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浪小说

第015章都是“花儿” 惹的祸

　　家徒四壁的赵有贵其实身世也是很令人唏嘘的，他母亲死的早，是因为生他的时候难产而死。父亲又是一个浪荡子，除了喝酒，闲逛，一点都不顾年幼的孩子。

　　有时候，一连几天不回家，饿的赵有贵经常去别人家偷吃的。开始，村人还好心拿着粮食去他家，顺便劝劝他那个不成器的爹，可是，人一出门，赵有贵的爹立马就背起粮食袋子去换钱买酒，小小的赵有贵还是饿的哇哇大哭。

　　村人都知道这哈怂是没救了，也就不再接济他，只在赵有贵过来的时候，给他一碗饭或者一个馍，让这碎娃不至于饿死。

　　赵有贵去的最多的人家就是梁维强家，因为在别人家有可能过了饭顿就吃不上饭了，在梁维强家不管啥时候，就算灶上没有了，他婆娘都会单另给这个“孽障”的碎娃做一碗吃的。

　　所以，在赵有贵心里，他的大死不死都当他不存在，赵有贵才是他的再生父母。眼看着赵有贵一天天年纪大了，梁维强又开始给他张罗媳妇，可是，人家姑娘一看他家破锅烂碗，家徒四壁，焦黑的屋子里连一床看得过去的被子都没有，更别说什么彩礼了，谁还愿意嫁过来呀！

　　赵有贵心酸，谁让自己碰上一个不着调的大呢？既然这样，还不如整天唱着：鞋儿破，帽儿破，身上的袈裟破，然后晃晃悠悠各家混上些吃食来得利索。

　　别看赵有贵长得獐头鼠脑，一副贼眉鼠眼的猥琐样，却有一副十里八乡都羡慕的好嗓子，他一开口，只要不看人，姑娘们的芳心瞬间就会被抓住。

　　据说，他大当年就是靠一副好嗓子将他娘那么一个张着一双毛眼眼的漂亮姑娘骗到手的。

　　这天晚上，月牙儿挂在了天上，吃饱饭没事干的赵有贵心里莫名烦躁。于是，信步走出家门，沿着一条小路，也不知走了多远，居然朝着黄河走去。

　　这里的黄河河道很宽，一路从上面裹着昏黄的黄沙席卷而下，在这里经过一个大大的俗称“龙湾”的地方迂回朝南而去。

　　赵有贵的脚步在听见河水流过的声音之后，变得轻快起来。这水，让人心里由不得就想起了女人。

　　“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这黄河的源头在哪里，赵有贵不知道，这黄河究竟能不能奔流到大海里，他也不知道，但是，他知道，沿着黄河一路走，都有人家，都有好看的女子。

　　河岸边长着一排郁郁葱葱的柳树，款款摆摆的柳枝在夜风中婀娜，给河岸增添了许多柔和的阴影，抱住其中一棵柳树，赵有贵嗓子痒痒了，他“喝忒”一声吐出一口浓痰，亮着嗓子起来：

　　千万年的黄河水不干，

　　万万年不塌的青天，

　　千刀万剐我情愿，

　　不唱花儿我是万难。

　　一旦嗓子扯开了，面对着寂静无人的河岸，赵有贵又吼了一嗓子：

　　石崖头上的墩墩草，

　　镰刀老了者没割，

　　这个尕妹妹我瞅下的早，

　　羞脸大着没说。

　　好巧不巧，在离他不过三五步的树坑里，此刻正蹲着个人。听到赵有贵吼一曲花儿的时候，这个人吓得躲在树坑里一动不动，生害怕被他看见自己的丑样子。

　　可是，听着第二曲的时候，这人已经怒火中烧，这个骚情的东西，竟然看见自己了不赶紧躲过去，反而在这里唱骚歌撩拨，简直就是个流氓。

　　树坑里的人三下五除二打扫干净自己的卫生，迅速站起身来整理好衣物。朝着赵有贵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走了过去。

　　赵有贵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没提防树坑里会骤然冒出一个人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人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啪啪”两个耳光，让赵有贵吃痛以后，勃然大怒：“你为啥打人？”

　　“打你？我还要送你去派出所呢！”

　　赵有贵明显听出来人是个年岁不大的女人，他往后退了一步，想要绕过女人：“好男不跟女斗，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想逃？没门！”

　　女人年岁不大，胆识不小，在这黑灯瞎火的河岸边，与赵有贵扭打起来。赵有贵不防，被她几次抓在脸上，火辣辣的疼。

　　为了停止和女人纠缠，赵有贵自觉后推，想要逃离这个也不知道怎么就惹起来火气的女人，八成是她今天在家跟自己老汉嚷仗打锤，心里的气没撒完，又跑到这里来找个替死鬼撒气。

　　“来人啊，抓流氓啊！”

