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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即盼又避 这不矛盾吗？

　　新学期第一天的教学结束，紧张的小学生们迎来出笼的欢乐。

　　因为傅谐陪伴父亲在医院未回，身为副班主任的方晓棠负责送出班里的学生，又一次见着人乱、车杂的情景，还听到有家长与负责疏导的志愿者在争执，却未见郭亦亦她爸与早晨的年轻交警赶过来，轻轻皱了皱眉头，更拉拔起责任心，细细地向班里学生叮嘱出校门的事项，看着他们与家长妥善地离开。

　　李李班里有学生的爸爸因为停车的问题扛上了另一位学生的奶奶，急得她挤出校门外调停，回来后嘀咕：“这警察蜀黍怎么只是早晨走个过场呢？”

　　方晓棠不由失笑，“你又盼着人家蜀黍执法，又想着抢我的道法课，不自相矛盾吗？”

　　老师们回到办公室，这一天的收尾工作也相对繁忙。方晓棠参加过五年级的工作会议，又被学校政教负责人叫去办公室，听过新学期大队部德、法教育的计划与要求，再表述了自己的部分工作设想，窗外的天色已暗。

　　方晓棠下楼的时候，接到傅谐的求助电话，说带着包扎好的傅有实叫不到出租与快车，便匆匆开车赶往医院。

　　“傅伯检查情况怎么样？”

　　“还好，就是摔倒时扭伤了左脚踝、肿得厉害！手和头部有皮肤擦伤。因为我爸血压不稳定，感觉有些头晕，我又陪他排队做了头颅CT和腹部B超，按医嘱陪他观察了半天，看着应该没其它问题。”傅谐松下紧张，却郁闷难挡，回头责怪傅有实，“爸，您怎么会逆行骑车呢？撞了外卖小哥不说，还被那‘小包公’火眼金睛查出来，再被那么多人围着议论，我都感觉脸红！您不是说，前两天还在社区听交通方面的普法讲座呢？”

　　傅有实也感觉今天这事挺没面子，红着脸分辩：“我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啊！再说那天的普法讲座就是放什么……对了，《文明驾驶 安全出行》的视频！还有交警同志讲了讲事故的处理程序、轻微事故的快处快赔，还有……一般交通事故的报警和保护现场、救人、取证和报保险……又没提到骑自行车！”

　　“您还有理了？”傅谐无奈，又奇怪，“您和老伙伴没人开车，怎么让你们上这样的课？”

　　“那不是会开车的都在上班嘛！”傅有实理直气壮了，“说是让我们回家转达给孩子们听，可我想着咱家又没人开车，所以睡了一会儿。”

　　“赶情，您是嫌我没学车啊！”傅谐气嗔，“那为什么不换别人去？”

　　“就算社区里的老人，大多也忙着带娃、打扫卫生、买菜做点心。我们是帮居民区完成听课任务！”

　　“哈，原来您凑任务去了，所以敢当着警察的面睡觉！”傅谐气乐了，“这就象奚阿姨说的：你们志愿者在社区里进行法治宣传，倒过来自己违法，说不通，就是自相矛盾！”

　　方晓棠抿着唇笑，打开车门，帮傅谐搀扶父亲上门，“阿姨呢？”

　　“我妈先赶回家做饭了。”傅谐看傅有实坐稳，后脚跟上车，拉上门叹气，“白天麻烦你看班已经够辛苦了，没想到晚高峰叫车这么难，又要麻烦你来接。”

　　“这有什么关系？”方晓棠发动车辆，“我家里没什么事操心，乐意效劳。不过阿姨赶来赶去挺辛苦的。我看你啊，还是趁早学个车，上班和照顾爸妈也方便。”

　　“就是！”傅有实点头，他想傅谐学车好久了，帮着女儿买车的钱也和老伴一起存着呢，可傅谐就是不肯啊！“这丫头估计还是为几年前刚毕业时的事，心里有阴影……”

　　傅谐应该有点累，打了哈息，“我是不想再被‘道路包公们’逮……哎！今天这事要不是外卖小哥不追究，只怕我爸有责任呢！可我感觉‘小包公’怀疑有第三方，偏他又找不到证据！要他有点本事抓到了，得好好教育教育，太危险了！那道口离我们学校多近呢？上、放学的时候多少人来来往往的！”

