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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2章滞销

　　尕娃现在变成了罗云熙身边的一条小狗，不对，是两条，还有米团。

　　瞅着每天雄赳赳气昂昂的“云熙军团”这是他自诩的，被霍思云狠狠嘲笑了一番，可还是一直在霍思云眼前晃悠，直晃得她告饶：“拜托拜托，我的火龙果苗都被你们吓到了，能不能躲远点？”

　　“可以，当然可以，不过，这里！”

　　罗云熙用手指点点自己的右脸颊，霍思云当然明白他的意思，瞬间羞红了脸：“当着孩子们的面，你羞不羞？”

　　罗云熙大言不惭地说：“当然不羞，我提前给他做榜样，以后好泡妞。”

　　越说越不靠谱了！霍思云懒得跟他纠缠，撵苍蝇一眼将他撵出大棚，还反手将大棚的门从里面锁上了。

　　罗云熙大失所望，哀怨地瞅瞅尕娃：“以后能不能不要跟着哥哥了，哥哥要跟你思云姐姐约会。”

　　尕娃立马立正，敬了一个滑稽的军礼：“得令！”

　　看来孺子可教也！罗云熙满意地点点头，上前去敲门，不知为什么，看着霍思云跟这些火龙果苗在一起，就好像看见她和孟技术员在一起一样难受。尽管罗云熙也知道自己这是病，得治！但是，没办法呀，不是有人说，爱情是自私的吗？

　　不过，罗云熙自有他的妙招，看到霍思云打开门再次见到他立马想要关门，罗云熙赶紧将半拉身子塞进门里，手中高高举起一本书：“我，我给你送资料来了！”

　　伸手不打送礼人，更何况这礼还是送到了心坎上了，霍思云自然不会硬赶他走。绷着脸放他进来，伸手就要拿书。罗云熙一躲，书擦着她的手划过去，他依旧指指脸颊，霍思云无奈，鸡啄米一般蜻蜓点水一下算是敷衍过去了。

　　正经起来的罗云熙还是很正经的，他把书翻看，霍思云看到很多地方都是做了记号，下面写了说明的，心里不由得对他浮起一丝钦佩。

　　比照着书，罗云熙指出了霍思云在果树种植中出现的几个问题，每一个都很到位，尤其是开花初期，一些注意事项她都没有做到。

　　忧心忡忡的霍思云让罗云熙心中不忍，他安慰道：“思云，没关系，这次本来是试种，就是要总结经验教训，成熟完善种植技术，才能更好地扩大种植范围。”

　　理虽然是这个理，但是，有谁不希望自己的努力一次成功呢，至少还有第一次那几棵成功挂果的火龙果垫底，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第一茬大棚黄瓜开始下架的时候，也到了火龙果的成熟期，可是霍思云的火龙果却花开繁茂，不见果实，就是偶尔一株两株结果的，那果实也小得可怜，看起来像个营养不良的孩子，根本没有长开。

　　霍春明蹲在自家地头，闷着脑袋自顾狠命地咂着烟嘴，脸色阴沉得可怕。思乡一贯害怕他大，走路都溜着墙根，根本不敢在他大跟前晃悠。

　　霍思云蹲在植株跟前找原因，这些花明明开得如此兴高采烈，为什么就是不结果呢！难道是种苗有问题？想到这里，她赶紧摇摇头：不可能！种苗是孟技术员一棵棵亲自挑选的，绝对没有问题。那么，是土壤，是温度，是湿度，还是肥料？

　　霍思云还没有想明白，霍春明就“当当当”地敲掉烟锅子里的烟灰，拖着一条瘸腿，怒气冲冲地奔着大棚而来。

　　还没等霍思云醒过味来，霍春明就蹲下身子，一根秧苗接着一根秧苗地往外拔，霍思云大惊失色：“大，你干啥呀！”

　　“干啥？！我把这祸害拔掉去！”

　　“不要啊，大！不要啊！”

　　霍思云像一只护崽的母鸡一样拼命挡在大的面前，可是她怎么能抵住大的怒火，霍春明看着女儿长开手臂阻拦，索性用拐杖直接砸，秧苗在拐杖的重击之下，纷纷歪着脑袋，四分五裂。没过一会儿，地上全是歪七扭八的火龙果苗，一片狼藉，惨不忍睹。

　　“大呀，你干什么啊？”

　　霍思云心痛这么长时间的成果就这样被毁，更心痛所有的努力付之东流，委屈，愤怒，着急，各种情绪齐涌心头，不由大放悲声，失声痛哭。

　　“嚎什么嚎？你大还没死呢！等我闭眼的那天再嚎不迟！”

