天凌晨值班是常有的事，所以她这么说。

　　“这样，你看看如果今晚有时间，就跟姐去。没空，就在这忙。”菲菲说。

　　她咕咚咕咚把水和干后：“姐诶，一想到准备撤出汉口医院入驻火神山医院时，一名60多岁的患者拉着我的手，还叫出了我的名字，你说该有多的惊喜？我们可都穿着厚厚的防护服，样子都看不清楚呢！”

　　“是不是挺感动？”

　　“是啊，一想到这些，再苦再累都值得了。”

　　“晚上安排好，带你去看姐姐。”

　　除了吃饭这点时间，防护服一穿上，手机就不方便使用。菲菲换好衣服准备去上班的时候，余可心来了。

　　“护士长说我今晚准班，好好去玩，明天下午来值班。我半天不来，感觉心里好像挺对不起大家。”

　　“该休息就得休息，你也不是铁人，是不是？”

　　接到菲菲的电话，明月真的很开心。本来还想打电话给她的。没想到心有灵犀一点通。自从菲菲到火神山医院后，她一直住在医院，和菲菲他们见面的机会也越来越少。

　　“就这么定，下班早点过来，介绍一个小老乡给你认识。”

　　约定了时间，心里感到一种回家的那种渴望。现在的我们经历过心理恐惧阶段，已经能够坦然面对。好多天没看疫情更新，不是不关心，而是不去看，毕竟有的数字看了以后心里会不舒服。

　　伤亡人数，管中窥豹，从这儿就可以能感到那种乌云压顶的窒息。

　　好奇心是人类的天性，越不想看的，却又忍不住。明月打开官网更新的最新疫情，尽管有心理准备，那些触目惊心的数字还是让她吃了一惊：

　　截至2月18日24时，据31个省（自治区、直辖市）和新疆生产建设兵团报告，现有确诊病例57805例（其中重症病例11977例），累计治愈出院病例14376例，累计死亡病例2004例，累计报告确诊病例74185例，现有疑似病例5248例。累计追踪到密切接触者574418人，尚在医学观察的密切接触者135881人。湖北新增确诊病例1693例（武汉1660例），新增治愈出院病例1266例（武汉676例），新增死亡病例132例（武汉116例），现有确诊病例50633例（武汉38020例），其中重症病例11246例（武汉9562例）。累计治愈出院病例9128例（武汉4895例），累计死亡病例1921例（武汉1497例），累计确诊病例61682例（武汉44412例）。新增疑似病例596例（武汉234例），现有疑似病例3462例（武汉1649例）。

　　累计收到港澳台地区通报确诊病例94例：香港特别行政区62例（出院4例，死亡1例），澳门特别行政区10例（出院5例），台湾地区22例出院2例，死亡1例。

　　这么多人都在日夜奋战，为什么还有这么多鲜活的生命离我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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