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浪小说

第504章：追思老母亲（三更）

　　第504章：追思老母亲

　　一天，闻泉早早地起床，站立在窗边，目光越过浑浊的甘泉河，凝望对岸的三户人家。不知何时，穆景升来到了他的身后。

　　穆景升没有言语，顺着闻泉的目光望过去，看到了早晨起床后坐在河边摇蒲扇的蔡明戎和他的小孙子。

　　闻泉出神入化地流了眼泪，穆景升轻轻地问道，“闻泉，你怎么了，在想什么哩？”

　　闻泉大惊，赶紧用手背抹去了眼角的泪痕，转过身来，微笑着对穆景升说，“没看啥！就是觉得，今年的河水比往年有些浑浊。”

　　“是呀，今年山上来水量大，要是在过去，进入九月，雨水少了，河水慢慢就变得清澈了。”穆景升不想揭穿闻泉，顺着他的思路往下说。

　　“我呀，天生对这样浑浊的河水有阴影，小时候，那场暴雨冲毁了无数的村庄和城镇，时至今日，我还是记忆犹新，那个浊浪滔天的场景，那个悲惨无比的场面。要不是那场大水，我们一家也不会来到冶州，我也不会出现在甘泉村。哎，现在想来，总觉得人生有太多的不确定，想来好像一场梦。”闻泉幽幽地说道。

　　“是呀！要不是那场洪水，你我也不可能想见！冥冥之中，这都是一种缘分！我俩是这样，你妈和蔡文阳何不是这样？我已经注意了你很久了，每次都是 看到你凭窗伫立，远眺甘泉河的对岸。是不是想念你妈了？”穆景升触及了那个敏感的话题。

　　闻泉怔了一下，没有吱声，思忖良久，眼角流出了两行泪水，默默地点了点头。

　　“人呀，真是一个情感复杂的动物！我妈在世的时候，我怨恨她，不想见到她，可是，当她不在了，我又特别的想念她！觉得她也不容易，我做得似乎有些过分了！很内疚的！”闻泉依旧望向甘泉河的对岸，回想着妈妈还活着的那些场景。

　　“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按说，我没有资格来评价你们闻家的事情。不过，我是村里的老支书，又是你妈妈的老邻居，有些话，窝在心里很久了，我很想说出来。过去是没有机会，现在是有些担心，生怕你听了心里不舒服。”穆景升犹豫再三，还是将肚里的话说了出来。

　　“老哥，我们兄弟俩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对我这个人也算是了解的，我是个凡夫俗子，品行不能算得上多高尚。这些，我都是知晓的。你有什么想说的，尽管直说，我不会怨恨你的！”闻泉颇有些自知之明。

　　“那我就直说了哟！”穆景升笑了笑说道。

　　“我先把当年你妈对我说过的话，说给你听吧！”穆景升想了想，整理了一下思路，述说道，“我还在河对岸住的时候，你妈经常到我家串门子。她在我面前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很后悔嫁给蔡文阳，害他苦了一辈子，同时，也没有能够博取你的谅解，让你恨了他俩一辈子。她觉得，很不值。”

　　闻泉听了，心头一阵阵悸动，喉头耸动，眼窝发烫，大颗大颗的泪水从眼睛里滚落出来，强忍了数次，最终还是没有能够忍住，竟然当着穆景升的面失声痛哭起来。

　　他伏在窗棂上，用手捶打着窗台，将脸深深地埋在臂弯里，哭得几度哽咽抽搐，浑身上下颤抖得如同筛糠一般。

　　穆景升没有劝说他，任由他一个人在哭泣。只是陪着他，看着他，渐渐地，自己的眼睛也潮润了。

　　不知道，两个人在窗前站立了多久，也许是闻泉一个人哭累了，站累了，他停止了抽泣，心情慢慢地平复下来，默默地抬起头，转身来到床边，轻轻地坐在上面。穆景升也移步来到了闻泉的身边，紧挨着他坐了下来。

　　“我妈真的这样说了？”闻泉抬眼直直地望着穆景升。

　　“嗯！不止一次！就在她去世前几天，她还曾说过类似的话语。她说了，蔡文阳苦了一辈子，自己要下去陪他了！我当时还劝她，让她不要胡思乱想，如果身体不舒服，可以让孩子们送她到冶州城看病。她说，自己没有不舒服，就是岁数大了，老了，该下去陪他了！我知道，你听了这些话，一定会心里不好受，可是，这是你妈的真心话，所以，在她下葬的地点问题上，我当时认同了蔡明戎兄妹仨。不是我跟蔡明戎关系好，故意站队与他们，而是遵从了你妈的意愿。这件事，我一直想向你解释，藏在心里很久了！”穆景升解释道。

　　“你不必内疚。我能理解。我也相信，这是我妈的真心话！”闻泉目光望向窗外，平静地说道，“我妈这样说，不是她不喜欢我爸，也不是她多么喜欢蔡文阳，主要是她非常善良，她一直认为，蔡文阳付出了很多，没有得到回报，心中感到愧疚。”

　　“啊！你怎么知道的？”穆景升听了很震惊。

　　“我当然知道了！”

　　“你是听了村里人说过什么话吧？”穆景升试探性地问道。

　　“没有！是我自己想的！”闻泉眼睛不眨地说道，“这个事情，我年轻的时候，一直想不明白，后来，年岁大了，经历了太多的悲欢离合后，慢慢地理解我妈问啥要改嫁。因为我们是外乡人，在甘泉村无依无靠；因为她是一个寡妇，拉扯着两个孩子，非常的不容易。可是，我当时还小，根本就不理解这一点，只觉得，我妈改嫁了蔡文阳后，背叛了我爸，还会让小朋友们笑话。所以，我非常反对她改嫁。九八年春节我回乡看望蔡永稽老师的时候，他曾经告诉我，我妈跟蔡文阳是真心相爱的，两个人结婚也是法律允许的，应该得到我的支持和理解。可是，道理我能理解，但是感情上依然接受不了。”

　　“你现在是不是还在怨恨蔡文阳没有供你读完大学？”穆景升问道。

　　“过去的确有过。不过，早就想通了。他也不容易。那时候，农村很穷，来钱渠道很窄，上大学一年需要好几百块钱，很难挣来那么多钱！他一个老农民，心有余而力不足呀！”闻泉悠悠地说道。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 www.zhulang.com 阅读最新内容。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 www.zhulang.com 阅读最新内容。 当前用户ID : , 当前用户名 : 微信关注：zhulang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