　　霍春明手中的拐在地上笃笃有声，都是这个女子的主意，让几个月的努力付之东流，眼看着人家手里捏着票票笑的都没了眼睛，自家大眼瞪小眼拉着这么大的饥荒。

　　愤愤然丢下女儿一个人在地里黯然伤神，霍春明拖着瘸腿往家走。原来打算家里添置的这个那个，现在全泡汤了，他心里能没有火气吗？咱们这样的人家是挣得起赔不起的呀，你个瓜女子，咋就不知道日子难肠呢！

　　罗云熙建东霍思云的时候，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这直接就是车祸现场啊，没有一棵火龙果能幸免于难，歪七扭八的枝条倒在地上，像是一群垂死挣扎的士兵，奄奄一息，却又要整出一份风骨，看起来很有些悲壮。

　　他不忍再看，将掩面哭泣的霍思云搂在怀里，轻抚后背，以示安慰。霍思云的心冰冷一片，手脚冰凉。罗云熙赶紧将她的手指放在唇边轻轻哈气，让她的身体回温。

　　“云熙，全完了！”

　　霍思云从麻木中慢慢苏醒，泪眼朦胧地看着罗云熙，再一次哭出声来。

　　“没事，没事，咱们再种，乖啊，乖！”

　　罗云熙像哄孩子一般百般劝解，霍思云的情绪才渐渐安定下来，罗云熙冷静地帮她分析其中可能出现的问题，两个人的交谈让霍思云暂时忘却了悲伤。

　　一窝蜂的种植并没有让霍家洼人集体致富，相反，由于黄瓜上市的时间非常接近，菜贩子看出了供大于求，开始降低收购价。

　　村民们自然不乐意，汗水掉八瓣，没日没夜伺候着，就期待有个好收成，有个好价格呢，怎么一转眼抢着要的黄瓜就不值钱了？

　　起初，也有村民嫌价格低不卖，可是，你不卖架不住人家要卖啊，一车车的黄瓜被菜贩子以极低的价格收购，村民们看着手里屈指可数的那几张纸币，心里难受得很。

　　石宝军皱着眉头蹲在村委会的院子里，这些个唯利是图的菜贩子，完全不顾农民的辛勤付出，收购的价格几乎是白送了，这一年，化肥，农药，人工，下来基本没有赚头了。

　　一抬头，看见梁维强慢腾腾地走进来，自从他患病以后，很少出门了。石宝军急忙应了上来，拉着他在台阶上坐下来：“老主任，您咋来啦？”

　　“我能不来吗？再不来，霍家洼的人都要白下苦了！”

　　梁维强拍着大腿，心里实在气不过，虽然说随行就市，但是这个市场也太残酷了，能不能给下苦人一条活路啊！他粗略计算了一下，按照现在的价格，霍家洼的每一个大棚不但不挣钱，还要陪一千多元呢！

　　这还了得！

　　“我现下身体好得差不多了，这几天我打算去一趟市里，再找找销路，不能让咱们的村民吃这么大的亏呀！”

　　正说着，几个上了些年纪的村民也走了过来，他们脸上愁苦的表情让梁维强更难受，老远朝着他们招手。

　　许久都没见到老主任了，老人们拉着他嘘寒问暖，尽管心里一肚子难肠的事情，在他面前都不敢提。这更让梁维强心里不好受，乡亲们这么淳朴，这么努力，却没有换来应得的报酬，这不该呀！

　　“几位老哥，你们今年都挣哈钱了吗？”

　　听老主任主动提及，几个老人都沉默了。说啥呀？说没挣哈钱？那依他的脾气还不跳起来啊！说挣哈了？那不是昧着良心吗？

　　梁维强也不再追问，他们脸上那副难言的表情不用再多问了，他拍了一下大腿：“都别急，我出去跑门路，一定让大家伙有点赚头，不亏这一年撅着勾子下哈的苦！”

　　他双手撑地，想要起身，却摇摇晃晃又一屁股跌坐回到了原地，老人们都暗自摇头，就这身体，走路都走不稳，咋去跑门路啊！

　　石宝军实在不忍看梁维强懊恼的惩罚自己不争气的身体，用力支撑将他扶起来，低声说：“您在家里坐镇，我去吧。”

　　梁维强刚想跟他争，就听见有人接过话茬：“我去！”

　　他不用回头，也知道是霍思云这丫头。她当然是最好的人选，梁维强心中一宽，扭头看她。

　　“思云，你有什么思路吗？”

　　梁维强还不知道霍春明扫荡大棚的事情，只顾着问霍思云有什么思路。石宝军清楚内情，在一旁看着神色已经恢复正常只是眼圈还有些微微泛红的霍思云，心中油然生出一丝敬意：这丫头，抗压能力不错，那么大的事情，哭一场也就过了，看来能担重担。

　　霍思云看着身边一脸期待的老人们，将自己的计划娓娓道来，合盘而出，一圈的人围在她的周围，听得十分认真。

　　霍思云的办法简单易行，梁维强当即拍板，就按她说得办，还火急火燎地催她，事不宜迟，下午就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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