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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自己斟酒

　　郑天庸此时心里明白了，看那七脸上的必得神态，真让郑天庸想站起来给他两个耳刮子。

　　就在这时候曼生进来了，他哈着腰对那七说：“七爷你稍等，巧了，当年那个做捅锨泡煎饼的重孙子在这里掌厨，他可是有祖传秘方。”

　　“好，今天是好照头！”那七得意扬扬地说。

　　候曼生麻利地给那七斟上酒，又给自己斟了一杯把壶推给了郑天庸，冷冷地说：“郑大爷自己斟吧！”

　　郑天庸也不是吃素的，他的脸黑了下来，“咋，你请我来是伺候你们的？看错了人吧！”郑天庸抬腿就要走，候曼生的脸铁青了！

　　他怒瞪着郑天庸说：“你如果走出这间屋，明天我就到郑老爷子那里要钱！这三百万我是借的那七爷的！”

　　郑天庸听到候曼生的话，停住了步子，他哼了声又坐回了原处。

　　那七瞟了一眼郑天庸说：“这郑家兄弟脾气挺大的呢！不过欠账还钱可是天经地义，谁家的钱也不是土圪垯！”

　　候曼生端起酒盅和那七碰了碰，一仰头把酒灌进了肚里。

　　然后又给那七斟满，哼了两声才说：“是好汉走啊！”

　　郑天庸真的不能走，他知道候曼生心狠手辣的，说到做到。

　　“我自己的事用不着惊动老爷子！”半天后郑天庸自斟了几杯下肚后说。

　　“成，你只要能拿出钱来，我就不会去老爷子那里。”候曼生缓缓地说，但眼睛一刻不停地扫视着郑天庸，似乎在窃视他的内心。

　　郑天庸当然拿不出三百万，卖房卖得老婆孩子住大街上，最多也就凑到一百伍拾万，可还有一半了，咋还？想到这里自然腿就矮子半截，他沮丧的低下了头。

　　这事如果让老爷子知道，恐怕当场会吐血，他那耿直不弯的脾气，受不了这种打击！

　　老爷子经常说：“郑家从来就是正家，多少年多少代了，都是堂堂正正的做人做事！这也是郑家能够一代代站在琉璃行中心的源源！”

　　郑天庸不敢再想下去，他浑身出了一身冷汗。候曼生一直注视着他的变化，看到拿出撒手锏后，郑天庸就像霜打的茄子蔫了。

　　候曼生笑了笑说：“郑兄我不是为难你，我也有难言之隐，话我挑明吧，我借你的钱是那七爷的，这不到了还钱的日子嘛！没法只能不给郑兄的面子了。”候曼生装出一副难为情的样子，等着郑天庸接话茬。

　　郑天庸沉了沉说：“容我几天我把我的房子卖了。”

　　“卖了房子你老婆孩子住哪？”候曼生怜悯地问。

　　“走一步说一步吧！谁让贱呢！我自作自受！”

　　在一旁一直没说话，冷眼观察的那七，看到火口已到，他咳了咳嗓子，喝了口茶漱了漱口，这才慢悠悠地说：“看你睡大街我实在不忍心，要不找个折中的办法？”

　　“咋折中？”候曼生感兴趣地问。

　　那七瞟了一眼低头的郑天庸说：“我在北京潘家园有个收藏馆，主要收集名人的作品，如果郑老弟能够把你弟弟的获奖作品（开国大典）奉献出来，这事就算了结。”

　　候曼生脸上堆着笑，一拍大腿说：“谢谢那七爷，这是从死人堆里把我们拉出来，郑兄还不给那七爷敬酒！”

　　候曼生一副兴趣感激的样子，郑天庸没动，脸上抽搐着，顿了顿才说：“我办不到。”

　　“咋办不到！他不能看你家破人亡！”候曼生气哼哼地说。

　　“虽然是一母所生，但都成家立业了，自然不是大伙的了。”

　　“他不是打着丰合祥的旗号吗？”

　　“是，可那是他自己独立完成的作品。”

　　那七晃着脑袋问：“你们分家了吗？”郑天庸摇了摇头。

　　“这不还是公共的嘛！严格地说，他的每一件作品都有你一份！”那七一脸学问的样子，仿佛现在他就是个大律师。

　　“可我不能，要不我给雕刻一个？”郑天庸试探地问。

　　“不行，你的名字不值钱！”那七一口回绝了郑天庸。

　　郑天庸抱头不作声了，那七给候曼生使了个眼色，候曼生点了点头，凑到郑天庸身旁把手搭在了郑天庸的肩上，拍了几下说：“如果不行，你还有别的办法吗？”

　　郑天庸没有办法，如果弟弟的瓶替他堵上这个窟窿当好，可是他先前死皮赖脸的拿过多次了，上次就是弟弟和他翻了脸，没有拿出鸡油黄尊才欠下的三百万，再去找他要，这门不可能敞开着。

　　“我，我弟弟不会同意的。”郑天庸丧气地说。

　　“那你还有啥好办法堵这窟窿？”候曼生假情假意地说。

　　郑天庸摇了摇头，抬起脸来说：“容我半年我挣了钱还上行不？”

　　那七冷冷一笑说：“我能容你可我的上边的人不能容我！活路反正给你指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沉默，过了两个小时后，郑天庸无奈地说：“我去试试吧。”

　　候曼生看了那七一眼，那七点了点头。

　　候曼生说：“三天期限，到时不拿作品就还钱！郑兄我丑话说头里，如果看不到东西我可就到老爷子那里了！”

　　郑天庸咋回到了家，他自己都不知道，反正脑子里空空如也，他怕三天后家里出现的他不愿看到的情况。

　　老婆杜小妹看他晃晃悠悠地进了门，就把脸扭到了一边，她实在不愿看到他喝醉了酒耍酒疯的样子。

　　“来，来，来杯水。”郑天庸醉醺醺地倒在沙发上招呼老婆。

　　杜小妹起身出了屋走了，明摆着她不想伺候醉汉，在她看来陪他折腾一宿不值，娘家离这也不远，不如去娘家住一晚。

　　郑天庸等了半天也没等来水，火了，他晃悠地站了起来喊：“杜小妹，水！”可是没有回声，他转了屋里的几个房间没人，这才知道老婆跑了，家里就他自己了，空旷的房里，毫无生机，死气沉沉的，没有一点儿欢声笑语，啥时候这样了，他都想不起来了，反正回到家就他和老婆，儿子在国外已经两年没回家了！

　　郑天庸想发火也没有对相，他扇了自己两记耳光，摇了摇头，倒在了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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