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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迁坟构想

　　乔明远、小宋和小刘面面相觑，不知道沈玉河接下来要干什么。

　　沈玉河将手里的嘎拉哈扔在炕上，突然侧头朝窗外高喊了一声。

　　“大黑！”

　　紧接着，外面传来一阵刺耳的挠门声。

　　少顷，门开了，浑身是霜的大黑，呼呼带风地冲进了里屋。

　　杠头见大黑跑进了屋里，下意识地往墙角缩了缩。

　　沈玉河笑了一下，指了指墙角的杠头，对大黑命令道，“大黑！咬他！”

　　大黑像一个得令的勇士，突然将头调转向杠头，龇着牙，凶猛地狂吠，仿佛随时都会一口咬断杠头的脖子。

　　杠头避开大黑的眼睛，瞬间满头大汗，其实内衣已经湿透了，浑身剧烈地颤抖着。

　　沈玉河眼睛一横，“杠头，为啥要陷害我？是谁指使你的？说！”

　　杠头眼神恍惚，大口地喘着粗气。

　　已然被大黑吓破了胆。但杠头仍旧顽固不化，还是不肯开口。

　　沈玉河瞟了眼杠头，叹了口气，突然再次命令道，“大黑！上！”

　　大黑嗖的一下扑向了杠头，撕咬着杠头脚上的那双黄胶鞋。

　　“妈呀！妈呀！”

　　杠头的屁股像安装了弹簧一般，猛然从地上弹了起来，窜到了炕上，满眼惊慌的惊叫。

　　乔明远、小宋和小刘一阵哄笑，也暗自佩服沈玉河这招挺绝的，也挺损的。

　　“大黑！”沈玉河再次命令大黑，“安静！趴下！”

　　大黑不再狂吠，也收起了那龇牙咧嘴的样子，很乖地趴在了地上，抬头望着沈玉河。

　　杠头躲在沈玉河身后，瑟瑟发抖，战战兢兢道，“我说，我说。魏家的祖坟是我刨的，墓碑是我砸断的，也是我偷偷藏到护管站仓房的。我今天要偷袭你，就是怕你找到了证据，事情败露。”

　　“你和沈玉河无冤无仇，为啥要这么做？是不是受了别人指示？”乔明远问。

　　杠头偷瞟了眼地上爬着的大黑，点了点头，声音颤抖道，“对，是坤哥让我这么干的。”

　　“坤哥是谁？”乔明远问。

　　“就是在城里的徐晓坤，总在自己家里偷偷放局。”杠头所说的放局，是指在家里开地下赌场。

　　“那他为啥要陷害我？”沈玉河问。

　　杠头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他找到我，说有个活干不干，给一百块钱。给人家干活，问人家为啥这么干，也不好，所以我也就没问，他更没说。”

　　乔明远和沈玉河相视一眼，都觉得杠头说的不像是假的。

　　杠头见沈玉河和乔明远都没有说话，以为是不相信自己说的，瞟了眼地上的大黑，旋即一脸哭相，“各位大哥，我说的都是实话，要是有半句假的，我出门就被车撞死，喝凉水就被呛死！我生孩子没屁眼儿我！”

　　沈玉河和乔明远等人将杠头送去了派出所，经过连夜的突击审查，韩涛通知了县相关辖区派出所，直奔徐晓坤家抓人。

　　民警们破门进入徐晓坤家，却发现已经人去屋空。

　　屋内摆着五六个破桌子，桌上都堆着凌乱的麻将和牌九。

　　经过初步勘察，断定屋子至少已经三天没人住过了。

　　显而易见，徐晓坤跑路了。

　　将杠头扭送派出所后，在出来的时候，乔明远问沈玉河，“问个事儿，你是怎么知道杠头害怕大黑的？”

　　沈玉河笑了笑，“我去找魏家兄弟的时候，当时院外的街道上，有个戴着口罩和棉帽子，捂的严严实实的人站在路边抽烟。当时有一只狗路过，那人吓得躲了老远。”

　　乔明远明白地点点头，“哦，我懂了。从体貌特征上来看，你断定了那个人就是杠头。同时，你也知道了杠头怕狗。”

　　“对。另外，大黑心里有数，咬人归咬人，不下死口，伤不着他。”沈玉河嘿嘿一笑。

　　乔明远笑着瞪了眼沈玉河，“行啊，你小子这么聪明，当初让我想啥主意呢。为了想这个辙，现在脑瓜子还生疼呢。”

　　沈玉河耸了耸肩，坏笑道，“不用白不用，自己想多累啊。”

　　乔明远指了指沈玉河，大笑，“沈玉河啊沈玉河，你不只是聪明，还有点儿损啊，哈哈哈。”

　　嬉嬉笑笑，开心过后，沈玉河竟突然略微惆怅，叹了口气。

　　乔明远眉头微蹙，不解地问，“咋了？刚才还是响晴的天，这咋突然就阴了？”

　　沈玉河迟疑片刻，缓缓说道，“老乔，虽然和我和魏家兄弟的误会解除了，但是上山扫墓烧纸的事儿，其实还是没有彻底解决。你光凭一个禁火令，就能改得了上千年的习俗，我看不太现实啊。”

　　“禁火令在那摆着呢，谁要是敢烧纸放炮，那就蹲笆篱子！谁都不好使！如果有人再像魏家兄弟这样惹事儿，你也别惯着，一个个记下来，告诉韩所长！”要说沈玉河做事有原则，那么乔明远便是死板了。他做事从来就是很强硬，没有丝毫弹性。

　　沈玉河心想，你乔明远把命令传达了，你又不在第一线，又不得罪人，当然说的轻巧。憋了半天，这些想说的话都没说，只是淡淡一笑，“哪有那么容易，我也不想得罪人啊。”

　　“那你说咋整？”乔明远眉头紧锁，一脸愁容，“山林严禁明火，这是中央下达的政策，肯定是改不了的。”

　　沈玉河思忖片刻，突然眼睛一亮，“如果能劝说村民迁坟呢？把坟都迁到山下，再设一条防火带，这不就不影响烧纸了吗？”

　　“我的个妈呀，还迁坟，你咋不搬山呢？”乔明远明显不看好迁坟这事儿，“好好好，就算迁坟。往山下哪儿迁？行，就算有迁移的新地方，你要动人家祖坟，村民能同意？玉河，你想的太简单了。”

　　沈玉河沉默着，虽然说有迁坟这个预想，但是还没有可施行的办法。

　　乔明远打量了一番沈玉河，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玉河，我知道你人好，善良，想在风俗和政策之间找个平衡，这我其实都非常的理解。但是，你只是一个护林员，也是个讲原则的人，就应该按照政策规定办事。”

　　“可是……”沈玉河凝眉不语，还是有些不甘。

　　乔明远低头沉思片刻，有些为难地说，“玉河，你要是不好意思办，那你还是回钢厂做钳工吧，比护林员也挣得多。我知道你是为了你爸的死，但是归根结底你现在是个护林员，不是侦探警察。你这个护林员干不好，我这个林业站站长也担责任啊。”

　　沈玉河深吸了口气，朝乔明远笑了笑，“行，老乔，我明白。你放心，我不会让你难做的。”

　　乔明远舒了口气，点点头，“哎，这就对了，想开了就好。”

　　沈玉河骑着老幸福回到了护管站，躺在炕上久久不能入睡。

　　他觉得，要想平衡政府和百姓的关系，迁坟这事儿势在必行。

　　思来想去，沈玉河最终做出了个决定。

　　明天一早去镇政府找李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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