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杯,氤氲出安慰的蒸汽。
周庭长坐在辛大诚身边琢磨,“老辛,你在基层,是不是还象在法院工作一样,遇到什么情况,喜欢一条条对着人家精准、仔细地讲法条?”
“当然!”辛大诚挺了挺胸,“很多矛盾,说到底,就是不知道自己违反了法律规定,才引发的问题。如果能让当事人清楚地明白这一点,好多问题要么容易解决了、要么就不会发生了!”
“嗯,说的没错!”周庭长看着严正一如即往的辛大诚,给他递了个桔子。
辛大诚接过来,拿那桔子惊堂木一样拍了桌面,看到周庭长心里一抽——那水果架得住这么拍吗?“比如说:物业服务方面,好几拨居民跑到调解室来倒苦水,说物业各种的工作不到位。可我了解下来,他们自己首先就没有缴纳物业费。打电话再去各小区了解,发现北岸新城有一半的居民区物业费缴纳比例不到60%,物业费用不足倒过来限制了物业整体工作的开展。”
“按合同约定及时、足额的缴纳物业费,是业主应该承担的法律责任!”几位法官都在点头。
辛大诚两手一摊,“可我告诉来要求调解的人,他们的反应就是——物业不做到让自己满意,坚决不缴……甚至,有人为了省钱,就是找着理由不缴,但各项服务,物业还必须提供、超星提供!”
“这种情况下,物业企业倒可以起诉他们。如果经法院核查,情况属实,裁定后业主仍然拒不缴纳,是可以申请强制执行的!你和他们解释了吗?”有老同事问着。
辛大诚捧起苦恼的茶杯,看着委屈的茶汁,心酸吐槽,“我当然说啦,还把法条找出来给他们看,可他们就开怼了——说这是谁订的规矩?不通情理,尽偏着物业说话!还怀疑我坐在街道办事处,是拿了物业公司的好处!”
“呵呵,你可够冤的!怎么不找社区的人帮忙一起协调?”
辛大诚闷了一杯茶汁,吧嗒了一下嘴,“找啦,可一个肯来帮我疏导居民情绪的人也没有。我打电话请老傅,他不是说头疼,就说手受伤了;奚阿姨是连天说家里没人带外孙!”
“呵呵,看来我们的老辛,很可能是被人家志愿者故意疏远了!”周庭长揶揄,“估计是怕跟着你挨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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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怀疑的重点,是那家餐馆!因为两次丢餐,都是同一家。问题是,餐馆提供了录像,出餐的过程显示餐盒是满的、还贴了封条。”
“刻意提供出餐录像?一般店面没特殊情况,可不会这样做!”辛和皱了眉头,“我感觉很有可能:就是他们故意做的!”
“可一时半会拿不到证据,我想晚一些,去那家餐馆实地看一看。”郭方荣琢磨,“我好象上次和北岸学校大队部的老师包晓棠一起去那家店吃过饭……”
“哟~方荣哥,什么状况?”辛和戏谑地瞥了他一眼。
“能有什么状况?”郭方荣捶了辛和一拳,“她不但是大队部的老师,还是亦亦的副班主任、道法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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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亦亦正护在佘雪仪身前,与一位老人对峙,“您就算是雪仪的爷爷,也不能这样打她!《未成年人保护法》有规定,在第十条:父母或者其他监护人应当创造良好、和睦的家庭环境,依法履行对未成年人的监护职责和抚养义务。禁止对未成年人实施家庭暴力,禁止虐待他们的行为!”
“你!小孩子家家,胡扯八道,乱管什么闲事?”雪仪爷爷气愤地哆嗦了手指,指着自己的孙女,“我怎么就虐待她了?她爸妈都不管她,我照顾她生活,供她吃、供她上学,还犯法、有罪了?”