　　女人的这声吼，惊的赵有贵一身冷汗，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我好端端在这里漫我的花儿，谁知你是哪里跑出来的婆娘，拉扯我不说，还骂人咧！

　　“你再不了浑说，我还是童男子咧！”

　　赵有贵急急从女人手中挣脱，却被她死死抱住，赵有贵急了，伸脚就揣在了女人的肚子上。

　　女人吃痛，弯腰蹲在地上哎呦哎呦地叫个不停，这个赵有贵跑了几步，却又怕自己真的把人踢出一个好歹，又有犹犹豫豫地跑了回来。

　　女人蹲在地上，眼见着赵有贵又折回身，心里窃喜，却并不表现出来，只是蹲在那里继续呻吟。赵有贵怎么知道有诈，蹲在她面前，正要扶她，却不防被女人死死钳住，再不放开。

　　两个人拉扯的时候，远处影影绰绰跑着几个人，女人听到好像还有丈夫的声音，大喜过望，冲着前面大喊：“来人呀，救命呀！”

　　赵有贵被女人撕扯着，眼看着一群人到了二人跟前，一个浓眉大眼的男子，岁数大概在二十八九左右，一个箭步冲了过来，一拳捣在赵有贵的脸上。

　　赵有贵的脸下意识一偏，拳头从脸颊直接转移到左眼上，顿时，眼圈一片乌青。

　　“呜呜呜，羞死个人咧！这个男人，他，他耍流氓！”

　　女人连哭带嚎，更让她丈夫和村民们义愤填膺，纷纷伸出拳脚，将滚落在地上的赵有贵一顿乱揍。

　　虽说从小没有爹妈庇佑的赵有贵对于挨打早已司空见惯，可是，今晚这顿打还着实委屈。

　　他一边躲闪一边大声喊冤，这更让人心里着气，推推搡搡地将他往派出所送了过去。

　　梁维强接到电话的时候，吓了一跳。鞋都没顾上提好，就撒腿朝着派出所飞奔过去。

　　一进门，看到赵有贵满身是血，衣衫褴褛的惨相，梁维强的后槽牙就咬紧了。这娃犯了多大的错误，就被人打成这样。

　　女人依旧掩面哭泣，只是声音小了很多。民警从两人的讲述中，大概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不管怎么样，打人是不对的，所以对女子的丈夫和村人提出了批评。

　　可是，赵有贵深更半夜溜到河沿边看女人上厕所，也不能说是什么光明正大、理直气壮的事情。

　　梁维强沉着脸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心里了解了七七八八，这个赵有贵虽说看着猥琐，可是在村里这么多年从来没有骚扰过哪一个大姑娘、小媳妇。

　　“同志，你先不要哭，不管咋样，我先替他道个歉，我就想知道，他究竟对你做了什么？”

　　女子抽抽搭搭地抬起头，先偷觑了一眼丈夫，然后小声答道：“他，他就是看见了，他还冲着我唱骚歌咧！”

　　赵有贵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呢，他猛地一拧头挺身直立，对着女人怒目而视：“我在漫我的花儿，谁给你唱骚歌咧？”

　　从前面的调查中，女人也大概知道了前因后果，可是丈夫他们已经动手打了人，如果没原因，势必不好交代，因此讷讷地说：“黑灯瞎火的，你来那么一嗓子，我又，我又那个啥，谁不多想？”

　　梁维强两步跨到赵有贵跟前，细细查看他的伤势，眼睛被打青了，身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衣服更是被撕扯的基本无法蔽体。

　　他沉声问道：“现在是不是没有什么具体的证据，证明我们这个娃做什么事情了？”

　　民警点点头，的确是这样。

　　“既然这样，我认为这次是你们冤枉了他，希望你们赔礼道歉，并承担医疗费。”

　　民警已经知道他们的身份，这些外来户本来就没有给人留下什么好印象，现在就算是没什么事情，也是他不安分引起了的，要是老老实实呆在安置点，也不至于出这事吧！

　　没等民警说话，女人的丈夫跳了起来：“咋了？我们还要给他赔礼道歉，没门！”

　　梁维强高大的身躯杵在那里就像一座塔：“这不是有门没门的事情，这是你们必须做的。”

　　有了村主任的撑腰，赵有贵也神气活现起来，他用袖子擦了一把鼻子里流出来的血，顿时一条刺目的血道子一直拉扯到他耳朵后面。

　　这些根本没有成为他关注的重点，今晚，他的荣誉收到了损害，这一定要掰扯回来。

　　“我看这样啊，你们双发各让一步，你呢，打人不对，给人家赔礼道歉。你呢，也有不合适的地方，所以这医药费就算了。”

　　眼看着双方拉扯不清了，民警站起来，做了一个调停的动作，对双方都劝了两句。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 www.zhulang.com 阅读最新内容。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 www.zhulang.com 阅读最新内容。 当前用户ID : , 当前用户名 : 微信关注：zhulang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