　　方晓棠驾车小心转出医院大门，“你不和李李一样自相矛盾呢？自己避得欢，又盼望人家警察公正执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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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力，要不看在你是我同学的面子，这种联合行动给双倍律师费我也不想来凑热闹。哎哟，累得没力气了，你自己随便点，叫什么我吃什么。”

　　一天的社区违法问题排查与联合整治行动暂告段落，郑力送别了消防支队、派出所、城管支队等执法力量的负责人，追问了过火楼道住户的安置情况，叮嘱花扬带着队伍别背思想包袱、好好休息，有责任也是他第一个顶着，才邀了包大律师去快餐店充饥、解乏。

　　包大律师感觉一整天上庭打官司也不会这样累，坐进卡座，人都瘫软下来，点餐的力气也没了。

　　“呵呵，跟着走走不挺好？实打实的基层案例！”郑力拍着自己大号的笔记本，“我这里能为你们律师提供无偿调研加现场操练的机会！”

　　“你就逗我吧！”包律师瞟着那笔记本，内心里不能不惊叹——这北岸新城看似千家万户挺和谐有序，可就这一天，郑力就密密麻麻记录了好几页纸！一个小小的社区随便巡查一趟，就浮现出几十条涉及到消防法、物权法、建设工程质量管理条例、治安管理处罚条例等法律法规的问题与隐患！

　　看郑力拖着疲累的身体，从自取饮水处端来大麦茶，他只能坐起来，接了茶，叹气,“行吧，以后我跑不动，就安排所里的律师来，让他们也认真看看这些情况。你们的‘花当家’说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可我看不但涉及法律法规的面多，繁杂度也够可以的！可我奇怪：当时在大学，你并不喜欢民法一类，挺反感缠绕不清的案例，可怎么最后会放弃进律师界，跑来基层街道摸爬滚打？专业也不算对口！”

　　“呵呵，谁说专业不对口了？这里遇见的涉法问题不比你们律师少，案例面还宽！你猫在事务所里，见得到这么多没写起诉状的‘官司’吗？”郑力笑着接过服务员递来的快餐，放在老同学面前。

　　“你也不怵得慌？”包律师饿了，不客气地拿起筷子吃饭。扒进一嘴的饭菜还在嘀咕：“今天我可看见了，你和‘花当家’带着队伍怎么劝都没用！发生火警喊着叫着加强预防，赔尽笑脸和苦心！结果呢？人家不但不感激你们，还烦你们、怪你们，说不会变通！”

　　“呵呵，百姓还止百性、百心？”郑力的快餐也来了，也含着饭菜唠叨，“有多少人、就有多少种不同的心思与想法，众心难调！所以基层法治工作说起来‘就是那回事’，可实际要做出效果不容易！用我们现在的说法，要全面调动居民自治、区域共治、民心德治的力量，联合支持法治建设，特别是向群众心中普法的时候！”

　　“嗯。”包律师快速扫了近一半的饭菜，气力回来了些，点了点头。略略细想，又摇头，“可我琢磨着，这普法比执法还难！就今天，不但居民，就是物业公司卫总他们，也是一方面盼着加强法治，好让工作方便做，另一方面自己却为了方便、利润，不断做小动作，想这里逃一逃、那里避一避！用句不太贴切的形容，是‘可以自己放火，不让别家点灯’！”

　　“哈哈哈！”郑力被逗乐了，放下筷子，把大麦茶一口灌了，长喘一口气，“就是这样的矛盾心理，让许多法律法规没办法全面落到实处，才导致那么多问题与摩擦，直接影响市民生活与工作的环境，可他们自己却没查觉。所以，我感觉自己在基层的工作挺有挑战！”

　　“呵呵，吃饭吧。”包律师知道这问题讨论下去没完，可他和郑力需要放松一下了，“你不是说，盼着痛痛快快打场羽毛球？吃过就走吧？在大学里，我的对手只有你！”

　　“今天……还是不了！”郑力低头，大口吃饭，“我得回家，赶紧把问题梳理出来，过两天区里开会，正好报上去。打球太耽误时间！”

　　包律师泄气，“瞅你这自相矛盾的，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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