“反正,您就是不能再打她!”郭亦亦努力,想把坐在地下的佘雪仪拉起来。
这天晚上,她上好英语课,未见父亲来接,乖巧地坐在培训班外面的等待区写作业,却听到隔壁的拉丁舞蹈班前,传来哭闹声。
郭亦亦好奇地站起来去看,却见同班同学佘雪仪正被她爷爷一边推搡着,一边重重地用手拍打,当下冲了过去。
听旁人议论,她得知佘雪仪一心要报拉丁舞班,自己悄悄拿了家里的三千元钱跑来报名。雪仪爷爷发觉,后脚追来时,佘雪仪已经自行交了钱,填写过报名协议。
虽然雪仪爷爷说那笔钱是一家人一个月的生活费用,要求退费,可培训机构以合同已签订生效,学员自己坚持要求学习为理由,怎么也不肯退还。
雪仪爷爷气不过,当场就冲孙女大发脾气!
“你们俩个怎么回事,这么晚还在这里?”商务楼旁的咖啡厅里,同样听到动静的包晓棠一探头,就立即小跑了过来。
看着一个学生小斗鸡似的涨红了脸,一个吓坏的鹌鹑般惨白了面色,她心里难过,一手拽过一个孩子,母鸡一样护着。
雪仪爷爷认得包晓棠,说话间,含了泪音,“包老师,您说说,雪仪这孩子该不该打?”
包晓棠尽力安抚着老人的情绪,看周围众目睦睦,甚至有人想拿手机拍摄,立即伸手阻止,随后将老人和两个孩子带到咖啡厅里,寻了一个卡座坐下。
简单了解过情况,包晓棠首先批评佘雪仪,让她认真想一想,如果不是爷爷奶奶的疼爱与扶养,她是否可以开心、快乐地生活与学习。
等学生停止了哭泣,她回头再温声提醒:“雪仪爷爷,教训孩子是应该的,可不能过度的体罚!”
“我是她爷爷,管的自家孙女!不行吗?”雪仪爷爷一头的白发仍在激动中颤抖,“她同班的这个小丫头还说我实施家庭暴力,是在虐待雪仪!没这么胡乱扣罪名的!”
“打那么重,本来就是……雪仪不止一次和我说爷爷奶奶虐待她,她还说想离家出走,是我劝她说:咱有傅老师、包老师!”郭亦亦不服气,嘀咕着。
“亦亦,你一知半解,别‘半瓶子醋——乱晃荡’!”包晓棠嗔责她一句,“现在最爱护、照顾雪仪的,首先是她的爷爷奶奶!”
郭亦亦不敢再哼声,低头啜着热可可,不忘顺手,将徐雪仪不敢喝的饮料,又往她面前推了推。
包晓棠哭笑不得,暗中轻拍了郭亦亦一下。郭亦亦大眼睛一眨,反而冲她甜而亲昵地笑起来,让包晓棠颇为无奈!
雪仪爷爷没喝服务员递上的柠檬水,言语却相当酸楚!“雪仪偷拿家里这么多的钱,不打她,只怕象她爸一样,就走了歪路了!我们还能照顾她多久?”
包晓棠沉吟。
她知道佘雪仪家的基本情况!这个学生父母的不负责,导致的女孩儿成长环境的复杂而崎岖。
在这种情况下,放纵溺爱与过度严肃的管教,对于这个学生的成长,都是相当不利的。对于佘雪仪的错误行为,应该如何引导她认识错误,并帮助家长合情、合法、合理地给予教育,只怕还真要费些心思!
要以雪仪爷爷现在这种教育模式,弄不好,反而把佘雪仪推上违法的迷途,又或者,老人自己行为过激,导致违法的后果。
眼前老人情绪激动,还是先想办法,把佘雪仪偷拿缴费的钱款追回来,再想办法,怎么说服引导老人和学生。
“亦亦,要不是问了保洁员,还不知道你在这!”
郭方荣匆匆赶回来,接找女儿无着,有些心慌。一直到看见郭亦亦乖乖贴在包晓棠身边,总算松了一口气,作势要打,“又调皮,麻烦包老师了?”
郭亦亦想趁机坚持自己的主张,伸了伸脖子,“爸爸,你是警察,打我就是执法人员反而以身犯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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